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救病弱意外酬纘戚家拳

  聽那些白發蒼蒼捏個小撐床子坐在通濟橋邊老槐樹旁屋山上曬太陽的老爺爺們說，十七歲那年剛開春，我姥爺梁九和自己後來的一拉杆合夥在張店火車站附近開了一爿水鄉風味的錦秋湖餐館，他受走南闖北客商影響，頗有了些活繁經營頭腦，做事也很圓滑勤快，為人心地善良，故而生意也算紅火。


  這天，梁九起了個大早，開始打理自己的店鋪，剛剛邁出飯店門檔，就被絆了一個踉蹌，蹦了幾步差點摔倒，回過頭來，借著微弱的晨光，低頭湊上去細瞧，發現一個衣衫襤褸的邋遢中年漢子正側臥在自己大門口。他上前推了幾把這個躺在門口的人，對方沒有什麽反應，再拭一下他的鼻息額頭，發現其一氣虛弱，前額火燙。看來是病倒了，想到這裏，梁九不再說什麽，叫起合夥的去找大夫，自己則將這個重病之人攙扶起來背進了店裏。


  然而，梁九很長時間不知道的是，正是自己的這次善舉，不僅僅救下了一個人，還有幸邂逅了一套難得的拳法——“戚家拳”。


  在梁九的悉心照料下，病人很快就恢複了過來。他告訴梁九，自己叫孫凱三，是南鷺山縣人，家住縣城西門外孝婦河東岸疃子村，他多年來一直在濟南、濰坊等地耍手藝、打鐵器，功於製作單刀和鋤鐮鍁钁等農具。


  為了報答梁九的救命之恩，病愈後的孫凱三就開始靠著梁九的“錦秋湖魚館”，支起了個怯棚子，忙開了打鐵行當，他打製的鐵家夥精細耐用，深受周圍居民好評，兩個門頭相互照顧，而梁九他們也待其不薄。


  當時出門在外做生意的人，基本上都會點防身武藝。這天清晨，梁九又起了個大早，在院子裏打起了自己的拳來，這套拳法是梁九跟著博興縣當地的幾位武師所學，打起來甚是好看，正當梁九武挓得興起時，卻聽到從廈簷下傳來一聲歎息。


  梁九穩住架勢扭頭打量，發現孫凱三正在院子靠邊裏看著自己無奈地搖頭。意氣正旺的他受了刺激，忍不住起了比試一下的爭強好勝之心，同時，也想趁機讓這個似乎滿腹經綸竟敢藐視自己的人心服口服。孰料，與孫凱三一交手，一向春風駘蕩的梁九便摸不著韻腳了，處處捉襟見肘，露出破綻，被動受製。梁九的招數平常攻勢淩厲難以防範，不少都是謀下半身的要害部位，可是今次卻遇到了強勁防攻，如果不是孫凱三手下留情，隻怕自己早就敗下陣去了。


  梁九越打越驚慌，在給留足了幾個回合的麵子後，孫凱三輕輕一撥，稍微發力，一腳便將梁九放倒在地。


  至此，梁九才知道，原來這位師傅不但鐵匠功夫了得，武藝也是非比尋常。


  最後，梁九就拜在了孫凱三門下，跟著學這套武藝。而這套功夫就是四百年前明朝抗倭將領戚繼光首創的拳法。


  梁九年輕氣盛，喜歡切磋，就斷不了經常跟一些附近縣的武師交手，漸次聲望鵲起，戚家拳隨著梁九很快在魯中北一帶的江湖中重振名威。不過，一直讓梁九疑惑不解的是，孫凱三對於此拳的來曆卻從來閉口不談，尤其是他追問過幾次，卻都被孫凱三岔開了話題。後來，孫凱三不辭而別，關於戚家拳的神秘就好長時間更無人知曉了。


  不過，一番師徒篤實交情，臨走的那個初春的早晨，孫凱三將一把自己親手打造的“寶刀”裝在一個大牛皮鞘裏，連同一封簡單的書信係了包袱放在了還未睡醒的梁九頭枕邊。據說姥爺起床發現並滿腹疑慮地讀了師傅留下的寄語囑托後，遭霜打了似的，悵惘苦悶繾綣了好半天，長長歎息啜泣了一陣子，從此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了，其中那句：“匡扶正義，殺敵報國！”的警句讓他熱血沸騰，淚流滿麵。


  然而，其正大懿誌、拚搏鬥行卻更加昂奮執拗了，這在未來歲月裏都一一得到了體現，此暫按下待表。


  至於師傅留給他的那把雁翎龍瞳玄鐵大刀他卻低調的珍藏起來，從未人前自諞嘩眾，至於不久和三石老皇弓，還有那兩把現代厲嗖快槍——西班牙造阿斯特拉902式手提機關的長苗大鏡麵一起成了他令小鬼子聞風喪膽的斬殺利器，才逐漸為更多的人所知曉。


  那把趁手刀握柄處雕有猙獰鬼頭的墨黑色厚重大戴，狀如青藍油亮的長闊雁翎，刀身中央脊背鑲有蟠龍兩條鳳首探頭，龍眼兩麵窩鑲嵌王母石與夜明珠，光彩奪目銀刃鋒利，青瑩若霜雪，雪花一樣美麗生威，隱現按不住的寒光，因鍾愛無比的姥爺常年為刀身塗擦樹脂，光滑到連灰塵也無法在上麵停留，蒼蠅跌筋鬥，泛爍著陰冷的殺氣，據說揮舞時會淡泊白煙微嵐嫋娜，冰夜不睡鞘中自鳴。


  師傅的悄然離去，自有他的理由，也留給他難解的謎，卻並沒有讓梁九停止對戚家拳和刀功的追求礪練，姥爺的戚家拳打得古樸無華，剛柔勇猛，纏裹擠靠，閃展穿躍，節奏明晰，勢氣相承，變化無窮，動則摧枯拉朽，靜則深不可測，凝突磅礴，遇敵製勝。經過他的潛心鑽研戚家拳得到了發揚光大，使得戚家拳成為了魯中北一絕，受到遼寧阜新煤礦戚家拳正宗傳人寇三爺的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