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美夢破碎
此時，落宇軒正在別墅後花園給盆栽修枝剪葉，邊上放著一台樣式陳舊的播放機，婉轉的八零年代歌聲輕輕嫋嫋地飄出來。
落宇軒閑暇時刻喜歡擺弄花花草草，雖說“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縱使他把頭發一次次染回黑色，也不得不承認，他老了，眼角浮現的縷縷皺紋時刻在提醒，歲月已過去一半。
白雲蒼狗，歲月流逝，人生常態，步入中年的落宇軒已沒什麽遠大誌向，他隻望守著自家這點產業，安安靜靜過日子，有資本在老友麵前顯擺幾下即滿足。
他很感激妻子奚雪，在他感到力不從心想退位時，奚雪毅然上位幫助他，如若沒有奚雪，落家恐怕沒有今天的地位，如若沒有女兒落文晴，也不可能攀得上楚家的高枝。
落宇軒覺得人活成他這樣，事業有成，家庭和睦，是最理想的境界。他現在就在這種理想境界裏悠哉悠哉地“偷懶”。
能有今時今日，落宇軒覺得要感謝奚雪母女，決定處理好盆栽就親自下廚。
落宇軒很久沒有下廚了，養尊處優的日子太誘人，不知道他的廚藝是否還和從前一樣精湛麽。
落宇軒穿著雪白襯衫，袖子疊著推至手肘處。他習慣在家也穿襯衫西裝，保持一種拘謹有禮的姿態。站在流理台前，瓷磚上麵擺放著紅紅綠綠的蔬菜，苦苦思索了一番，決定請阿姨過來幫忙。
後麵，在阿姨的幫助下，落宇軒完成了幾道味道勉強可以的菜，端出來放在餐桌上，恰巧門口傳來動靜，落宇軒知道，是妻子和女兒回來了。
落宇軒雙手放在圍裙上擦了兩下，解掉圍裙，走到門口玄關處，笑盈盈道：“母女倆回來啦。”
兩人臉色卻不見得有多好，落文晴心虛地喊了聲“爸爸”。
“怎麽了？”落宇軒收斂笑意，順手拿拖鞋給落文晴換上，不明就裏的他還以為妻子女兒出去玩得不開心才回家苦著臉，於是擺出笑臉想逗她們笑，手搭在妻子肩膀哄道：“有什麽不開心飯後跟我說說，兩位小姐先去洗手，我們來吃飯。今天文凡去參加同學聚會，不回來了。”
“老公，我有件事想對你說。”猶豫片刻，奚雪艱難地開口道。
“媽，不要……”落文晴扯著奚雪的衣擺，神色惶恐，小臉煞白。
看看臉色不好的奚雪，再看看臉白得沒有血色的落文晴，落宇軒隱隱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了，臉上的笑意以可見的速度褪去，他看著落文晴，板著聲兒道：“文晴，你是不是做什麽壞事了？”
“我，我，我……”落文晴‘我’了半天，如鯁在喉，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落宇軒，眼淚嘩地不受控製流出來，抱著奚雪的胳膊，“媽，你要救我。”
隨著話語，眼淚像放了閘似的，落文晴放聲嚎啕，哭個不停。
落宇軒連哄帶拉地領兩人到客廳，勸她們冷靜下來好好說話。
落文晴邊哭邊斷斷續續地告訴落宇軒道：“爸爸……對不起……我騙了你們……我其實沒有懷孕，嗚嗚嗚……”
落宇軒先是愣了愣，隨即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不敢置信地拔高聲調：“什麽，你沒有懷孕？！怎麽回事，落文晴你給我老實交代！”
落文晴哭得像個淚人，抽抽嗒嗒繼續道：“我是和楚昊謙發生關係了，可是我沒有懷孕嗚嗚嗚，為了能和楚昊謙在一起，我隻好騙他們說懷孕了。”
“然後呢？楚家那邊知道你沒有懷孕了沒？”落宇軒聲音微微顫抖。
落文晴哭得說不了話，奚雪紅著眼回答落宇軒：“知道了。”
話音落下的那一刹那，仿佛又有一道天雷當頭劈下，劈得落宇軒頭皮發麻。許久，落宇軒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爸……”落文晴伸手去觸碰落宇軒，落宇軒仿佛驚醒似的，慌忙躲開，唯恐避之不及。
他紅著眼，顫抖著指尖指著落文晴控訴道：“你啊你，我說你什麽好，你知不知道你害了我一家啊！孽女！”
落文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爸爸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嗚嗚嗚，求求你原諒我。”
“現在不是我原不原諒你的問題，是楚家會不會放過我們的問題！”落宇軒揚起手掌，停頓在半空中，觸到落文晴蓄滿淚水的眼，瞬間軟了心，收回手。小一輩做錯事，歸根到底還是老一輩教育不得當。
落宇軒轉向奚雪，恨恨道：“她年紀小不懂事亂來還可以理解，你一把年紀了，怎麽也不懂，陪著她瞎鬧呢！真是敗家娘們兒！”
奚雪也知道這次是自己大意了，可她這麽做還不是因為咽不下那口氣！
把手提包砸向落宇軒，奚雪眼底淚光閃爍，微微哽咽道：“要不是你那個嘚瑟上天的女兒落文冉，不知羞恥去搶別人的男人，文晴會變成這樣？你說我不懂事陪著女兒瞎鬧，你又何曾關注過我們，但凡你有點良心，平時多關心我們，事情也不會發展到現在這樣子！”
奚雪三言兩語就把所有責任轉移到落宇軒身上，落宇軒回想過去的日子，自己對她們的確疏於關心，想到此，愧疚地收斂了所有不滿的情緒。
見狀，奚雪在心裏暗暗冷笑了一下。對付落宇軒，她有的是辦法。落宇軒性格懦弱，欺軟怕硬，從來隻敢當第二不敢爭第一，奚雪有的是手段死死治住這個男人。
用手摸了一下臉，落宇軒麵色哀戚，起身站起來往樓上走。
在餐廳等待許久都不見有人來的阿姨過來客廳看向落宇軒：“先生，不吃飯了嗎？”
落宇軒步伐停下來，目光轉向餐廳的方向，米黃色餐桌上擺放著他親手做的飯菜，還騰騰冒著熱氣呢。
可他沒心情吃了。
老天真是在跟他開玩笑，白天他還悠閑地在後花園聽歌養花，心中充滿對妻子女兒的感謝，才過去幾個小時，麵對妻子和女兒，他心裏隻剩下厭惡和不滿，這兩個女人把落家給敗了！
“不吃了，都倒掉吧。”落宇軒歎了口氣，無視樓下的母女，繼續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