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練氣
蘇媚雖收了李勁為徒，但也隻是玩笑的成分居多。李勁卻歡天喜地，弄得蘇媚心下也有些不好意思，決定還是要用些心，至少要將入門的練氣之法教會他。
“李勁，我見你腰配長劍，你以前可學過劍術？”蘇媚正色問道。
“弟子隻是照著買來的劍譜瞎練，談不上學過。”李勁有些臉紅。
“什麽劍譜？我能看看嗎？要是不方便的話就算了。”同是學劍的蘇媚來了點興趣。
“方便方便！隻是我在鎮上買的一本劍譜，沒什麽不方便的。”說著李勁拿出劍譜，雙手遞給了蘇媚。
劍譜是一本書冊，封麵寫著《入門鐵劍術》五個大字，還有作者的名字：木劍平。這是蘇媚第一次看見這個世界的書，書冊紙張有些發黃，翻開內頁，看字體應是雕版印刷的，印刷質量比起蘇媚前世看過的書自是差了很多，好在內容都能看清。
書冊顯得有些舊，紙張邊緣處都起了毛邊，可見李勁平日翻看甚勤。蘇媚翻看內容，也堪稱圖文並茂，從插畫來看，書中所載的劍招古拙大氣，確有名家風範。
隻是再看下去，蘇媚便發現了問題，原來書中對劍招的動作倒是講解得極為詳盡，卻從頭到尾沒提運勁使力、臨敵變化的法門，與之相配的練氣法決更是沒有。
照著這個劍譜，便是練上一百年，練得熟極而流，也不過是學了一套劍器體Cao而已，既不能以之禦敵，也無法精進修為。但倘若能入得門派，得傳心法，又確實可以很快便化腐朽為神奇。
蘇媚不禁佩服起這本書的作者來，這完全是一舉數得的好買賣啊。一則，本門劍術可以借此擴大影響；二則，有誌修行者投入了時間、精力習練了這套劍法，倘若加入其他門派，這些功夫便白費了，因此他們便會以鐵劍門作為最優先考慮的拜師對象；三則，這麽做還根本無須擔心門派絕學泄露，為別有用心者所得。
而如今，李勁既然拜蘇媚為師，這鐵劍門的劍術蘇媚卻是無法指導於他了。
蘇媚將劍譜還給李勁，道：“這書上所載的劍術，與我所學頗有不同，我怕是不能給出什麽意見。除了劍術，你可習練過什麽練氣的法訣沒有？”
李勁茫然搖頭道：“各派的練氣法訣都是要入門拜師之後才能學到的，因為弟子一直沒能湊齊學費，所以還無緣學得。”
李勁說到這裏，有些赧然道：“弟子一直省吃儉用，但也沒有湊齊鐵劍門入門所需的十枚低級妖丹……”
蘇媚聽到“妖丹”二字，不禁又想起了青草村廣場上那滿地死狀可怖的羊妖屍體，腦中一陣恍惚，李勁接下來的話便沒聽清。待蘇媚回過神來的時候，李勁的話早已說完，看樣子正等著她的回答呢。蘇媚沒聽見李勁下文，又不好再問，顯得自己走神。於是蘇媚“嗯”“啊”了半天，才忽然想起什麽，正色道：“你不覺得就為了獲得妖丹便去殺害無辜的妖族是很殘忍的事情麽？”
“啊？”李勁萬沒想到蘇媚竟然說出這麽一句話來。磕磕巴巴的答道：“妖族窮凶極惡，作惡多端，我輩不正應該斬妖除魔嗎？”頓了一頓又道：“我見到師父的時候，師父不也正與兩個妖魔相鬥麽？”
蘇媚無言以對，看來這應該就是普通人類民眾對妖族的看法了。蘇媚一時間也沒法去糾正李勁心中固有的看法，隻得點頭道：“那兩個惡魔確是作惡多端，罪有應得。”
這時李勁從懷中掏出一個布袋，珍而重之的打開，隻見裏麵裝著九顆渾圓的珠子，珠子色如琥珀，呈半透明，靈氣內蘊，光華流轉；想來便是他所說的妖丹了。想來方才李勁後麵說的話，多半便和這妖丹有關。大約應該是：現在自己既然拜蘇媚為師，這學費就應該交給她。
客觀來說，這妖丹的賣相還真不差，比蘇媚見過的所有寶石都要華麗的多。隻是，一想到這些美麗的珠子的來曆，蘇媚便怎麽也無法淡定。
蘇媚自己也有妖丹，隻是這個世界的內丹除非易筋伐髓，重塑**，達到極高的修為，才可以隨時取出。一般的修行者，不論人族還是妖族，要取出妖丹唯一的辦法便隻有剖腹挖取了。所以這也是蘇媚第一次看見妖丹的樣子。
蘇媚知道李勁也是一片誠心，且他沒有自己那樣的經曆，實在也無法怪他。是以，蘇媚強忍著不露出厭惡之色，緩緩說道：“這都是你自己積攢下來的，還是自己留著吧！我修煉的功法也用不著這些東西。”
李勁心想：“定是師父心疼我這些年省吃儉用的節儉，才找借口不要。”待要堅持，卻見蘇媚神色古怪，似乎在強忍著什麽，隻好將妖丹重新收好，同時心下打定主意，雖然師父堅持不要，但日後倘若見到什麽好東西，便用這些妖丹換來送給她。總之師父憐惜自己，自己也得盡到弟子的本分才是。
蘇媚見李勁收好妖丹，臉上若有所思的樣子，也懶得猜他轉的什麽念頭，轉移話題道：“既然你從沒學過練氣的功法，那咱們就從頭開始。你到我身前來，我先傳你引氣入體的法門。”
李勁沒想到蘇媚身上傷還沒好，這麽快便要開始傳授本領，心裏十分驚喜，但還是道：“師父您有傷在身，讓弟子先服侍您養好傷，待您身體大好了再傳授弟子吧！”
“不礙事！”蘇媚擺手道。
李勁見師父堅持，也就不再矯情，走到她榻前，半蹲下來，剛好能仰視蘇媚。
蘇媚伸出右手，按在李勁頭頂百會Xue上，百會又名天滿，位於人體頭頂正中，是百脈交匯之處。人類的練氣法訣，多從引氣入百會Xue開始。
蘇媚將體內真氣緩緩注入李勁的百會Xue。因為男女有別，蘇媚不便在李勁身體上指點Xue位，便想用真氣在李勁的經脈中遊走一周，直接以真氣來指示李勁Xue位的所在。
豈知真氣注入之後竟如泥牛入海，片刻便即消散，竟無法按氣脈運行。蘇媚大驚，忖道：“莫非我妖丹重傷之下，竟連真氣也受了損傷？”但轉念一想，又覺不對。“剛穿越時，我妖丹中毒，妖氣盡失，但人類氣脈並不受影響啊。”
蘇媚引導真氣在自己經脈中運轉一周，發現並無異狀，這才放下心來。“隻是這真氣怎麽會進入李勁體內就消失了呢？難道是我的方法不對？但我完全是按著《玄天九轉神功》引氣篇記載的方法做的啊。”蘇媚百思不得其解。
蘇媚欲待再試，卻見李勁眉頭微蹙，似在忍受痛苦的樣子。蘇媚便凝氣不發，問道：“你感覺怎樣？有沒有什麽不適？”
李勁道：“沒事，隻是剛才腦門突突的疼痛，現在已經好了。”
蘇媚沉吟道：“要怎麽教你，我還要好好想想，我本想……這樣吧。今天先教你幾處Xue位，和引氣入體之法。”接著蘇媚便在自己身上指點了幾處Xue道，待李勁記牢後便將引氣入體的第一段功法教給了李勁。李勁甚是聰明，隻聽了一遍便記住了要領，蘇媚提點了幾個需要注意的地方，便讓他退出屋外自行用功去了。
蘇媚畢竟昏迷了許久，身體尚虛，剛才說了好一會話，此時頗覺困倦，便躺回草塌休息，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蘇媚醒來時天已全黑，屋裏點了盞油燈，燈焰細小，光線昏暗。李勁在屋角離蘇媚最遠的地方閉目打坐，看來正在修習她傳授的引氣入體的法訣，榻旁蘇媚夠得著的地方又擺著一碗稀粥。蘇媚端起碗來，粥已放涼，喝起來口感正好。蘇媚正覺有些饑餓，便抬碗喝了起來。
聽到喝粥聲，李勁便睜開眼來，見蘇媚醒了，站起身來走到她榻邊侍立。待蘇媚喝完，李勁接過空碗又給她盛了一碗。說道：“弟子不知師父何時醒來，今天沒有準備。師父先委屈些，待明天弟子去鎮上買些細糧、好菜，好好侍奉師父。”
蘇媚有些不慣李勁這樣恭敬的態度，道：“那倒不用特意為我買些什麽，我跟你吃一樣的便了。”說到這裏蘇媚想起一事，問道：“你剛說的鎮裏有酒賣麽？有的話多買些來，要烈酒，越烈越好。”
李勁恭敬應下，待蘇媚喝完粥，示意不吃了，他便收拾碗筷，退出屋去。
蘇媚見李勁良久不回進屋來，有些奇怪，便問道：“李勁！你還在麽？”
李勁聞聲走進屋來，問道：“師父可有什麽吩咐！”
“我隻是見你出去良久不回，隨口問一下。”
“這個……”李勁撓了撓頭，道：“師父畢竟是個女子，李勁夜間在此多有不便。弟子下午已經在屋旁搭了一個可避風雨的草棚，明日稍加修繕便可居住，多謝師父關心。”
“多虧你想的周到！”蘇媚有些汗顏，此時又不便馬上叫李勁出去，便道：“說說你自己吧！我現在就知道你叫李勁，便對你一無所知了。”
李勁也有些發窘，早先隻想著拜師了，卻也沒弄明白自己拜的到底是哪一派，至於交代自己的來曆，更是沒想起來。隻是自己的來曆……
“弟子出身卑微，不敢有汙師父清聽。但弟子今後一定苦練本領，謹修德性，絕不墜了師門的名聲。”李勁賭咒一般的說道。
“好！那我就不問了。”蘇媚算聽出來了，這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呐。正好蘇媚自己的來曆也不便示人，這樣正中她的下懷。蘇媚心想：“既然你不說自己的來曆，相必我的來曆你也不好意思問吧！咱們師徒倆就糊裏糊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