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有一筆好處

  男人在噩夢中掙紮醒來,牽動到傷口,悶哼了一聲。


  睜開眼,周圍是一副陌生的景象,狹小的空間,幾樣廉價醜陋的家具,還有一顆頭發毛毛躁躁的腦袋。


  男人垂眸看到身上包紮著紗布,心裏不勝感激,看來是被人救了。


  把身體往床的另一邊挪了挪,男人伸手撥開擋在落文冉臉上的頭發,看清了落文冉的模樣,記起她是被他半路拽進暗處威脅的那個女人。


  “你真救了我。”男人有些不可思議,這個女人膽子還挺大的。


  當時他快要暈倒,隻是病急亂投醫,路上隨便抓個女人求救,沒想到真的有人會救他。


  手指捏住落文冉的下巴轉了轉,男人挑了下眉。


  “長得不算醜,看起來挺善良的。”


  這是他對落文冉的初次評價。


  男人不習慣有人和他睡在同一張床,隻睡一顆腦袋也不行,但他更不能恩將仇報。


  男人糾結了會兒,決定破例一次,讓她的腦袋睡一次。


  直到下午,落文冉才意猶未盡地醒來,抬起頭,揉了揉惺忪睡眼,餘光瞟到坐起來的人影時,落文冉驚叫一聲,往後倒去。


  “你醒了。”雖然他躺在床上,還受著傷,落文冉對這個來曆不明,半路衝出來綁架她的男人還是有些害怕,站得離床遠遠的,“傷,傷口還疼嗎?”


  男人掃一眼桌上的瓶瓶罐罐和紗布棉花,眉目柔和了幾分,“沒事了,謝謝你救我。”


  “客氣了。”落文冉幹幹笑了下,低眉小聲嘟囔道:“要不是你用刀逼我,怎麽會救你。”


  “抱歉,當時情況緊急,我是迫不得已的,嚇到你,我非常抱歉。”男人冷不丁開腔道,眼睛看過來,落文冉心裏一個咯噔,垂眸不敢與男人的目光相遇。


  他的眼神,好冰,好冷漠,讓人望而生畏。


  還有,她都這麽小聲了,怎麽還是被他聽到了,耳朵屬狗的吧?


  “你叫什麽名字?”男人道。


  落文冉遲疑了會兒,瞎編了個名字,“張翠。”


  男人幽幽看過來一眼,仿佛把一切已看穿,“真名。”


  落文冉咬咬牙,“落文冉。”這都能看出來不是真名,他到底是誰。


  “哪個luo?”男人又問道。


  “落葉的落。”落文冉如實答道。


  “哪個wen?”


  “語文書的文,冉冉升起的冉。”這次落文冉知道舉一反三了。


  男人明白她在顧忌什麽,對她道:“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


  “哦。”落文冉抿抿唇,嚐試著去迎他的目光,“你,叫什麽名字?”


  “張曉白,張三李四的張,春眠不覺曉的曉,白色的白。”


  “懂了懂了,張曉白。”和人熟絡些後,落文冉會不自覺地拔高了聲調,當觸到男人漠然的目光時,落文冉又變成被放了氣的皮球,低眉順眼的。


  接下來,室內陷入一片寂靜,男人不再說話,落文冉不敢說話。


  “那個,你先休息吧,我出去買點東西。”落文冉隨便找了個借口,想出去透透氣,和這個男人待在一個空間,好壓抑。


  男人點頭,在落文冉轉身時,叫停她道:“記住,不要向任何人泄露我的消息。”


  “任何人?”


  “對。”


  “好的。”落文冉舉手做了個OK的手勢,走出臥室,輕輕拉上房門。


  落文冉到超市采購了些幹糧零食,在裏麵的拉麵店吃了一碗拉麵,想到那個受傷男人,又去粥鋪打包了一份蔬菜粥。


  回到家裏,落文冉在臥室門口躊躇片刻,還是鼓起勇氣敲了敲門,然而沒有人應。


  落文冉以為他睡著了,不好意思再敲,悄悄擰開房門。


  門打開,床上卻沒有人。


  “咦,人去哪裏了?”落文冉低聲嘀咕著,邁進房間。


  一條手臂猛地從後麵伸過來,勒住她的脖子。


  “幹嘛!”落文冉放聲驚叫。


  “原來是你。”認出是落文冉,張曉白收回手臂,回到床上躺著。


  “不然你以為是誰。”落文冉輕輕咳嗽,用手揉著脖子,心裏腹誹著:這男人怎麽這麽喜歡勒人家脖子。


  男人不語,靠在床頭閉目養神,傷口的的紗布已經被血浸透,鮮紅的血色觸目驚心。


  落文冉看著不忍,問道:“你要不要換一下紗布啊,血都出來了。”


  男人“嗯”了一聲。


  落文冉在心裏“嘁”了一下,把粥放在桌上,“餓不餓,我給你買了蔬菜粥。”


  男人聞言睜開眼,眼睛閃著不敢置信的光芒,“買給我?”


  “對啊。”落文冉覺得他這句話真是好笑,不買給他買給誰?買給他一個落文冉已經很心疼錢了。


  “不過為了你的傷口著想,你隻能吃清淡的蔬菜粥,這家店的蔬菜粥挺不錯的。”落文冉掀開塑料蓋子,清甜的味道飄進鼻子,男人蹙起眉心,腹部傳來壓抑的聲音。


  落文冉掩嘴偷笑,用硬紙片墊著碗底,把粥送到他手上,“嚐嚐。”


  張曉白舀了一勺放進嘴裏,又蹙起眉心。


  落文冉心裏一個咯噔,身體本能地往後退,生怕他下一秒把粥潑向自己。


  落文冉看著他,“怎麽了?”


  “有點燙。”男人又舀了一勺,放在嘴沿吹涼了才送進嘴裏,“你站這麽遠幹什麽?”


  “我怕擋著你呼吸。”落文冉幹巴巴道,為躲避男人的目光,假裝有蚊子,到處追著蚊子打。


  喝完粥,落文冉幫他換紗布。


  男人坐在床上,落文冉幫他一圈一圈取下浸血的紗布,用棉花擦掉傷口邊緣的血,用碘消毒後,撒了點止血藥粉上去,再用新的紗布包紮好。


  “謝謝。”事後男人誠懇道謝。


  落文冉微笑,“舉手之勞。”


  晚上準備睡覺時,落文冉開始犯愁了,男人霸占了她的床,那她睡哪裏?

  經曆一番思想鬥爭,落文冉憋著氣昂首挺胸走進臥室,男人正在看報紙,抬頭看她,“幹嘛?”


  這語氣自然得仿佛這裏是他的地盤。


  見到男人,落文冉的氣勢就弱了大半,“你,你什麽時候走啊?”


  “等我的傷好一點再走。”


  “啊?”落文冉的肩膀瞬間垮下來,神色沮喪,這位大哥傷得這麽重,豈不是要呆上好長時間。


  張曉白看穿她的心思,道:“我會付你房租,等我的傷好一些,還會給你一筆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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