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火車站獵殺伊藤雄一郎(一)
伊藤雄一郎從汽車上跳下來,扯下雪白的手套,抬起馬靴踩在旁邊的一輛摩托車鬥後輪上。用手套輕輕地抽打了一下馬靴上的塵土。然後,抬起頭來向四周看去,彎下腰伸出滿是老繭的大手,抓起一把散發著青草芳香的泥土,在眼前貪婪地看著,然後又拿到鼻子邊深深地嗅著。好一會兒,才長出了口氣,拉著拖音說道:“噓!支那的泥土真是太肥沃了,又幅員遼闊,尤其這黃河三角洲上的‘北國江南’錦秋湖平原,何等美麗喜人的地方啊!怎麽能讓這些低能的劣等民族霸占呢?這些應該由我們世界上最高貴的大和民族來享用才對啊!哈哈哈!”?“先生說的極是!我們現在就是在用自己的槍炮戰刀來為我們的子孫後代開拓生存空間”身邊中等個子留著小平頭的井圭野連忙說道。
“可惜的是這些豬玀們竟然不能理解我們是在為大東亞共榮所做的偉大努力,還要抵抗我們。真是不識好歹!”隻見伊藤雄一郎緊緊撇著的嘴角露出了凶狠的獰笑,右手自空中用力地往下一劈,歇斯底裏地說:“八格!任何阻擋我們前進腳步的人,都將被我們全部鏟除!”
周圍的日本軍官們連忙雙腳一並,朝自己的指揮官們一塊點頭,齊刷刷地應了一聲:“嗨!”
看到麵前的鬼子兵隊列整齊,帶隊軍官們這麽恭維自己,伊藤雄一郎仰天狂下幾聲,“哈哈哈!”、“哈哈哈哈!”,接著,頤指氣使得意忘形地一抖猛料道:“亞希!告訴大家一個特大好消息——我們無所不能的天皇陛下剛剛對全世界宣布了,我們的大日本武士成功登陸了夢寐以求的老家——太陽!?誰知旁邊井圭野詫異地吸了一口冷氣低聲問:“太陽那麽熱,怎麽登上去?”?盡管他的發音類似於自言自語,但精力高度集中的士兵們還是聽見了,不少人冰冷的臉上紛紛漾出詫異的表情,卻頓時全場鴉雀無聲。??這時,伊藤雄一郎緩緩地說:“蠢貨,豬腦子不開竅!我們大日本帝國,是日之國,太陽的主人,地球上最優等的大和民族,任何困難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不過呢,我們聰明的聖戰武士早穿上了冰盔甲!”在場的全體東洋驢立即報以雷鳴般的掌聲!
正在不遠處陪著站得跟直橛似的漢奸隊長張逢五冷笑著對身邊的同僚說:“這二B禿虱子,天黑了根本沒太陽!”忽地,二鬼子們紛紛憋不住地笑了。張逢五甩過賊眼一瞪,嘟囔著罵道:“不想活了?”
“我們那位勇敢的武士返回地球時,得到全日本人民英雄式的歡迎和喝采。作為世界首位太空人,他為了避開太陽強烈的高溫輻射,還特意選擇夜晚出發,在跨上太陽後,更首先收集了太陽黑子這一當地‘土特產’,歸國時獻給了我們尊敬的天皇陛下作為禮物,這絕對是人類史上最偉大的壯舉!”
話音剛落,現場又一片狗叫似的高呼:“大日本帝國萬歲!”“天皇陛下萬歲!”?
拴寶手中的莫西納甘M91-30狙擊步槍核桃色的油亮木身在日光下矜持著暗紅質地,槍口隨著火車站貨場上伊藤雄一郎來回走動的身影而緩緩移動著。在他仇恨眼神淩厲聚焦下,瞄準鏡的準星始終牢牢鎖定著摧毀所指,像伺機待捕的鱷魚強憋住超常的爆發性攻擊力,不動神色地使勁咬住了伊藤雄一郎那顆坑窪不平的小冬瓜似的半禿葫蘆頭。
姥爺蹲在他身邊,緊握手槍,屏息靜氣,兩眼目不轉睛地緊盯著,一動不動地等待伊藤雄一郎套入準星。猞猁孫手拤那把花機關以備不測時突擊。
唾液亂飛,慷慨激昂,誇誇其談,一番不無炫耀的“諄諄教導”指手劃腳之後,伊藤雄一郎終於停了下來,列隊的大小鬼子紛紛鼓掌歡迎,他高興地微笑著,幹咳幾聲,抬手擦了一下嘴角,又沉了大約三秒,張了一下口,看上去他意猶未盡,作為一個走南闖北閱曆豐富城府深廣的老鬼子,顯然他比那些頭腦簡單的一介武夫更具太極威力,他又壓底聲音懇切叮囑了幾句,才結束了讓駐軍官兵們似乎有些厭煩的訓話。宮本森大佐接過話頭,看著隊列和伊藤雄一郎說著什麽,很可能那是例行的總結和感謝套話,又是一陣掌聲,伊藤雄一郎轉過身向那輛“九一”裝甲汽車走去。
拴寶的精神振作起來了,可是移動目標不如相對穩定的更好打,他打算略等一下,待伊藤雄一郎靠近裝甲汽車抬腿跨上的那一刻再扣動扳機,於是,手中的狙擊步槍最後瞄向了伊藤雄一郎即將抵達的裝甲汽車的車門伊藤雄一郎腦袋可能填充的高度和位置,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左眼緊眯,不敢放鬆片刻,守株待兔,恭候獵物出現。
周圍寂靜異常,拴寶聽著自己砰砰的心跳,他有意識地安撫拉平心理活動和生理悸動,以便讓身心於平和淡定、空曠悠閑的最佳狀態下履行重要的使命。伊藤雄一郎終於慢慢騰騰地清晰暴露在了他的瞄準鏡裏,作惡多端的東洋腦袋正好貼切在那條分割線中心的黑十字交叉之上。
“老狐狸,就專門伺候你了,讓你葫蘆開瓢!”拴寶咬著牙全神貫注地瞄準,又看了看前麵平房前的鑽天楊樹枝葉,是東南風,估計風速三級,他把槍口往下移動了那麽一點點,右眼目光炯炯,深吸一口氣,用左手捶了捶胸口,又用右手摸了把臉,擦了一下汗,調整呼吸,穩住心跳,握緊槍托,對準了伊藤雄一郎的狗頭,才凝神屏氣,手指貼上了冰冷的扳機,穩穩當當地扣了下去,隨著扳機的一動,“噗!”一聲,狙擊步槍特有的,蚊子撲打抻崩的清脆聲音,在姥爺耳畔一縷和風似的飄過。一顆高速旋轉的狙擊槍子彈從槍中急倏射出,直向汽車門口的伊藤雄一郎飛棲而去。
但是,幾乎在子彈爆出鋼膛的那一瞬間,伊藤雄一郎卡在左胸前上口袋插孔裏的派克金筆因著他稍略彎腰而掉落到地麵上。他連忙低頭伸手去撿。而正是這瞬間曲體俯身的動作,讓本可精準無誤的射殺突然輪空,使他躲過了這一記原應該萬無一失的狙擊。
子彈呼嘯著穿過伊藤雄一郎剛才站立的頭顱空氣,從裝甲汽車半開的車門打了進去,緊接著從裏麵傳來一聲“哎呀!”的慘叫,子彈穿入了車內一個鬼子的身體,沒有槍響,裝甲汽車周圍的日本兵先是愣了一下,麵麵相覷後,繼而,瞧著呻吟喋血的鬼子,猛地明白過來。三名衛兵從旁邊撲了過來,將片伊藤雄一郎就地按倒,用自己的身體遮住了自己的長官。
“喀喇!”拴寶快速嫻熟地拉動狙擊步槍槍栓,塗了烏漆的彈殼蹦了出來,接著他又將槍栓推了上去。槍口立即瞄準了被遮住的伊藤雄一郎。
剛才的一槍襲擊,他們根本沒有發現是從哪裏打過來的。鬼子們各自蜷縮著身子,就地尋定遮擋物,同時,自己手中的三八大蓋槍子彈上膛嚴陣以待,虎視眈眈,緊張兮兮,像公雞找蟲子似的一抖一蹭地搜尋著狙擊手的位置和可能再次發起的攻擊。
又有兩顆子彈打過來。用身體遮住日軍中將的兩名士兵身體一顫,前胸心髒位置各自開出了一點殷紅的血花。
伊藤雄一郎趴在地上,不敢輕舉妄動,他知道現在有兩名士兵屍體擋在麵前,自己暫時是安全的。如果貿然的推開他們。那麽很可能迎接他的就是要命的子彈。
裝甲汽車企圖衝出去,漫無目的地朝四周一切可疑的方位莽撞掃射,但沒有目標,發了一下威,馬上停了下來。拴寶低下頭,他不敢動彈半下,因為太陽鑽出了雲層,任何輕微的移抖都可能通過光線的折射而泄露自己隱蔽的努力,而對於狙擊手來說,一旦自己的位置公開了,就意味著優勢盡失,那麽,你能夠選擇的隻有兩條路:逃走或坐以待斃。他透過瞄準鏡仔細審查著下麵鬼子倉促掩蔽中並不完美的可乘之隙。眼前,現場光鬼子就百十號人,而且,日軍大部隊隨時都可能趕到。
沒有日本兵再敢從掩蔽物後跑出來,盡管他們的導師伊藤雄一郎就在不遠處被兩具屍體壓阻在下麵隨時會去見他們的天照大神。而鬼子兵不出來,拴寶也不再冒然開槍了。雙方沉默、僵持著,氣氛像熊熊燃燒的火焰,烤灼得敵我雙方身心交瘁。鬼子屍體上的鮮血順著伊藤雄一郎地脖子往下流淌著,他的臉上浸染得腥躁躁、滑膩膩的,抬手一抹立即變成了惡魔般的血凜爪子,猙獰陰鷙,十分可怕和不舒服,他現在與剛才的慷慨演講相比,實在是天壤懸殊,膽戰心驚,大氣不敢喘,一派落拓灰溜。他知道嫉惡如仇的狙擊手緊握的鋼槍正在處心積慮餓狼捕食般地對著自己。隻要他哪怕稍微的移挪使身體出現任何錯誤的舉動,露出一絲破綻的話。那麽,子彈就會毫不留情地即刻射穿他的身體。?伊藤雄一郎隻有拚出極大的耐心,等候援軍來到,不受壓製地搜索掃蕩。而觀望和耗下去的形勢對於姥爺他們來說是越來越不利的。拴寶告誡自己必須盡快的幹掉目標。然後悄然撤退。火車站外傳來了一陣陣汽車的轟鳴和喧鬧聲,似乎有很多鬼子正在急急忙忙地集結趕奔而來。大舅側耳聽了聽,然後扭過頭來瞅著姥爺剛毅的臉,緊蹙額頭雙眼擠成一條線的姥爺低聲說道:“拴寶!敵人的大部隊來了,準備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