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餅
朱元春一邊吃肉，一邊問牛魔王：“牛兄弟也是妖精？”
牛魔王變作一個牛頭人：“你看呢？”
朱元春擦擦額頭的冷汗道：“那白姑娘是？”
“吃你的肉，問這麽多幹嘛。”
“是是，牛兄弟可否替在下美言幾句，讓那幾位大王帶著在下。”
牛魔王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你明明家境殷實，為什麽非要跟著我們跋山涉水？這一路上可會吃不少苦頭。”
“在下絕不怕吃苦。”
牛魔王見他態度堅定，便答應下來，回去轉告了苟立。
苟立道：“他若真不怕苦，便讓他挑兩行李試試。”
第二出發時，牛魔王便將四人的行李並一張扁擔，交給朱元春。
朱元春挑起行囊，跟在四人後麵行了半日，便覺肩頭腫脹，雙腿發麻，身上更是已經濕透。
眾人停在河邊休息時，他便趴在河邊猛灌，若不是他體格健壯，早已堅持不住。
隻休息了片刻，苟立便站起來牽馬，對朱元春道：“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我會叫這匹馬送你回漁海城。”
朱元春咬牙從地上站起，雙腿微顫：“大王，我能堅持。”
“隨你。”
眾人又行了一下午山路，盡管兩條腿撕裂般疼痛，朱元春仍咬牙堅持了下來。
等到日落西山，苟立等人停下腳步時，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倚靠在一棵樹下，隻覺整個世界都是轉的。便閉了眼，打算休憩片刻。
牛魔王看著臉色蒼白，滿頭冷汗的朱元春，有些同情的道：“師傅，他沒事吧？”
“路是他自己選的，就算累死也不關我事。要是堅持不了，隨時可以回去，沒有人逼他。”苟立也沒想到，這家夥的執著與頑強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身為富家公子，雖然體格健壯，但想必從驕生慣養，沒幹過粗活，能挑著這麽多行李在山間奔波一，出乎他意料之外。
不過他仍不想帶著一個普通人上路。
“就看這家夥到底能堅持多久吧。”
沒過多久，樹下便傳來陣陣鼾聲，眾人轉頭看去，發現朱元春已經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半夜，朱元春被一陣涼風吹醒，隻覺腹中饑餓難耐。
四下打量時，發現苟立盤坐在一塊大石上。
借著月光，他看到苟立身上有七隻五彩斑斕的大蜘蛛爬來爬去，一條紅鱗蛇纏繞在其脖頸間，掌中托著一隻黑蠍，渾身散發著令人心悸的烏黑光芒。
他心中一個激靈，不敢再看，心道這位大王必定是個毒物成精。
他偷偷瞥向另一塊石頭上的百眼，百眼沒有修煉，躺在石頭上睡覺，俊逸的少年臉龐看起來人畜無害。
心中不由感歎，真是妖不可貌相啊，這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一個少年，誰能想到他的本體竟然是那般可怕的蜈蚣精。
又看向另一邊的白，相比之下，白則讓他安心許多。
白修煉時，渾身籠罩在一團朦朧潔白的月華之中，顯得飄渺出塵，看起來不像妖精，倒像是月中仙子。
牛魔王則坐在白不遠處，借她引來的靈氣修煉。
“除去那條蜈蚣精，這幾位大王倒也算刻苦修行。”
肚子又咕咕叫了兩聲，他難捱饑餓，忍著肌肉的酸痛，來到將熄的火堆旁，卻隻看到滿地剩骨。
“唉，若不填飽肚子，明怎麽挑的動行李？”朱元春忍不住發愁道。
看向漆黑的樹林，猶豫片刻，還是走了進去，打算找些野果裹腹。
走了一陣，野果沒找到，反倒聽見陣陣狼嚎，朱元春心中有些發慌，不敢再走。
轉身回頭，走了一段，卻發現找不到來路，他開始發慌了。
聽著越來越近的狼嚎，朱元春額頭冷汗直冒，想要大聲呼救，又怕引來猛獸，更何況那幾位救不救他還不一定。
四下張望一番，尋了一棵看起來比較好爬的樹，正向樹下走去，卻發現樹後亮起一對綠幽幽的眼睛。
他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一條瘦狼從樹後緩緩走出，雙眼盯著朱元春，口中涎水直流。
朱元春連手帶腳，在地上往後直退，那瘦狼則緩緩逼近。他摸到一根略粗的樹枝，便一把抓到手裏，向那瘦狼揮舞恐嚇。
“別過來！我打死你！”
瘦狼發狠撲上，朱元春閉上雙眼，將手中樹枝往前一戳。
耳邊傳來瘦狼痛苦的嚎叫。
“咦，我明明沒戳到東西……”
朱元春睜開眼，發現牛魔王正揪著那隻瘦狼的脖子。
看到牛魔王，朱元春大喜：“牛兄弟，你怎麽過來了？”
“我再晚點來，就可以給你收屍了。”
“多謝牛兄弟救命。”朱元春感激道。
“你大晚上出來亂跑什麽？”
“在下實在饑餓難捱，便想出來找點吃的，沒想到遇到這畜生，給兄弟添麻煩了。”
牛魔王從懷裏掏出一物，遞給朱元春。
朱元春接過，打開包在外層的布，裏麵是一張幹巴巴的餅。
“這是我昨在山賊寨裏搜到的，就剩這一塊了，你吃了吧。”
“牛兄弟……”拿餅的手微微顫抖，朱元春滿含感激地看著牛魔王。
牛魔王從來沒被人用這樣熱烈的眼神注視過，打了個冷顫。
“別這麽看著我，好惡心。”轉身走了。
“還站在那裏幹什麽，等著喂狼麽？”
朱元春連忙拿著餅跟上。
四妖一馬，最後麵吊著一個挑行李的人，一行人就這樣行了八九日荒路。
經過最初的兩三折磨後，朱元春逐漸習慣了這樣高強度的運動，就連苟立也沒想到，這子竟然真的堅持了下來，也就讓他跟著，不再什麽。
這日傍晚，轉過一座山頭，遠遠的望見對麵山坡上，坐落著一村人家。
苟立輕咦一聲。
“怎麽了？”白問。
“我聞到一股妖味兒。”
“進村看看是哪位朋友，不定還能在他家借宿一晚。”百眼笑道。
一行人便向村子裏走去。
吊在最後麵，挑著所有行李的朱元春見有村莊，更是心中歡喜，期盼著能進村睡一個好覺。
這些風餐露宿，幕席地，令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來到村頭，苟立問村口嬉戲的孩：“朋友，這是哪裏？”
“高家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