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愛民梟雄束手就擒（六）

  姥爺又接過手下遞過的一碗酒說道：“我再敬眾位兄弟一碗，這杯是給曹參謀長的接風酒，歡迎他的到來。”姥爺將酒盞舉過頭頂，然後，一飲而盡。


  眾弟兄忙端起眼前的酒碗陪酒，杯中無酒的也急忙倒酒。待眾人飲盡，姥爺又接過一碗酒道，“這第二碗，是慶祝諸位弟兄重整旗鼓共聚天鵝洲，一起打造騰龍寨的明天。”又是一飲而盡。


  “第三碗，預祝眾弟兄抗日殺敵旗開得勝，現在咱們以錦秋湖為榮，以後錦秋湖以眾弟兄為榮！”說完，右手蘸酒彈天濺地，再向東西南北各個方向晃敬，老虎鉗般的手中酒碗又一飲而盡。


  眾位新老隊員見司令如此看重自己，像親人般誠懇地向自己敬酒，知遇之恩猛然膨脹，頓時產生了士為知己者死的豪情。大廳內的融洽氣氛一時間達到鼎沸，耿耿肺腑之言於麵紅耳赤的對望裏娓娓相訴，摟脖子抱肩，好不熱忱，錚錚豪言陣陣相聞，擲地有聲。


  幾碗酒下肚，姥爺紅光滿麵，安碌碡環視一下大廳內各自碰杯換盞歡聲攘攘笑語晏晏的眾弟兄，拍了三下巴掌，提高嗓門說道：“今天是我們騰龍寨喜慶的日子，接下來，咱們有請總瓢把子訓話。弟兄們給我歡迎了！”


  姥爺放下酒碗，抹了一把嘴巴，雙手拤腰講道：“抬頭有玉帝皇天，埋頭有土地老官，銅兄鐵弟們一個屋簷下張耳閉嘴，你我前有緣後有故，皆性情中人，落在一窩‘草邊’（哨棚），在下給列位丟個‘拐子’（敬禮），喝‘黃湯’（水酒）、捧‘蓮花’（杯盞），拈‘溜溜’（肉片）、造‘粉子’（便飯），我老梁是沒齒難忘。


  燒香點燭，殺鬼子，救鄉親，仰仗眾同仁拚搏‘舉住’（支持）喲！哥兒一杆子千萬要‘整住’（聽招呼），要給老梁留‘粉殼殼’（麵子），二天再莫打‘門神’（越牆打門），再莫‘牽票子’（綁票拉肥），再莫‘熱窯子’（燒房子），再莫無辜‘拿梁子’（砍人頭）。誰若‘醒二活三’（亂搞不聽招呼），我老梁‘認得圓的認不得扁的’（對事不對人），老子不‘毛’你是‘蝦’的（不殺你不算人）。”


  一席慷慨激昂的掏心窩子的“醉話”，說的大廳內人人精神亢奮，捋袖開懷，贏得了陣陣嗷嗷喝彩，激起片片嘩嘩掌聲。


  姥爺叫人下到地瓜井裏，扛出了三壇子儲存了二十多年的魚酒，他端起一碗說著：“我梁某先敬各位筋骨，先逮為敬了！”咕咚咚仰脖一飲而盡，眾弟兄緊跟著舉盞過眉，一陣串此起彼伏的喝罐聲後，稀罕窖藏陳魚酒助威，大夥倍感兄弟滋味濃濃慰慰，親親鐵鐵，精神大振，氣氛更加火爆熱鬧起來。


  而人若高興了，酒量自然就大起來，安碌碡意猶未盡就又懷抱來了陳年老酒粗瓷壇子，健步走上前，“大哥，二弟！今日聚會永結金蘭之好，安某我真是三生有幸，來，咱哥仨再逮上幾碗！”他抱酒上前，跟著“嘩啦啦”一個動作下來，倒了三大碗。


  三愣遠遠看他們走來，眼光卻向他身後瞧了多眼，晃身躍上了巨石，來了個倒翻蹦子，作為入夥表演，迎了上去，“三位哥哥，好，三愣給你們助興，也跟你逮幾碗！”


  他們三個樂得直拍巴掌，不好意思地齊拍額頭異口同聲地說：“老四，快來！見你年齡小就忘了，罪過罪過！排上排上，見諒見諒！”


  四人就著旁邊兄弟的眾目睽睽，把酒壇往條幾上一擱，安碌碡再抓起兩個酒壇，揭開紅封紙，一股濃鬱的酒香飄搖開來，曹直正不由讚道：“好酒！這酒可是你梁司令一直釀製的一個大洋一碗的錦秋老串香老酒？”


  “正是，大事必喝好酒，今日咱兄弟四人錦秋湖上四結義就要喝最地道的窖藏老酒！這酒入口甘甜，入喉醇和，入肚微辣，入腸方奏效！喝下咱的老酒，再厲害的小鬼子咱也得把他們斬了！”


  說完哈哈一笑，性情中人剛烈激起，雙手捧起酒壇，與遞給曹參謀長的一壇“當啷”一碰，各自仰頭“咕咚咚”灌了幾大口，放下酒壇，往前一送，黃糊糊的酒液掛了一胡須，晶亮晶亮，若醴泉釅液。“曹參謀長初臨博興即為我部軍事教練，真是及時雨啊！梁某感激不盡！”


  “司令言重了。”


  姥爺一摟曹直正的脖子，“啥都不說了，都在酒嘍！”他將自己的酒壇塞了過去，曹直正接過灌了一氣，大手抹過下巴，讚歎道：“好！果然好酒！”


  回頭對著廳內弟兄一攬粗胳膊說道：“我再敬大夥一碗，日後百煉成鋼，多殺小鬼子！俄羅斯有句諺語：‘鏡子不擦不明，日本人不打不行！’來，都給老子逮！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