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可以再見嗎?
沈尉臣喝了一口水,“一會記得帶筆紙,有些東西需要記下來。”
我放下三明治,“你就說是你做的會死嗎?”
沈尉臣幹咳一聲,“是我做的。”
我翻了個白眼,好吧,放過你了。
吃過早飯,沈尉臣驅車帶我去了他的公司。
比起上一次的空曠,公司裏的人忽然變得多了起來,走走動動的看著十分熱鬧,相比之下我爸爸的公司就有些冷清了。
沈尉臣似乎是知道我在想什麽,“這裏的很多人都是飛鳥國際的骨幹,因為我的關係,願意到我的公司任職。我可不是挖牆腳,隻是為了保證大家的安全而已。”
我不解,“那我爸爸的公司就不安全了嗎?”
沈尉臣若有其意的看著我,我忽然噤聲。
難道,那個殷勤的劉經理也不是好人嗎?
“那個,我好像把我要調查的事情透露給不應當透露的人了。”
沈尉臣眨眨眼睛,“已經預料到了。”
我不禁幹咳,就是說我辦事不足敗事有餘咯?
跟著他一路進了會議室,可進去了我差點傻眼。
偌大的會議室裏滿滿登登的坐滿了人,正齊刷刷的看著沈尉臣和他身後的我。
沈尉臣拉開凳子叫我坐在他的身邊,“這是葉總的女兒,葉文溪。”
我點頭,“大家好。”
和大家打過招呼,我謹慎的坐在沈尉臣的身邊。
沈尉臣卻是沒有管我,打開文件,短暫的說了幾個公司的項目問題,隨後畫風猛然一轉,轉到了我的身上。
“下麵有請文溪給我們說一下,關於葉總挪用公款的事情。”
我瞪眼,啥?
沈尉臣一臉坦然的,看著他信任的目光,我這才明白他的意圖。
站起身來,走到眾人麵前。
“五年前,我爸爸,也就是飛鳥國際的董事長,葉仲,正式的接管了飛鳥國際相關的一切業務。包括四年前與盛軍集團合作過的西方園林企劃一案。但是由於盛軍集團的突然叫停,這個工程沒有繼續下去…”
把昨天沈尉臣教我的那些話一個字不漏的說了一遍,我發現在場的人當中有一些人似乎明白了什麽。
沈尉臣預料的沒錯,若是這件事由沈尉臣自己說出來,難免的讓人產生洗白的嫌疑,可要是由我說出來,大家便會覺得這件事確有其事,對我爸爸被誣陷的事情也是深信不疑。
看起來效果已經達到了,沈尉臣站了起來,“葉仲對於飛鳥國際的貢獻大家有目共睹,雖然在我天啟中心的待遇不比飛鳥差,但是我相信大家不會願意一直都寄人籬下吧。所以那些手握著證據的人,不要在按兵不動了。時間就是金錢,而我們要做的,可不隻是跑步那麽簡單。”
人群中有人暗暗地點頭,被沈尉臣這麽一調動,似乎勝利近在眼前一般。
看著沈尉臣自信的側顏,我的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被點燃了一般。
沉默的跟在沈尉臣後麵,在有人說起我的時候輕輕的點頭,直到中午下班,我方才在這一場見麵會中脫離出來。
懶懶的靠在沙發上,看著沈尉臣整理文件的身影不由輕笑出聲,“是不是這樣,就算成功一半了?”
沈尉臣沒看我,隻是淡淡的說,“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詫異,“是什麽?”
沈尉臣似乎在考慮什麽,忽然轉頭對我說,“要告楊玉焜的證據。”
我不禁皺眉,“謀殺罪嗎?那不是很容易的嗎?當時在場的警察都可以證明,車子就是楊玉焜開的。”
沈尉臣搖頭,“不是有個叫李帥的替罪羊嗎?上一次的判決已經下來了,隻判了七個月,楊玉焜沒有任何案底,所以這件事情,非常不好辦。”
我眉頭一挑,“是不是知道找到楊玉焜故意殺人的證據就能擺平這件事了?”
沈尉臣卻是點頭,“算是吧,找到證據的話,楊玉焜在劫難逃,楊東盛狗急跳牆一定會露出馬腳,到時候一網打盡不是很好嗎?”
我微笑著走到沈尉臣的身邊,“那還真是不好辦呢。”
沈尉臣怪異的看了我一眼,“你幹嘛笑的這麽詭異?”
手在包裏摸索了一陣,我板著臉,“要是我找到證據的話,你要怎麽感謝我啊?”
沈尉臣輕笑一聲,“葉仲難道不是你爸爸而是我爸爸嗎?”
我低頭,“也是哦,那給你吧。”
從包裏掏出陸雪交給我的那一隻錄音筆,沈尉臣看見了眼底一亮,“這是?”
我得意的一笑,“這件事陰差陽錯的,是我朋友無意中聽見,張恒淩和楊玉焜的秘密交互。怎麽樣,是時候吧?”
沈尉臣趕緊拿到電腦上聽了一下,備份好錄音後,又把錄音筆交給我。
“這個給你,或許關鍵時刻能救你一命。”
我嗤笑一聲,“這是免死金牌嗎?”
沈尉臣似乎心情很好的,揉揉我的頭頂,“現在,去吃飯吧,好餓。”
事情目前為止進展的還很順利,跟著他跑了一天,身體有些吃不消的我打算先回家等消息。沈尉臣答應了,開車回了公司。
看了一眼時間,我想要打車回去,忽然一輛黑色的車子從車庫裏開出來,竟然沒有減速的意圖就直挺挺的衝我開過來。
心底突的一跳,想到躲避已經來不及。
耳邊是吵雜的聲音,眼底滿是猩紅的,我張著嘴巴,想要說話卻無能為力。
沈尉臣…
心中狂喊著他的名字,可身邊依舊是空無一人。
那輛黑色的車子絕塵而去,留下我躺在冰冷的地上。
我要死了嗎。
“血壓下降,血小板降低,流血不止,體溫下降,呼吸微弱。”
換醫生了嗎?
聽著陌生的聲音,突然意識回到腦海。
腹部一陣冰涼,隨後一陣從沒有過的刺痛湧上腦海。
“啊!”
忍不住的我驚叫出聲,晃眼的手術燈照亮了我慘白的臉。
“麻藥失效,不能再注射了。”
護士的聲音,我轉了轉眼珠,“我不能打麻藥的…”
那個醫生手中猛地一頓,“你說什麽?”
想解釋又無從說起,忽然手術室的門被大力推開,熟悉的身影闖進視線。
“林亦舒?你怎麽來了?大學沒吵夠,現在竟然跑到我的手術室攪和了嗎?”
那個醫生和林醫生還是舊識,我不禁苦笑,緣分捉弄啊。
林醫生臉色嚴肅的,沒搭理這個醫生的調笑,指著我說,“這是我的病人,心跳漏停,貧血很嚴重,最關鍵的,她…”
說道最後林醫生回頭看了我一眼,“腎功能衰弱。”
叮當一聲,手術刀掉在地上的聲音。
“你怎麽不早說!腎功能衰弱怎麽打麻藥?立刻注水!”
大家又忙起來了,我不禁苦笑著。
這樣生生死死的關頭我不知道走了多少次。
可是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樣呢。
冰冷的手忽然被攥住,林醫生伏在我的身邊。
“文溪,你聽我說,你一定要堅持住,這不算什麽大事的,隻是出了點血,你的病沒有複發,答應我,堅持住好嗎?”
我不禁苦笑,“沒事的話,你哭什麽?”
林醫生擦著眼淚,“我從醫這麽多年,第一次遇見你這樣的患者,你說我能不激動嘛?”
我點頭,“林醫生,謝謝你讓我活了這麽久,我…咳咳咳…”
忽然嘴巴一甜,有什麽東西洇濕了我的下巴。
林醫生突然臉色蒼白,“立刻加呼吸機,高壓氧,快點!”
我還想說什麽,可是嘴巴被呼吸機擋住了,隻能看著林醫生焦急的亂轉。
我真的沒事啊,隻是,不能再看到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