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拿出你的真本事
薑婠會這麽問，雖然是有一點欠妥當，但還不是因為她看的出裴老根本不會真正的對她生氣，所以才敢這樣脫口而出。
不過裴老雖然沒有表現出不愉快，卻也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他轉過身，移動了腳步朝門的方向走去，步伐卻並不快，好像是專門等著薑婠跟上一樣。
等薑婠隨他出去以後，這一次，他再在沒有把門鎖上，隻是輕輕地帶上了門，就和薑婠一起回到了一樓。
在這中間的過程裏，薑婠一直都沒有再問，直覺在告訴他，裴老似乎心中並不平靜，也許這就是他一直把房間鎖著的原因吧。
不過，為什麽現在又不鎖了呢，她有些犯疑。
而在一樓，已經搬完所有的東西的莫琰正坐在沙發上，他的手上拿著一枚棋子，雙眼正盯著棋盤，似乎正在研究，裴老剛剛擺下的棋局。
裴老的腳步有些輕飄飄，倒是薑婠的高跟鞋聲提醒了莫琰，在他看到兩人出現時，原本有些放鬆的神情立刻又緊繃了起來。
“裴老，”莫琰站起身來，試圖說幾句，卻被裴老的一個手勢給打斷了。
他正憂心著裴老是不是又準備讓他離開，就聽對方問道：“你的棋藝怎麽樣？”
莫琰一愣，並沒有馬上去接裴老的話，而是揣摩了一下他話語裏的深意，直到裴老再一次問起，他才不慌不忙的回答：“略知一二。”
其實莫琰他撒了個慌，他對棋藝非常有研究，象棋和圍棋那都是曾經打敗身邊所有的朋友。隻是在現在這特殊的情況下，他並沒有透露自己的水平，因為誰也不知道裴老突然這麽問他，到底是希望他給出什麽樣的回答。
“這可是都是老一輩留下來的東西，你們怎麽一個一個的都不懂呢！”裴老卻以為他真的不會，心想說不定那略知一二都是誇大了言辭。
他早就從薑婠之前拖拖拉拉的言行中看出她根本就不會，現在又聽見莫琰這麽一說，以為他也一竅不通。
“算了，會一點就一點吧，總比這丫頭什麽都不會要強。”裴老歎了口氣，心裏有些失落，站在他身邊的薑婠不自然的笑了笑，她當然聽出來這說的是她。
“想要讓我給你一個機會，也不是不行，但你先要陪我下幾盤棋，我可好久都沒有找到一個稱心的棋友了。”裴老朝莫琰拋下了一個誘餌，就看他接不接了。
莫琰又哪裏不會接了，他早就盼著能讓裴老通融一下，因此別說下幾盤棋，就是下一天他也會甘之如飴。
當下，莫琰就略帶激動之色的回答道：“好的，裴老。”
見他能這麽爽快的答應，裴老雖然深知這是因為莫琰有求於他，但他也沒有因此介懷。無關其他，實在是他一直找不到棋友，自己和自己下，又實在沒意思。
看著他們兩人相對而坐，聚精會神的開始下棋，薑婠不由的有些好奇，她不知道莫琰的棋藝怎麽樣，卻明了裴老的話說的這麽的直白，能不能讓裴老鬆口就看這一次了。
那麽這樣也不枉費她的一番心思了，要知道她可是頂著巨大的壓力決定拉他一次，要是他這一次再不能讓裴老滿意，下一次她可不好意思再做同樣的事情了。
借著他們兩人下棋的功夫，薑婠離開了一會，讓裴媽去準備了一些食物，她也曾聽說過，好棋的人一旦下棋下入了迷，便會廢寢忘食，什麽都能放在一邊。
盡管不能猜出他們會下到什麽時候，可薑婠心想以裴老迫切的心情，這一次要不能讓他下到盡心，那就絕對不會那麽快的結束。
她離開的時候，莫琰和裴老才剛剛開始，等她從吳媽那裏拿來一些點心的時候，棋盤上正是廝殺的熱烈，兩人都神情嚴肅著，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棋盤。
這個時候，最是不能打擾他們的思路，薑婠也就安靜的站在一旁，等著他們把這一局下完。
這一局最後的勝利者是裴老，當裴老將莫琰的棋子全部吃掉以後，他的臉上並沒有露出多少興奮的神情。
“再來！”裴老沉聲說道，莫琰當然是點頭奉陪。
一連幾局過去，勝利的人都是裴老，雖然有一兩局莫琰不是沒有險勝的可能，可最終還是他略遜一籌。
“你的棋藝雖然一般般，但也還算過得去，是你爸教你的？”下完一局，裴老沒有急著再次開始，而是接過了薑婠遞過來的茶水，緩了緩乏意，漫不經心的問道。
雖然是隨口一問，語氣不是很刻意，但卻夾著一絲絲懷念的味道，回味著他的言語，莫琰完全懷疑他以前和自己的父親經常下棋。
“裴老猜的沒錯，我的棋藝的確是我爸教的，不過他隻負責啟蒙，之後都是我自己研究，所以水平也就不怎麽樣。”莫琰的回答沒有一絲隱瞞，他才四五歲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被父親拉著培養各種興趣才能，圍棋不過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項而已。
唯一與真相不同的是，他的棋藝其實很高。
“是嗎？”裴老眯了眯眼，眼底劃過一絲笑意，“嗬嗬，你知道你爸為什麽隻教你啟蒙嗎，那是因為他自己的棋藝就隻到那個水平，再繼續教你就要露了底了。”
“原來是這樣。”莫琰一副原來如此的神情，其實就算裴老不說，他也早就知曉這回事，但既然裴老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好像是告訴他什麽天大的秘密，他理所當然的要捧個場。
裴老在喝了半杯茶之後，緩解了一些疲憊，他對莫琰興致勃勃的說道：“再來下一盤，這一次你一定要拿出你的真本事，別磨磨唧唧的舉棋不定，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是故意的嗎？
“是，裴老。”莫琰心中倏地一凜，他的確是隱藏了一點，在落子的時候也故意做出一副被難到的樣子，他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卻沒想能被裴老一眼看破。
一旁的薑婠也為之心底一震，她不會下棋也不太懂棋，隻能從棋盤上誰的棋子多，誰的棋子少上判斷輸贏，卻不知道內裏還有那麽多的門道。
她若有所思的目光在莫琰的臉上移動著，男人雕刻般的精致五官微微帶了絲慎重，更顯他的俊美和強大氣場，這令她都不禁有些出神，直到男人的聲音她驚醒。
“裴老，請。”這一次，還是莫琰來執黑子，他率先落了一子，認真的眼神看向裴老。
和年輕人對抗，裴老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更何況他都已經放出話來，讓莫琰使出十八班武藝，要是他再不提高警惕，不就會輸的太難看嗎。
兩人都這麽慎重的對待，這一局的情況自然是比前幾次要精彩的多，空氣裏一片安靜，沒有人說一句話，就連薑婠也沒敢吭聲，生怕打擾到他們的思緒。
這一局一下就是一個多小時，當薑婠站的累了，坐在一邊拿手機在刷微博的時候，棋盤上的黑白兩子還正是旗鼓相當的時候，誰也不能肯定最後到底是誰會贏。
她隻知道隨著裴老的一聲低低的驚呼，她下意識的抬頭向那棋盤上看去，赫然看到的是那黑子已經占領了大片江山，儼然將白子逼到了盡頭，再也沒有突圍的可能。
薑婠再是不懂棋，也明白了裴老走到這一步，已經是沒有了反敗為勝的可能，她立刻轉身去看裴老，就看到他臉上浮現著一絲凝重的神色。
還沒等她想著是否要出聲詢問，就聽到裴老感歎著一聲說道：“我輸了！”
裴老他認輸了？薑婠的心裏不由的驚歎道。莫琰居然把裴老給打敗了，他的棋藝真的有那麽厲害嗎，那之前為什麽都會敗在裴老的手上呢。
她這也才明白之前裴老那句話的用意，原來莫琰一直是有再隱藏他的真實水平，他那樣做估計是想要為了哄裴老開心，卻沒料到裴老聰明的很，他什麽都看出來了。
“你這小子，這一局你才算是你的真正水平，”雖然輸了，裴老臉上卻沒有憤怒的意思，他似笑非笑的把玩著手中的棋子，意有所指的對莫琰說道：“難怪剛剛那幾局我都覺得有點不對勁，明明好幾次都可以吃掉我的白子，怎麽偏偏就反其道而行呢。”
“怎麽，你怕你贏了，我會不高興，我的肚量會有這麽小嗎？”裴老說著說著，臉色變的難以捉摸起來，任誰也看不出他到底有沒有為此不蘊。
麵對他的質問，莫琰心中早就有了說辭，因此他不慌不忙的說道：“裴老，你真的是誤會了，我已經好多年沒碰棋了，今天這麽一突然，難免會有一點生疏。裴老你火眼金睛，我哪裏會想過要瞞你呢。”
他的神色冷靜，沒有一點被說破的驚慌，裴老就算心中還是有幾分懷疑，也不再糾結於這件事了，因為他讓莫琰陪他下棋的最主要原因還是想要借此看看他的為人。
都說棋品如人品，莫琰既然表明了他的來意，那麽他是不是該考察一下他的為人處事，才能決定下一步到底是就此將他拒之門外，明確的拒絕他，還是……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裴老的嘴角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對莫琰說道：“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