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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認父 (1)

  醒來覺得一身輕快,二丫轉頭便看見一張俊臉近在咫尺。男子呼吸均勻,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脖頸間癢癢的,忍不住伸手想推開他,卻又在觸到男子的一瞬間停了下來,宮玄遲也一定很累了,就讓他多睡一會兒吧,反正他們可什麽也沒幹啊。


  這般想著,便也閉上了眸子,身旁男子呼吸聲清晰可聞,二丫莫名覺得安心,男子身上的暖意傳到自己身上,心中升起幾分微不可察的歡喜,突然間有一種成親後和夫婿同榻的感覺,看向男子的目光瞬間羞澀起來,她對他怎麽有種依賴感,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很舒服。


  有點……像小貓依賴主人一樣,想著想著就忍不住笑出了聲,宮玄遲睫毛微顫,嘴角扯過一抹笑意,轉瞬間恢複常態,假裝無意識的翻身,長腿一抬,將正在笑的某人錮在懷裏。


  沒想到宮玄遲睡相這麽不好,二丫皺皺眉,試著掙出去,卻怎麽也動不了,一時氣悶的看著這張無辜的臉。想著等他醒了再收拾他!

  還好沒有壓著肚子,那裏可還揣著一個寶寶呢。想到寶寶,二丫目色一凝,突然有一種希望孩子他爹是宮玄遲的想法,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忍不住苦笑,自己在想什麽呢!


  “主子,辰時了。”宮玄遲睜眼,一躍站在了屏風前穿衣服,“你好好打扮一下,待會兒有要事要去辦。”


  宮玄遲剛說完,門外就魚貫而入一群模樣標誌的丫鬟,每個人手上都端著一樣東西,把二丫團團圍住,溫水洗漱,用桂花發油細細的梳頭發,發絲烏黑光亮,淡淡桂花味很好聞,一個秀氣的宮女在她頭上纏纏繞繞好一會兒,一個漂亮的流雲髻就完工了,各式珠釵有條不紊的插在適宜的地方,接著就是換衣服,二丫升平手臂,任由她們折騰。


  一層一層的衣服緊緊裹在身上,終於穿上了最後一件。天藍色雲綾錦微微泛著水光,折射出布匹上細微精致的紋理,袖口是金絲勾邊雲月圖紋,裙邊繡著同樣的雲月波紋圖紋,一條月牙白點翠鑲珠蘭花紋腰封束在腰間,不緊不鬆恰好合適的勾出尚且還纖細的腰肢。


  倘若沒有懷孕,想來這身姿還要妖嬈婀娜幾分。


  銅鏡前少女如同綻放的花朵,略施粉黛的絕色容顏更加多了幾分令人窒息的美,靜靜站在那裏,已然如畫般叫人不敢驚擾了這落入凡塵的仙子。


  幾個丫鬟站在那裏,如同在欣賞一副絕世佳作,心中不禁感歎造物主的不公,卻聽到一聲輕咳,見王爺從屋裏走出來,“好了嗎?”


  轉眸觸及那一抹如同薔薇花妖豔媚人的身影,宮玄遲眸光一頓,忙收住心神,“走吧,今日的安排,馬車上我再細細給你說。”


  聞言二丫按捺住心中好奇,跟在宮玄遲身後出了王府。


  @@@@@

  “四王爺回京了?”太後正閉目由著身邊的毓秀姑姑捏著腿,好似漫不經心的樣子問了問。


  “奴婢聽說是的,昨日便進京了。”毓秀小心翼翼的答道。


  “嗯。”太後閉著眼沒有再說,四王爺是先帝為數不多的成年皇子之一,並且也是唯一一個沒有母妃庇佑長大的皇子,她可不敢小覷了這位靖親王。


  身為皇室族人,還貴為親王,不必去請,四王爺也會自己來請安拜見。


  帶著靖親王府標誌的馬車緩緩停在了護國將軍府前,前麵高頭大馬上一個絕色男子率先下了馬,由丫鬟扶著走下來一個華服女子,女子略施粉黛,約莫十五六歲,容顏絕美,遠遠看去已有傾城之姿。


  護國將軍府的門房對於京城各府的標誌都熟記於心,見靖親王府來人,不敢怠慢,派人進去通報。


  郭將軍聽到下人的稟報,出府來迎,“微臣恭候靖親王爺已久,請王爺入府。”


  郭將軍對宮玄遲十分恭敬,二丫心想堂堂護國將軍,不至於如此膽懼一個王爺吧。郭將軍見了她,眼神微滯,笑道:“這位便是陸鳴鳳姑娘吧!”


  想到馬車上宮玄遲說的事,二丫猜到郭將軍應該也得到消息,今日早早在府中等著了。“見過郭將軍,小女子的確是陸鳴鳳。”二丫欠身行禮,她對於禮儀一事不甚了解,這樣應該也差不多了吧。


  郭將軍年過半百,聞言爽朗出聲,“好,進去吧!”


  幾人進府,郭將軍府裝飾樸素,沒有什麽繁麗的物件,進府沒走多久就聽到珠釵環佩的清脆聲,接著一個中年婦人匆匆從轉角處走過來。


  “臣婦迎接來遲,還請王爺恕罪。”那婦人麵如滿月,身量微胖,著一件青色芙蓉花開對襟襖,梳著墮馬髻,戴著幾隻素淨雅致的玉簪,人至中年仍寶刀未老餘韻猶存,麵色祥和,看著叫人親近幾分。


  “無妨。”宮玄遲對這些一向不怎麽在意,郭將軍在前麵帶路,幾人往後院方向走,結果方向一轉,沒走多久就來到一座透著肅穆的屋子前。


  門口寫著“郭氏宗祠”幾個木刻大字,門前兩根粗壯的柱子上書:忠君報國黃金台,千秋留名丹青書。


  二丫以為隻是以郭將軍為一個幌子,好讓她能夠有個名分行事方便,畢竟一旦成為郭將軍的女兒,那便是個有地位的身份,與曾經隻是個孤女的自己是截然不同的。


  隻是沒想到這比她想象得更慎重,一般大戶人家若非重要節日或者祭祀供奉,是不會開祠堂的,如今竟然開了祠堂,二丫也不由鄭重起來。


  郭夫人見二丫落在了後麵,慢步等著她一同上前,“不用緊張,待拜過祖宗,你便是我郭家的女兒了。”郭夫人很是和藹,作為一個三品誥命夫人,她也依舊待人和氣,從未趾高氣揚過,因此在經常的上流貴婦圈裏,名聲也很好。


  二丫點頭,“多謝夫人提點。”對著郭夫人淺淺一笑,郭夫人都差點挪不開眼,心中暗暗讚歎,這姑娘生得真好啊。


  想著二丫對禮儀不熟悉,有提前準備好的禮儀嬤嬤在一旁指導,三拜九叩一套大禮行完,雖有蒲團墊著,可膝蓋還是磨疼了。


  待她站起身,長長吐了一口氣,才緩過來了,這些繁文縟節真是討人厭。


  “鳴兒,快過來。”郭夫人親切的朝她招手示意讓她過去,二丫走進,就看見一旁丫鬟手上托盤裏有兩杯茶,她瞬間明白是要敬茶吧,果然,郭夫人柔聲笑道:“敬茶吧。”


  二丫照做,敬完茶就聽到郭將軍雄渾的聲音,“既然也喝了你這丫頭敬的茶了,你便要改口了,以後你就是我郭府女兒了。”


  郭夫人笑意盈盈的看著她,目光殷切。


  能得這麽漂亮的姑娘做女兒,雖說是皇帝旨意,她還是挺高興的,因為郭將軍在沙場上受傷患上隱疾,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沒想到活了大半輩子了,還能收個女兒。


  二丫心中猶豫,改口?有些不願,可是抬眸見郭大人夫婦溫暖的目光,還是緩緩道:“父親,母親。”


  聞言郭夫人一喜,應了一聲,從丫鬟手中托盤上拿出一盒精美的木盒,“這就是我和你父親給你準備的見麵禮,鳴兒可要好好包保管。”


  062 進宮

  如今二丫已經掛上了將軍府女兒的名頭,自然要把功夫做足了,郭夫人準備三日後宴請賓客,公布陸鳴鳳——不,是郭鳴鳳的身份。


  郭夫人說已經給她備下了一處院子,如果她願意,可以就住在將軍府,看了一眼宮玄遲,見他麵無表情,心中略微有些失落,“嗯,知道了母親。”


  “既然你已經入了郭府宗祠,護國大將軍作為一朝重臣,皇上自然是要見一見你認的女兒。”


  “王爺說的是,微臣恭送王爺。”郭將軍曾經在戰場上帶過來曆練的宮玄遲,兩人頗有些交情,宮玄遲對他也很善意。


  二丫見他自導自演,心中不免誹謗,卻還是乖巧順從的跟在他身後,畢竟這可是京城,初來乍到,地皮子還沒有踩熟,還不能得罪這個冷麵閻王。


  馬車搖搖晃晃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往皇宮駛方向去,漸漸商販的吆喝聲小了,馬車也平緩下來,在車廂裏聽見有人問令牌,之後就一馬平川,走了一柱香的時間,馬車才穩穩停住,早有轎輦等候,她一下車就有人過來扶她上轎輦,轎輦用厚棉花圍著,坐在裏麵很暖和。


  甬道裏有掃地聲,應該是在掃雪。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轎輦終於停了下來,穩穩落地,宮婢上前掀起布簾扶著二丫走出來,宮玄遲也到了,走在她身前進了朱牆黃瓦的殿宇。


  “臣弟見過皇上!”


  見宮玄遲伏地行禮,二丫也學著樣子伏地行禮道:“臣女見過皇上!”如今她已經算是郭將軍的女兒,也就是將軍府小姐,自然要稱臣女了。


  隻是……她們在笑什麽?見那個站在一旁為宮玨翌磨墨的宮婢嘴角似乎掛著一抹嘲諷,二丫心中頓時不快。


  “你笑什麽?”質問聲響起,那宮婢瞬間跪倒在地,“奴婢,奴婢沒有。”


  “拉下去砍了。”男子輕飄飄的一句話,那宮婢便麵色驚恐的被帶了下去。二丫沒想到她不過問了一句話,那宮婢便招來了殺身之禍,背後不禁冒寒氣。


  “那個……”


  “皇上,人已帶到,微臣先告退了。”


  她剛一發聲,宮玄遲便打斷了她的話,給了個眼神示意她不要多嘴,說完轉身離開。


  皇帝沒有怪罪之意,轉眸看向麵前少女,少女似乎有些手足無措,頗像一隻驚兔,卻遮不住一身風華。


  “過來坐。”宮玨翌溫柔的樣子好看極了,難怪當初差點墜入他的溫柔深淵裏。


  二丫遲疑了一下,這可是他自己叫她過去的,她可沒有胡來。走到男人身前,不知坐哪裏,這裏像是書房,除了他坐的位置沒有旁的能坐了。


  看出少女的擔憂,他長臂一攬,佳人入懷,“怎麽和我還生分了,我很快就接你入宮了,到時候……”


  “嘔……”聽宮玨翌說話,二丫莫名覺得胸口發悶,惡心得極,當下沒忍住就吐了,站起身遠離宮玨翌幾步,卻還是沒有及時避開那一襲華貴的紫色金絲繡龍的華服,宮玨翌低頭一臉不喜,麵色陰沉下來,她這是故意的嗎,“小林子,打水!”


  “嗻,奴才這就來。”守在門口的小林子看到殿裏的動靜,登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姑娘真是膽大包天啊,二丫動了動嘴,沒想到會這樣,想說出自己已有身孕,並非故意如此的,“滾!”卻聽見宮玨翌怒吼道,屋子裏淡淡的龍延香中混合了難聞的味道,二丫見宮玨翌這副樣子,突然很心酸,走就走,你別想要這個孩子了。


  上一秒還溫文如玉翩翩公子,下一秒就大發雷霆怒不可遏。這男人當真變臉如翻書,天威難測,她還是離遠些好。


  出去沒走幾步,看見宮玄遲長身玉立站在簷下,見她過去眉頭皺了皺。


  這丫頭怎麽好似不高興?恢複了神色,“走了嗎?”


  “嗯。”


  少女情緒低落,宮玄遲在禦書房門外知會了一聲,剛下台階,迎麵走來一個華貴萬分,珠釵華裙,身姿婀娜,梳著飛天髻的女人。


  女人和她差不多的身高,卻多了幾分柔媚。水蛇腰,瓜子臉,長眉入鬢,雙目如星,膚若白脂,真真是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的絕世美人。


  “放肆,見了華妃娘娘還不行禮!”那女人身邊的丫鬟見二丫看著主子出神,大聲喝斥。


  華妃娘娘?宮玨翌的女人?二丫不禁嗤笑一聲,他可真是有豔福。


  “你笑什麽?”華妃見眼前比自己看上去年輕幾分的少女也頗有絕色之姿,心中警鈴大作,麵寒如冰。


  見自己惹得這位華妃不爽,二丫心中並不恐懼,反而有些高興。


  “臣女見過華妃娘娘,臣女想到開心事笑一笑,華妃娘娘也好奇嗎?”二丫欠身行禮,垂眸道。


  “放肆,哪裏來的野丫頭這麽沒有規矩,跪下!”那丫鬟見她隻是微微欠身,再次出聲嗬斥。


  瞟了一眼那丫鬟,二丫柔柔笑道:“你是哪位主子,華妃娘娘尚未開口你倒是猴急亂叫了!”


  話畢,菱茭語塞,主子不會怪罪她吧?


  “菱茭。”


  聽華妃喚了她一聲,當下有些腿軟,“是奴婢多嘴了,奴婢回去就去領罰,請娘娘恕罪。”


  “華妃娘娘,本王還有要事。”宮玄遲走過來,用一種護著少女的姿態站在她身前。


  華妃見是這位靖親王,也歇了聲,溫聲道:“不知這女子是王爺的人,本宮失禮了。”


  “嗯。”宮玄遲拉著二丫便離開了,她轉頭看了一眼菱茭做了個鬼臉,心道宮玄遲可真是威風啊。


  “娘娘您……”菱茭見那少女如此囂張,自家主子身為宮妃卻不能還擊,心下不滿。


  “那是靖親王,連皇上都要讓幾分的大曆唯一親王,你想死嗎?”說完扶了扶珠釵,“別忘了正事。”


  華妃心中如何不恨,這一個少女竟敢在她麵前放肆,不過……知道了她是誰,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她。


  帶著丫鬟提著食盒進了禦書房。


  宮玨翌剛換了衣服,此時心情正不爽,見華妃進來,麵色微斂,“愛妃何事?”


  063 決定

  馬車直接駛回了靖親王府,二丫本以為宮玄遲會讓她去將軍府住,結果卻是帶她回了靖親王府,心中不知為何有些竊喜。


  “怎麽,不願意住這裏?”見這丫頭呆愣著不下車,宮玄遲沉聲問道。


  “我住廂房就行。”幾乎同時說出口,二丫擔心宮玄遲改變主意,一臉討好的看著他。


  “要下雪了,走吧。”別開臉看了一眼天,宮玄遲抬步進了府。


  墨發玉冠,公子如玉,這背影真好看,見他走得快,她抬步小跑跟上。


  “你怎麽還跟著我?”見少女像小尾巴一樣黏著自己,這感覺……也不賴。


  “靖王爺。”


  宮玄遲自顧自的喝茶不理會她。


  “四爺。”


  還是不理她。


  “宮玄遲!”


  “放肆,本王的名諱也是你能直呼的?”宮玄遲虎著臉排桌而起。


  噗……哈哈哈!”宮玄遲的樣子成功逗笑了她,他這是在學那個華妃娘娘嗎?


  宮玄遲本來就是想嚇嚇這丫頭,免得出去盡惹禍,沒想到她竟然笑得這麽高興。他就這麽沒有威懾力了嗎?

  想了想還是沒有再凶她,“你想問什麽,說吧。”


  二丫止住笑聲,“宮玨翌要我進京到底是幹什麽?”緊了緊衣服,“他好像不缺女人吧,那個什麽華妃長得那麽美,他還求什麽呢!”


  沒想到她想說的是這個,宮玄遲看著少女溫柔一笑,這一笑好像冰雪消融,二丫不禁看呆了,果然冷漠的人不笑如冰,一笑便能勾人心魂,春花秋月都盡然失了顏色。


  “傻丫頭,你若是個蠢笨的,他也不會要你。”


  回過神來,聽到這男人竟然叫自己傻丫頭,可是心中卻並不生氣,反而有些奇異的喜悅感。


  “那你說如果我傻了,宮玨翌就不會要我了嗎?”


  宮玄遲笑而不語,他現在發現事情遠遠沒有他之前所想那麽簡單,宮玨翌一個大曆君主,坐擁天下,什麽人沒見過,偏偏執著於這丫頭。


  十有八九是知曉了她的身世不凡,或許宮玨翌知道的比他知道的更多,不過幾率很小。


  走出宮玨翌的寢殿就聽見有人叫她。


  “小姐!”沉香已經整整一日沒有見過自家小姐了,她沒想到那個在陸府住了很久的男子竟然是個王爺!

  見沉香跑過來,抬頭笑了笑,“你怎麽被他們扣押了?”


  “小姐還說,奴婢擔心死了,您沒事吧?”


  主仆兩說笑幾句,跟在帶她們去住處的丫鬟身後去了住處,住處離宮玄遲的寢宮很近,二丫對於這些一向不怎麽挑,無論華貴與否,能住下來就好了。


  躺在梨花木榻上,她第一次有種不知何去何從無措之感。今日見了宮玨翌,他竟然因為自己不小心吐了他一身,就對她發怒了,如果他知道她的肚子裏懷的是他的孩子,還會這般對她嗎?她不知道宮玨翌是個怎樣的人,絲毫不了解他,她也不想跟一個後宮有三千佳麗的男人賭,她賭不起。


  黑虎如今一點消息都沒有,她甚至懷疑它是否還活著,如果還活著,那它到底去了哪裏。


  摸著脖頸間溫熱的彩石,又想到如今楚國皇後竟然也知曉了她的身份,那麽兩個妹妹的處境很危險,如果玲兒去了靈月宗或許是個不錯的去處。可是三妞呢?她心性單純,這次還讓陸洪氏幾人住進了府中,她有沒有吃虧呢,不過吃虧也好,隻有這樣她才能長記性。


  對了,母親的信!想到那夜沒有看完的信,她忽然想起走之前太急,那幾日忙著各種瑣事,沒有來得及帶上。


  信中提到了埋在陵源村的玉佩,可是水患把村子淹了,那晚她準備回去看看,又被宮玨翌抓了回來。


  重重謎團讓她覺得找不到方向,就像一團亂麻,找不到線頭在哪裏,隻會把這團麻越解越亂。


  如今離開了臨安,認了郭將軍為父,雖然沒有上郭家的族譜,可也算是拜過祖宗的人了,以後能依靠郭將軍為後盾,也要為郭將軍夫婦養老。


  這些都無妨,原本她想用一碗墮胎藥打掉這個孩子,可是靈墟真人的出現讓她改變了注意,此次進京原打算告訴宮玨翌她已經有孕,可是……他昨夜的樣子,讓她決定不再和他有瓜葛,要盡快不與他有牽扯。


  可是他是大曆君王,他要一個女人,她又能如何反抗呢?腦海中閃過宮玄遲的身影,她搖了搖頭,不行,他人真的很好,對她也很好,還三番兩次救過她,自己已非清白之身,還已有身孕,不能拖累他。


  想起幼時怕狗,母親說過,遇到惡犬,你若隻知一味逃竄它會變本加厲的咬你,你隻能想辦法迎它而上,哪怕用石頭拍死它,也比逃跑的強。


  那之後她就學著母親說的去做,果真如此,後來她便不再怕狗了。


  想到這兒,二丫心中突然閃過一條計策,杏眸閃動,對,迎難而上!


  第二日,二丫帶著沉香去見宮玄遲,宮玄遲正在猜想她今日怎麽與昨日那個粘人鬼不同了,比起這個一襲鵝黃繡花裙疏離的站在幾丈遠的少女,他更喜歡昨日步步不遠離他的黏人丫頭。


  “四爺,這幾日叨擾了,既然我已經認了護國將軍為父,也應當住在將軍府上,臣女這就告辭了。”


  少女杏眸明亮,似是心有所想,宮玄遲定定的看了她片刻,本想留她住下,話到嘴邊卻變了味。


  “外麵在下雪,保重身體。”說完別開臉,斜倚在榻上,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待人已走出殿外,他才望向少女離開的方向。他們的路不同,他留不下她。


  風雪愈急,寒風呼嘯,靖親王府外馬夫驅車過來,“小姐請上馬車。”


  “不必了,我想自己走走。”沉香準備去扶她的手頓住,撐傘跟在身後。


  這一路上,繡鞋被雪水打濕,發絲被風雪浸潤,可少女心思清明,她隻是在做最後一絲掙紮,他要利用她,她便要告訴他,自己不是他想的那個聽話的棋子。


  隻是真的要用盡全力去反抗的時候,總要讓自己做好心理準備。她仰頭看著搓綿扯絮紛紛揚揚的大雪,冷笑一聲,從今以後,陸鳴鳳會讓宮玨翌後悔的,後悔那夜奪走她的清白,後悔這輩子和她有糾纏!


  064 宴客

  走到護國將軍府的時候,腿腳已經凍的僵硬了,門房見了,忙將她迎進府,昨兒可是得了夫人的明令,以後這就是府上的小姐了,那就是主子。


  領著小姐去了夫人準備好的院子,早有人去主院傳話,沒多久郭夫人便過來了。


  “這是怎麽回事兒?”她記得昨日靖親王說了鳴鳳住在王府,怎麽突然回來,還一身風雪,“快打熱水,讓小姐泡個熱水澡。”


  丫鬟忙下去準備。


  “母親不必擔心,女兒隻是見雪景漂亮,多走了幾步,不打緊的。”見郭夫人眼中流露出真心的關心著急,她覺得心裏暖暖的,如果她的娘親在,也許也會這樣擔心吧。


  “傻孩子,你既然都已經叫我為母親,那你就是我的女兒,哪有娘不擔心女兒的?”說著又叫貼身丫鬟去熬薑湯,好一陣忙碌才歇下來。


  二丫不理解郭夫人為何要對一個僅僅認了一天的女兒如此上心,可在郭夫人心裏,這輩子第一次有人叫她母親,她雖無所出,可也盼了多年,承少女一聲母親,她便認真了。


  丫鬟打了熱水來,二丫不好意思這麽多人伺候著洗澡,她慣常隻留沉香一人在側的,郭夫人卻笑道:“行了,你們都下去吧,我留下就行了。”


  二丫還想拒絕,郭夫人又說道,“我們是母女,你雖非我親生,可我們是有母女緣的,母親願意真的帶你如己出,你願意做母親的女兒嗎?”


  聞言,她心中波動萬分,眼眶一熱,抱著郭夫人,“女兒願意,母親待女兒真好。”


  郭夫人嗔笑的幫她褪去衣衫,二丫穿著一件薄紗衣躺入浴桶,想到如今小腹已經有些顯懷了,怕被郭夫人看出來,她都盡量背對郭夫人。


  浸入溫度正好的水中,暖意遍布全身,郭夫人眼眸微跳,拿了皂角給她輕輕抹背,似乎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


  人與人總是相互的,你待她有幾分真情,她便還你幾分,不知別人如何,二丫一直是這般想的。


  聽到那丫頭沒有坐馬車,走著去了護國將軍府,宮玄遲眉頭皺了皺,沒了別的反應,卻匆匆去了皇宮。


  洗過澡,二丫總算緩過來了,渾身暖洋洋的,屋子裏燃著炭火,暖烘烘的。郭夫人已經回去了,臨走前說下午有人過來給她量身段,要給她做幾身新衣服,最重要的是兩日後的宴會。到時候她以護國將軍府大小姐出場,自然要體麵一些。


  冬日夜晚來得總是很早,郭夫人想著鳴鳳那丫頭今日著了涼,便讓人將晚膳送去了她的院子,免她出來用膳。二丫聽說了,心中也感動。


  月移影動,眨眼就是兩日後,這天難得是個好天氣,豔陽高照,二丫早早就起了床開始細細妝扮。


  京城裏諸多名門貴婦或者小姐,都會應邀而來,今日萬不可馬虎,可不能給將軍府丟人。


  護國大將軍是朝中重臣,也是有功之臣,深得皇上的器重愛戴,巳時初,收到請帖而來的賓客已經陸續到了,花園裏以小溪為界,兩側分別是男賓席,另一邊是女賓席,因為是冬日,為了驅寒,每個席位都早早的布置了小火爐,溪上小橋上已經備好了一個蒲團,一個雕花小幾。


  郭夫人今日還要親自給二丫束發,卻不是及笄之禮,而是大曆的一種認女習俗。


  郭夫人在迎女客,今日來的都是非富即貴,皇親國戚亦有,待客人都來了,約莫巳時末,下人開始上膳食,女賓席遠處一女子青絲披在身後,踏著蓮步款款向小橋走來,郭夫人一襲如意流雲紋襖裙站在橋上,見少女著一襲正紅色暗紋禮服向自己走來。


  禮儀是這幾日學的,雖倉促,可也還算不至於出洋相。


  兩岸賓客均看向小橋,眾多目光齊齊匯聚一處,正好丫鬟高聲道:“午時到!”


  一婆子立於一旁,開始念叨著二丫聽不懂的話,聽起來像是一種祝詞,她跪坐在蒲團上,郭夫人用牛角梳輕輕刮順長發,然後在案幾上拿起一個鏤空鎏金小圓盒,在裏麵蘸了什麽往少女青絲上塗抹。


  三千青絲柔滑的垂落在少女削瘦的背後,櫻唇吻過口脂,淡淡又透著蜜桃的誘惑,叫人想咬上一口。湛藍色鑲貓眼石的拳頭大小的花冠,下邊垂著細碎如繁星的流蘇,上麵也零星的綴著貓眼石。


  “這郭府女兒是何來頭,將軍夫人竟用如此名貴的貓眼石做花冠為她束發。”


  女席位上一位和二丫差不多年紀的緋少女對著身旁一身青蓮百褶襖裙華服的少女說道。


  郭夫人鄭重的手捧花冠,將花冠小心的固定在少女的發髻上,流蘇吊墜垂在青絲上,散發著華貴不失穩重的光芒,禮畢,少女雙手伏地叩拜,“女兒叩拜父親母親。”


  郭將軍滿臉笑意,盡管知道認女是皇上的安排,可是心中還是感歎,以後不管如何,這孩子也要叫他一聲父親,這聲稱呼他也是第一次聽到別人叫他,心中如何不激動。


  賓客這才從少女傾城的容顏中回過神來,也應景的上前向郭將軍敬酒道賀,一時宴會喜氣洋洋,賓客俱歡。


  “郭妹妹,恭喜啊!”一道婉如鶯啼的聲音響起,二丫回頭便看見一位藍衣襖裙的少女站在身後,女子黛眉墨瞳,比她略微高了一些,看著通身氣派便知是個身份不凡的主兒。


  郭夫人派來伺候她的丫鬟輕聲提醒了一句,她才知這位竟然就是當今戶部尚書李大人的嫡女李惠如。


  “同喜,初次相見,鳴鳳失態了,還請李小姐不要見怪。”


  “喲,這位姐姐長得可真好看。”一個緋衣少女笑著走過來,捂著嘴嗬嗬笑,“尚書府小姐都來巴結姐姐,可見郭小姐真是鮮花一般招人愛啊。”


  丫鬟在她耳邊耳語道:“這位是慕容府的小姐,夫人囑咐過,要小心應付。”


  二丫一聽心中了然,得知宮玨翌是皇上的時候,她就開始了解有關他的事,雖然不能知道太多,大致的關係還是了解了。當今太後就是慕容府出來的,慕容府的小姐卻和她頗有些針鋒相對,而她們卻素昧平生,還沒有過交集,談不上是有過節恩怨的人,那麽應該是家族間的利益紛爭了。


  065 打聽消息

  李惠如身為戶部尚書府嫡女,一向和這位仗著自己的姑姑是太後就飛揚跋扈的慕容府三小姐不對付,當下便要以牙還牙,卻看見緋衣女子身後一青衣女子走過來,這女子秀眉斜飛入鬢,帶著幾分淩厲的氣勢,身後跟著三個丫鬟。


  “郡主,您快看,堂堂尚書府的小姐竟然也要巴結人家,也不知道郭小姐人家樂不樂意呢!”慕容三小姐親密的挽著那青衣女子手,一臉輕蔑的看了一眼兩人,陰陽怪氣的笑了幾聲。


  二丫不知這位慕容三小姐怎麽這般目中無人,但得知了這位青衣女子是當今大長公主之女唐婉兒,因為大長公主是前皇後的女兒,前皇後生前頗受先帝的寵愛,她雖薨逝,先帝也對這位大長公主卻是格外疼愛,後來大長公主的女兒生下來就受封為長寧郡主,這樣的殊榮是何等的令人豔羨。


  唐婉兒繼承了大長公主的長相,長得也是朱唇瓊鼻,明眸皓齒,隻是論姿色還是略遜色於鳴鳳。


  她目光掃過眾人,淡淡道:“今日恭喜郭小姐了,我這慕容妹妹性子活潑,言語有所冒犯,還請不要與她計較。”


  慕容三小姐沒想到自幼與她交好的長寧郡主唐婉兒竟然說出這番話,當下氣急道:“郡主,你怎麽還幫她們說話?”


  二丫倒是覺得這位長寧郡主頗懂人情世故,說話圓滑周到,看來也是位在內院後宅摸爬滾打過的,她不由想到被駙馬賣掉的馮嬤嬤幾人,她們都是公主的親信,卻落得如此下場,看來公主府後宅沒有那麽簡單。


  “月兒,不可胡鬧。”長寧郡主秀眉微皺,看向慕容三小姐時使了個眼色,慕容三小姐這才不再言語。


  “臣女見過長寧郡主。”見這兩人總算說完話了,二丫與李惠如欠身行禮,“能見郡主驚世之姿,鳴鳳也是一飽眼福了。”


  聽這位郭小姐說話談吐叫人愉悅,長寧郡主多看了二丫一眼,她也就比眼前這少女年長兩歲,也是愛美的姑娘,“郭小姐過獎,今日我還有事,改日暢聊。”說轉向慕容三小姐,“咱們走吧。”


  “恭送郡主!”送走了這兩位郡主,李惠如才自在起來,二丫直覺這幾人之間怕是有點故事的。


  “郭小姐,讓你見笑了。”


  李惠如臉色還有些泛紅,明顯是剛才被慕容府三小姐慕容月說得羞惱了。


  二丫擺擺手,“無妨,咱們不必與她計較。”


  聽二丫這樣說,李惠如對她頓生了親近之心,“對,她一向就仗著皇太後是她姑姑,囂張跋扈慣了!”看了一眼觥籌交錯的宴席,她湊近二丫的耳朵低聲道:“我還記得她去年衝撞了宮中盛寵的阮嬪,讓皇上給懲治了一番,連太後去勸了都沒有用。”


  她說完就低聲笑起來,很是痛快的樣子,看來這位尚書府小姐和慕容三小姐很是不合。


  二丫斂眸垂首,附和著笑了幾聲,心中卻在想,這位阮嬪娘娘是誰,竟然讓那個麵熱心冷的男人掛在心上,不過……他也不一定就是真心的。


  “不知這位阮嬪是何人物,妹妹初到京城,還想多了解一些京城趣事兒,李姐姐能否多給鳴鳳說說?”二丫一臉的天真無邪,絕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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