第二百零四章 熱情的冬風,他吹啊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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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
在一片掌聲的歡送下,金色的大廳再次響起了報幕聲。
“下一位出場選手”
“a組4號”
“秦鍵”
“來自華國泉省”
“參賽曲目,肖邦練習曲op25-11,貝多芬第二十三號f小調奏鳴曲”
“指定用琴,kawai”
報幕聲落下約幾秒鍾後,舞台上便出現了那個已經被不少觀眾所熟悉的身影。
大家好奇著這名在舞台上時而微笑時而沉默時而紳士的年輕人今天又會帶來什麽樣的表現。
秦鍵不參與話題,卻始終沒有離開過這次比賽的話題。
從爵士冬風的鬥琴的精彩片段,到初賽貝多芬的深情仰望,甚至敢於把合奏的比賽現場當成與女伴互動的舞台,這每一個被裁剪的鏡頭都在他沉靜在琴房中的日子裏被外界關注著。
輕輕的一個鞠躬後,秦鍵來到了鋼琴前坐了下來。
調整好了琴凳的高度,從燕尾服內襯中抽出了白色手帕,將雙手仔細的擦過一遍後,接著擦拭了一遍鍵盤。
一切就緒。
“專注引導。”
“開。”
瞬間全部的感官神經像是被打開,這一刻秦鍵仿佛能感受到空氣中細小的塵埃。
“呼。”
輕輕的吐了口氣。
就在所有人看到他起伏的胸口像是又要帶著雙臂高高揚起時,隻見大銀幕上的秦鍵隻是隨意的抬起了右手。
緩緩地落在了白色凝脂般的琴鍵上。
一聲輕柔曼妙的‘噹’響了起來,接著隨著抬手再落,又是重複的一個‘噹’。
就這樣,同一個音,陸續的響起。
第三個。
第四個。
隻是每一次新出現的重複音都會比之前的弱一分。
以至於當單音的引子旋律出現第五個音的時候,舞台下的一眾耳朵仿佛出現了絲絲幻覺。
舞台上的聲音太弱了,仿佛隻要舞台上的光照再明亮一絲便可以將這聲音衝散。
但金色的台光就這樣恰到好處的,讓每個角落的觀眾都可以通過大屏幕上的鏡頭特寫看到琴鍵上的手指是如何運動的。
一秒的沉寂過後。
鏡頭中的右手微微的以一種微微聚攏的手型繼續動了起來。
單音旋律在這一刻,變成了和弦。
這一次,每一個人都聽到了。
冬風的動機,猶如一陣微分拂麵。
隻是在所有人都感受著春意盎然的感覺時。
和弦音缺停留在了a小調。
a小調的色彩是陰鬱的,這份陰鬱的就像是黎明前的最後一刻。
“噹……”
噹.……盤旋著消失不見了。
就在所有人都還在尋找這尾音的時候,秦鍵的左肩悄無聲息的秦鍵動了。
下一秒。
隻見秦鍵眉頭一緊,右手猛然從高音區彈跳著滑翔而下,同時左手橫跨於三個八度之間。
激蕩在空氣中顆粒感清晰的音流帶著一往直前的氣勢從鋼琴響板中迸發出。
“呼。”
聽到這裏,此時台下的普通觀眾才鬆了口氣。
是他們所熟悉的冬風,和他們聽過的每一個版本都一樣,激情蕩漾,炫彩華麗。
然而經驗豐富的演奏者或者評委席中的某幾位卻持著不同的想法。
區別於每一位演奏者的不同之處就是他們的演奏風格,這適用於絕大多數的演奏者或演奏家。
而秦鍵從來都有自己明確的風格,或者說對於每一首作品他都有自己的演奏情緒在其中。
在功課中,他會為演奏設計一些細小的環節,大約就像音樂動機一樣。
將這些細小的環節通過整個的音樂語匯串聯起來之後,在練習中去反思鞏固,修改。
所以一首作品徹底成型前,他都會經過如此反複的工序。
藝考階段,秦鍵的冬風是凜冽的快。
以熟練的手指去盡可能的縮短音符間的時值,造成一種誇張的炫技效果。
而隨著時間的沉澱,在肖邦手位下的自由速度越發純熟後,他漸漸漸的調整著手指觸鍵的角度來去除一部分快速樂段的戾氣。
在和段冉多次交流過後,沈清辭關於肖邦的解讀又給了他一些新的提示。
暫且可以說秦鍵的肖邦是揉雜的,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樣出來的音樂偶爾會發生一些化學反應。
就譬如現在。
“很巧妙,可卻不是肖邦。”
評委席上,坐在正中的八字胡輕輕橫起了胡子。
“肖邦是什麽?”
一旁,聞聲的白發老人目光轉向了八字胡,“沒有人可以給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
“噹。”
隨著最後一串飛速揚起的音流,秦鍵雙手飄然劃過。
雙手一收。
結束了練習曲的演奏。
“還不錯。”
微微的活動了一下手腕。
平複了一下激烈的情緒,接著深呼一口氣雙手再次擺到了琴鍵上。
隨著壓抑的第一主題出現,秦鍵的麵部表情發生了一些細微變化。
他的左手是遲緩的,但手背上的青筋卻讓黑色的鋼琴紋變圖案變得有些高低不平。
貝多芬的作品或許天生就帶著一種使人振奮的情緒。
壓抑中對光明的渴望,以及對所謂命運的強烈抗爭始終貫穿著這一係列作品的內核。
在形式上,熱情這首創世的巨著的確表現了貝多芬獨創的精神意誌。
而然貝多芬的音樂有又是孤獨的。
在一處微弱的顫音後,秦鍵的雙手打開,左手一三五指在和弦劃過後的瞬間,右手跟著跑動了起來。
這一刻他的表情再次發生了變化。
大熒幕上,秦鍵的目光緊緊地跟隨著自己的左手,雙眼不時眨動著,頭部不受控製的輕微擺動著。
當評論家談論演奏家的作品中時,通常都會對他們千奇百怪的演奏姿勢和表情而感到奇怪和可笑,而且人們往往在這個時候,相比於演奏者的音樂,他們更感興趣的演奏者本身的演奏狀態。
這是一種自然視角。
秦鍵現在所展現在眾人前的演奏肢體表情,便引發了大眾的好奇。
音樂連帶著演奏者和聽眾,聽眾通過音樂中細微的變化不難發現演奏者的狀態也是在隨之而變化的。
秦鍵用自己的情緒牽引著肢體,而肢體又在不經意間帶動著觀眾的情緒。
這是一種奇妙的關係。
就如此時。
隨著秦鍵忽然仰起的雙臂,舞台下又時一片屏住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