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選擇過後
救爸爸,還是救沈尉臣。
這個問題一下子把我問住了。
雙眼放在遠處的碎石上,心裏卻是搖擺不定的像鍾擺一樣。
沈尉臣倒是很會安慰人,“不要想太多,救葉叔叔是我們大家的願望。”
我轉頭,“那你呢?”
忽然他長臂一伸,把我抱在懷裏,輕輕的攬著我的頭發,低沉的聲音響起,“我有你就好。”
真是感人肺腑啊,現在我應該哭嗎?
我不禁捶了他一拳,“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沈尉臣眼睛一閃,“你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嗎?”
我撇撇嘴,“要是楊玉焜真的告你了怎麽辦?”
沈尉臣沒說話,默默地啟動車子往回去的方向開。我不禁一急,“你要幹什麽?要去哪兒?”
沈尉臣的語氣說不出的感覺,好像突然無力了一樣。“送你回家。”
從沒有過的感覺,我搖著頭,不想承認現在的情況,是沈尉臣因為我落入了一個進退維穀的局麵,而我怎麽能置身事外呢?
“停車。”
沈尉臣卻第一次的沒有聽我的話。
“你不怕被抓嗎?要是背上了這麽個汙點,你的前程就全都毀了!”
我拚命的叫喊,可沈尉臣卻沒聽見一樣的隻管往前開。
我的心像被什麽猛地抓住,也不管現在的車速,哢噠一聲,打開了車門。
沈尉臣猛地停下車子,可巨大的衝擊力還是差點把我甩了出去。沈尉臣一巴掌按在我的肩膀上,“你瘋了嗎?”
我很想笑,我是瘋了。喜歡上一個遠在天邊的人,可我卻一次次的離他遠去。
“我是,我是瘋了,才會做出這樣的事,讓你身陷險境,為我奔波,現在還要到處躲避,穿著見不得人的大衣躲在黑暗的角落裏。沈尉臣,你告訴我,我應該到哪裏找你!”
視線模糊著,被沈尉臣狠狠的抱在懷中。
記憶中的香味已經破碎成了密密麻麻的想念,滲透進我的皮膚裏讓我無時無刻的不在疼痛。
“我很怕,怕再也見不到你,你知道,我躺在病床上,林醫生緊緊握著我的手叫我不要害怕,我是有多麽恐懼,我害怕再也沒有機會,和你這樣抱在一起,感受你的心跳。我不能承受,你的離開,你要走,你讓我怎麽活下去!”
淚水彌漫了整張臉,卻難以哭訴出我心底的痛楚。
是我錯了,不應該在一開始去推開他,又或許錯的不是這個,而是在一開始,就不應該靠近他。
“文溪,你冷靜一點。”
沈尉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忽然的哭都沒了聲音。
呆愣的望著沈尉臣,現在的他竟然有點生冷的。
我放開他,望向他的目光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你什麽意思,你要我冷靜?就算我求你留下,你還是要走對嗎?”
沈尉臣沒有回話,隻是疲憊的揉了揉眉頭。
我恍然間,好像明白了一切,又好像失去了一切。
我點頭,“好,那就走吧。“
打開車門,木然的走下車子,好像一瞬間被抽取了靈魂一般。
沈尉臣走了,不管結局如何,我終於是失去他了。
一步步的走在前頭,沈尉臣的車子沿著我的腳步跟了上來,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我卻不敢再回頭看一眼。
隨便打了個車子回了酒店,後麵的車子一點點的消失不見。
在車子裏哭的泣不成聲的橋段並沒有上演,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事情都已經辦妥了,不過楊玉焜似乎已經提起上訴,原因竟然是沈尉臣非法拘禁他,長達一個月之久,還留下了傷口,這件事情不太好辦啊……”
我緊抿著嘴唇,“我已經知道了,我馬上趕回去。收集所有材料,立刻上訴。”
掛了張秘書的電話,心裏卻是說不出的難過。
盛軍集團一倒,就意味著爸爸是無罪的,可也意味著,楊玉焜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到了酒店,張秘書早早的就等在門口了,交給我一遝文件,沉聲說:“這是沈尉臣在加拿大得到的資料,裏麵詳細的記載了盛軍集團的非法交易記錄,加上弄虛作假害的葉仲入獄的事情,足夠他喝一壺了。另外,你不是還要告楊玉焜嗎?證據呢?”
我從包裏掏出陸雪交給我的錄音筆,“我車禍的證據找不到了,不過他曾企圖故意殺害沈尉臣的錄音在這,希望他能滿意這個禮物。”
張秘書低下頭,收回錄音筆。“走吧,法院那邊已經盡快辦理這件事了,沈尉臣的爺爺也派了人來,會一起參加這一次的開庭。”
我點頭。
在酒店坐了一個晚上,卻始終無法忘卻今天發生的一切。
明天還有一場盛大的仗要打,可我卻是毫無睡意,枕邊放著戴無雙送給我的吉神娃娃,看著那張天使的容顏,我不禁苦笑出聲。
“一點好運都沒有啊……”
長舒了一口氣,明天的開庭對我和對沈尉臣都非常的重要。
贏了,或許能救下爸爸,輸了,或許還會再次失去沈尉臣。
可結果我已經知道了,不管明天的審判如何,沈尉臣是再也不會回到我的身邊了。
鬧鍾響的時候天還沒大亮,張秘書敲我的門。
“文溪,到時間了,我在樓下……”
沒等他說完話我就打開了門,張秘書驚訝於我已經打扮妥當,“你眼睛怎麽這麽腫啊……”
我揉了揉腫脹的眼睛,“拿著冰塊,到車裏敷一下吧。”
張秘書點點頭,率先走出了門。
“楊玉焜和楊東盛都會到嗎?我們公司的委托人都在嗎?”
張秘書點頭,“楊東盛本來是想出國躲風頭的,可加拿大那邊搶先一步把他攔下,法院傳單一到,隻能把他遣送回國。公司的人也都準備齊了,其實沒什麽太大的作用,隻是氣勢上不那麽削弱而已。”
我好笑的看著張秘書,“你不是沈尉臣公司的嗎?為什麽對飛鳥國際這麽熟悉?”
張秘書推了眼鏡一下,“在你爸爸還年輕的時候我們就一起創業了,隻是後來他當了官,聯係少了。可後來他又退休了,才重新聯係在一起,雖然不是飛鳥的人,但是沈尉臣的公司和飛鳥情同手足,別人不知道的關係,在我這裏,就像是一個公司一樣。”
我不禁了然。
同時也很慶幸爸爸能有這麽一個朋友在,讓這件事情變得簡單輕鬆了很多。
“謝謝你啊張秘書,要不是你我一定無法走到今天這一步。”
張秘書笑了起來,說起來好像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笑。
“我女兒和你一樣大,不過她天生的視力不好,隻能在家裏待著,你以前也經常在醫院裏,對著這個世界又陌生又好奇,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我自己的孩子一樣,”
說著,他的神色突然有些落寞。
我剛想安慰他,張秘書卻拍拍我的肩膀,“葉文溪,你要加油,救出你爸爸。”
我點頭。
清晨的法院裏還沒有多少人,可我下車的時候已經有一輛黑色的大車停在那了。
我不禁眼角一涼,這不是沈尉臣的車子嗎?
這個時候來這裏到底是想做什麽?
我跑過去,敲了敲車窗。本以為會看見沈尉臣的樣子,可下一秒車子竟然徑直開走了。
“喂!”
我叫喊著,張秘書跟了上來,“是沈尉臣?”
有點失落的,我點點頭,“不管他了,走的越遠越好。我們進去吧。”
抬起頭,卻突然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楊玉焜站在最上麵的台階,身邊有一個穿著淺藍色襯衫的中年男人,看那樣子我有點印象,不就是盛軍集團的楊東盛嗎?
還有一個瘦高的男人,應該是他的律師吧,三個人站在門口,還有說有笑的,一點也看不出來是作為被告的身份來的。
楊玉焜看到,臉上露出一絲討人厭的笑容,“看看,原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