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四章 乞討李婆
死人不可怕，但是會動的骨頭可怕嗎？
[呼~呼~呼~]趙霸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兒，渾濁餓臭的味道在室內蔓延，十六盞微弱的橘黃色燈泡下，有幾十雙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趙霸。
趙霸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來到了地獄。
[你們是誰？這是哪？]趙霸勉強從喉嚨裏吐出這幾個字。
趙霸的問話是徒勞的，盡量使他自己的思緒穩定下來，看著四周如耶穌般被釘在十字架上，瘦的隻剩骨頭的男人們。
這太可怕了，就連恐怖電影中都很少出現的情景竟活生生的出現在趙霸麵前。
距離趙霸最近的男人，蓬頭垢麵，手臂細的像是剛出生的嬰孩兒，眼球深深凹進框內，幹癟的腮幫子輕輕動了一下，卻沒能說出話。
他們是被誰折磨成這樣的？趙霸不敢往下想，後背湧出豆大的汗珠，汗珠碰到傷口，頓時疼的我齜牙咧嘴。
幾長沾滿血的手術台上，有兩三具[屍體]正在慢慢蠕動著。
[這究竟是哪！這到底是哪！]趙霸發了瘋似的扭動著身體，沉重的鐵鏈將他的手腕都磨破了。
[嘎！]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趙霸聽到門外有車經過，甚至還有幾名女同學在討論昨天看的那場電影中的劇情。
朝趙霸走過來的一共有三個人，青斧神與黃龍趙霸都是見過的。而走在他們倆前麵地是一名陌生男子，陌生男子穿著白大褂，戴著圓框的小眼鏡。
[A！]趙霸破口大罵，剛一張口那股餓臭又襲進他的鼻腔，幹嘔了一下。
[今天這貨色不錯，打了足量的冬眠靈，還沒到一個小時就醒了。]陌生男子自言自語一聲，從大褂的口袋裏掏出口招戴在嘴上。
[嘿嘿嘿嘿。]黃龍奸笑著來到趙霸身邊，用手撫摩著趙霸的胸部。
[滾！]趙霸衝他大叫，黃龍似乎被嚇到一般。向後退了一步，但馬上又恢複了鎮定：[你這是什麽眼神。。真討人厭。][他MA的。有種一刀砍死我，老子皺一皺眉頭跟你們姓，想要從我這得到什麽線索。做夢！][別嘴硬了，剛來這兒的人每個都是這麽說，可是現在呢？]陌生男子的眼神邪惡至極，他走到一旁，拍了拍一名[囚犯]的腦袋：[想出去嗎？]囚犯像是被人催眠了一般，瘋狂地點著頭，盡管他也知道這種希望是渺茫的。
[乖。學三聲狗叫。][……][汪。。！汪。。！][哈哈哈哈。。真乖，真乖！如你所願。]陌生男子取出一串鐵鑰匙，為囚犯解開了枷鎖。鎖鏈剛剛打開，他就如同一灘爛泥般摔到在地，骨頭發出清脆地[喀嚓]聲。
[說到就要做到，這是我的原則，待會麻煩你們倆個把他送出去。][你可真壞。。唧唧，威鎮一方的拳王竟然淪落到學狗叫。。想想就過癮啊。。哈哈！]陌生男子不耐煩地說：[沒你們地事了，走吧。]黃龍和青斧神互相看了看，竟沒有反駁，拎起地上的男人連句告辭的話都沒說就離開了。
[這個男人究竟是誰？連天王幫七將中的黃龍和青斧神都不敢忤逆他說的話，莫非這個人是天王幫的龍頭？]趙霸心裏在猜測著。
陌生男人戴上白色的膠皮手套，從一個金屬色地箱子裏掏出各種各樣的刀具，他剛抓起刀子，室內那些被關押的犯人們就開始了恐懼地嚎叫。
這是飽經摧殘而留下來的後遺症，趙霸不敢想象究竟有什麽事情發生在了他們的身上，更不敢想象即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會是什麽事。
[你想幹什麽？]趙霸握緊拳頭再度掙紮了一下。
[放心放心。]陌生男人背對著趙霸說：[我不會那麽容易就玩死你的，我最近新研究出一種能破壞人體各種技能的藥物，正愁沒有實驗品呢，你的運氣很好。][你是誰？][既然你認識黃龍和青斧神應該也會聽過我的外號，我要澄海，他們都叫我大夫澄。][天王幫七將。。你是排第二的澄海。。]趙霸有氣無力地呻吟著。
[嗬嗬嗬嗬。。你的人生從今天開始將會有一個很美妙的轉折，希望你會喜歡。]澄海找出針管，慢吞吞地來到趙霸麵前。
趙霸淒慘地大叫一聲：[他MA的。。。]不知明的液體在趙霸體內流竄，趙霸的肌肉在短短兩分鍾內變的僵硬，隨後趙霸的眼皮開始往下耷拉，慢慢的趙霸合上雙眼。
當晚（？！）趙霸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一個男人用手術刀將趙霸的胸膛劃開，又縫合，有劃開，又縫合，如此反反複複了幾十次，當趙霸再度正開雙眼，趙霸已經躺在了人來人往的馬路邊上了。
在趙霸麵前放著一個殘缺不全的碗，過往行人偶爾還會往趙霸的碗裏扔些零錢，比如一塊、兩塊麵額的鈔票或硬幣。
趙霸坐起來，看著自己的雙手發呆，那雙能輕易扭彎鐵棍的手掌，在現在看來竟然如此的幹癟，如此的纖細。
[我在做夢吧？對了。。這一定是個夢。]趙霸閉上眼，想讓自己快點從這個噩夢中醒來。
[唉。。姐，還沒有瘸子霸的消息麽？都一個月了，他會不會被。。]熟悉的聲音在趙霸耳邊想起，趙霸一抬頭就看到了蕭嵐和小草。
蕭嵐清瘦了許多許多，麵容憔悴的讓人心痛，她離趙霸隻有一步的距離。
[不會的。。槍子他不會那麽容易就被天王幫搞垮的，我能感覺到，他就在我身邊。。。他一定還活著。。][姐。。]小草挽著蕭嵐的胳膊，慢慢從趙霸身邊經過。
趙霸想張開嘴叫住蕭嵐，大聲對她說：[你的男人在這。]但趙霸不能這麽做，他不能讓蕭嵐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一麵，他是趙霸，狂屍霸。
[傻子，傻子。]一個抱者殘疾兒童的老年婦女使勁推趙霸的肩膀，趙霸茫然地回過頭去。
[傻子，收工了。][你。。在叫我？]趙霸問。
[埃？你竟然會說話？]老年婦女很驚訝地看了趙霸一眼。
趙霸渾渾噩噩的跟著這個陌生的婦女來到城市中最偏僻的一個角落，那裏差不多聚集了儋州城絕大部分的乞丐，他們或蹲或躺的在肮髒的水泥地上，如同睡在席夢思床墊上一樣，那麽自然。有的已然睡熟了。
婦女拉著趙霸的胳膊，操著地方味很溶的口音跟趙霸說話：“傻子，你今天咋了？咋跟平時不一樣？咋會說話了？”
趙霸看著她把那名昏迷過去的殘疾兒童放回到一個台階上，嘴唇動了一下，但沒答話。
“這他m肯定是一個夢。”趙霸茫然地低下頭去，使勁掐自己的大腿，從大腿上傳來的疼痛讓趙霸心灰意冷“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這難道不是夢？”
靠著水泥台階，趙霸坐下來，屁股剛靠到台階，腦袋便發出嗡的一聲，眼前頓時一片漆黑。整整過了三十秒趙霸才緩過神來，緊接著就是長期哮喘者一般的急遽喘息。
婦女看到這一幕隻是皺了皺眉頭，就沒再理會趙霸了。
趙霸扯爛身上的乞丐裝，十幾道紅色，被人切割後又縫合的傷口纏繞在趙霸胸脯上，那些傷口歪歪扭扭的，輕輕摸上去，還能感覺到些許疼痛，趙霸上身的肌肉，如今是一點也見不到了，就像是被人切開皮膚從他的身體裏取走了。
“澄海。。你。。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麽？”趙霸有氣無力的癱倒在地。
趙霸聯想起一部家喻戶曉的電影“蘇乞兒”，看著自己漆黑地爪子。趙霸自嘲了一聲：“苦海無邊啊。”
心就像刀絞一般疼起來，疼的趙霸眼淚直往下滴答。
距離趙霸不遠處有一個躺下來的老乞丐也許是聽到了趙霸嗚咽聲，他翻過身看著趙霸，然後用一種嘲笑地眼神瞅趙霸。
整整一下午，趙霸都是在沉默中度過，一直到晚上八點，城市裏的燈火亮起來。
趙霸使出全身的力氣才使自己能夠站起來行走。婦女對趙霸說，自從一個月前他認識趙霸開始。趙霸就一直癱在地上，不會說話，不會動，連吃東西都要靠人喂，跟植物人沒什麽兩樣。
趙霸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雖說已經過了一個月，可這對趙霸來說隻是一夜之間，睡覺前，趙霸還是左擁右抱，是有數千名小弟地老大。一覺之後，竟然就成了一文不名的臭乞丐。尤其是趙霸現在地身子骨，在那之前趙霸一百八十斤高高的，而現在。趙霸除了骨頭就剩下一層皮了，別說是折斷鐵棍，就連走幾十米路都要停下來休息一會。
“不要！不要！！不要！！！”趙霸發瘋一樣衝著天空嚎叫，嚇的周圍幾個女生尖叫連連，他們的高中生男朋友為了顯示自己的男子氣概。揮出了稚嫩地拳頭，輕而易舉地就將趙霸打翻在地。
趙霸想回到住所，想給蕭嵐打電話，讓蕭嵐過來接他。
趙霸帶著滿身的傷痕孤零零地坐在流浪者草地上（提供給流浪人士專門休息地草坪），身與心的傷讓趙霸整個人變的麻木，甚至失去了思想。
世界永遠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的失落而改變。
次日，天空晴朗，處處都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
“傻子，今天咱們去同合討錢。”婦女仍舊抱著懷裏的那名殘疾兒童。
“…”
趙霸跟隨這名婦女來到同合區，在路上趙霸詢問了她的姓名，她告訴趙霸，這一片地乞丐都叫她李婆，懷裏的那個小孩是花了一百塊錢從“孩子王”手裏租來的。她似乎很久沒和人聊天了，話匣子一打開，她也不管我是否在聽，總之，說了許許多多，趙霸聽的懂和聽不懂的話。
李婆是個農村人，十四歲就被父母賣到隔壁村當童養媳，她的丈夫是個四十多歲的智障患者，在她結婚了八年以後，丈夫就死了，於是她就獨自一人到各個城市流浪，以乞討為生，一晃就二十年過去了。
“你沒有想過去幹別的嗎？”這是趙霸第二次問她。
李婆笑著說：“幹啥？俺一沒本事，二沒文化，除了討飯俺啥也不會。”說完，她看著趙霸：“你呢？你沒有三十歲吧？為啥要討飯？俺記得你有一個挺有錢的朋友吧。”
“挺有錢的朋友？”趙霸愣住。
“恩啊，他人可好了，是他吩咐俺照顧你的，他還塞給俺一百塊錢呢。”
趙霸激動起來，一把抓住李婆的胳膊：“他是不是瘦瘦高高，戴著一副眼睛？”
李婆傻笑：“對，對，就是他。”
“他還來看過你好幾次呢，每次走都要留下一百塊錢，不過，他有差不多半個月沒來了，俺就不懂了，你認識那種朋友為啥還要討飯。”
趙霸死死捏著拳頭：“是啊，他可是我這輩子最難忘記的好朋友了。”
“澄海，天王幫，千萬別讓我有翻身的機會，如果我趙霸能挺過這一關，一定要讓你們百倍償還你們在我身上留下的傷。”趙霸的眼裏冒出怒火，像是頭看見紅布的公牛。
到了工作的時候，李婆將孩子放在一邊，將提前準備好的，上麵帶字的紙殼版擺在地上，然後一個勁兒的磕頭，嘴裏還拚命念叨著：“救救俺孩子吧。”
換了平時趙霸肯定會放聲大笑“真他m的假。”但是今天趙霸笑不出來，李婆每每到了人少的時候總是會拉扯趙霸的袖子，讓趙霸學她的模樣，還語重心長的對趙霸說：“討飯也是一門學問，記住你隻是個要飯的，尊嚴，臉皮這些沒用的東西能填飽人在快要餓死的時候，臉蛋和屁股還有區別麽？”
趙霸笑了，一個討飯二十餘年的老婦人竟然還知道尊嚴這個詞。
經過一天的幸福，李婆討到二十七塊錢，而趙霸，隻有區區的三塊五。
捏著那三個一塊錢棉值，趙霸喃喃自語：“趙霸啊趙霸。。幾年錢你就在街邊討飯。。沒想到幾年後又回到了原點。”
“m的！”趙霸赫然開口大罵，從地上坐起來，把李婆嚇了一跳，手一哆嗦，盒飯立刻灑了一地。
“我是不會像任何壓力低頭，你們想玩死我，沒那麽容易！”趙霸感覺力量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馬上做起了俯臥撐，想要恢複以往的體力，必須要經過刻苦的鍛煉，難道不是麽？趙霸有點得意自己心智上的堅強。
二十秒過去，趙霸第N次癱軟在地上，看著李婆那詫異的眼神，趙霸苦笑連連：“現在隻能做五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