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七章 破敗一烈
坐在椅子上,鄧文閉目沉思。鄧文甚至有衝動立刻就派人殺進杜氏總部將杜明和虎哥救出來,可是這樣一來,不就等於告訴一烈我鄧文回來了麽?“老大,你想想辦法啊!”劉龍見鄧文半天沒反應急到。
“你們先去休息吧,讓我自己靜一靜。”不等他們二人回話,鄧文伸手將他們攆出門。隨後自己也走出了大廳,坐在門口的石階上。
南昆的星星還是那麽明亮,不知不覺的,從南昆到西昌已經過去了一年半時間了。鄧文在想:“在這一年半時間裏自己究竟做了什麽?”
“鄧文,這不像你。”不知什麽時候,白鬼坐在了鄧文的身旁。
鄧文搖頭:“那是我老大,我一直把他當成我的大哥,現在他被抓了,我一點辦法也沒有。空有幾千幾萬個小弟又有什麽用?”
白鬼陰惻惻的說:“有些時候錢遠遠比小弟更管用。”
鄧文別過頭,問:“你這話什麽意思?”
白鬼說:“你的事情我剛才詢問過劉龍,他都告訴我了。既然那些原本杜氏的人可以為了錢出賣自己的老大,我們為什麽不再用錢去收買他們,讓他們和一烈做對?”
“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價錢,隻要我們開價夠高,你還怕他們不來麽?”白鬼微笑著。
“用錢收買他們……”鄧文捂住嘴巴,苦思著。
白鬼站起身,拍了拍鄧文的肩膀:“如果你認為這個辦法不行,今晚你讓劉龍帶路。我帶著兄弟把你想找的那個人給救出來。”
“不行,太冒險了!這次過來的都是患難與共地好兄弟,不能讓他們冒這個險!給我些時間,讓我再想想。”
“好,你想吧!我先回去了。”白鬼轉身離開,在進門前說了句話:“別忘了,老大還在那裏受苦,年輕人能挨個幾天。但是,一個歲數奔五十的人,他還能經得起折騰麽?”
白鬼的一句話點醒了渾渾噩噩的鄧文,當即鄧文衝進了大廳。一票小弟正在吃忽。鄧文一眼掃過去。眉頭越皺越緊,他們哪有一個象樣的,能演老大嘛?王海見到鄧文的表情,來到鄧文身邊。問:“阿文,怎麽了?”
“海哥,幫我在道上散播消息,就說有野狗要來搶食。”
野狗來搶食,這是南昆黑話,意思就是有一批不知從哪來的勢力要入駐南昆。
“文哥。這樣辦妥當麽?”王海麵露難色,鄧文知道他在擔心我的人手問題。
“沒關係,你今天就去散播謠言吧,其它事情交給我。”說完,鄧文抄起桌上地半瓶啤酒回房了。
在房間裏,鄧文給小佐打了個電話,這家夥自從在日本回來之後就一直跟在陳威的屁股後麵轉悠,好象要轉行進入娛樂業。
“老板,有什麽吩咐?”小佐的聲音傳來。
“明天。去公司挑一百個精明能幹的小弟來南昆。必須是在西昌土生土長地小弟。”
“啊?這麽急?”
“到了南昆給我電話,我希望在明天日落之前見到你。”說完,鄧文就掛斷了電話。
之所以找小佐來南昆,是因為他的相貌,如此的蝟瑣不堪如此的一烈。扔在大馬路上立刻就會被人群淹沒。一烈,人中龍鳳,肯定不會對他起戒心。還有一點,小佐地心思和智商絕對在平常人之上,隻有他才能幫我完成這套反間計。
連夜,鄧文又讓唐威將一億分別打進了鄧文的十張信用卡內,這些就是魚餌了。
如今的南昆表麵上風平浪靜,暗地裏不知道隱藏了多殺機,經過王海的扒波助瀾,果然,杜氏公司的大哥們開始注意了。
第二天的中午,小佐就按煦地址找到了鄧文。那猥瑣地樣子擺在平時,鄧文真的想衝上去捧他一頓,但現在見到他,鄧文真想跟他來一個熱烈的擁抱。
“老板,人我帶來了,你看看。”鄧文一眼掃去,果然都是生麵也,身體都結實的很。
“很好,海哥幫我為他們安排一下住所,我和佐哥有話說。”
王海點點頭,帶著那一百號小弟下去了。
“聽我說,你的任務就是……”
當天,三猛龍,四傲帶著那三十多名敢打敢殺的小弟,用了四個小時時間掃掉杜氏的十三個場子.他們都很聽鄧文的話,用的都是冷兵器,西瓜刀,鐵棍,車鏈.而警察那邊鄧文也打過了招呼,警車通常都會在三猛龍等人離開半個小時以後才到,光是這樣,就讓一烈損失了不少.
在這種混亂地局麵下,鄧文想:“一烈就算再有時間也不會支折磨我老大了吧?”
短短的三天時間,杜氏的場子愣是被三猛龍他們掃掉了一大半.一烈終於坐不住了,發出消息說是在‘流花飯莊’談判。
到於談判的一切一切,小佐比鄧文還要在行,鄧文就隱藏在那百多人的隊伍時,一同進了流花飯莊。
小佐今天地打扮倒很象個大哥,戴了隱形眼睛,鼻梁上卡著黑鏡,一身黑色西裝,身邊跟著白鬼,山丘這兩個光看長相就能讓人害怕的家夥。其他人清一色黑色襯衫,外披披風,頭上都戴著帽子,這些都是為了掩護鄧文而做的。
流花飯莊今天格外的熱鬧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以前鄧文跟杜明在這裏吃過飯,那時候這裏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快餐店,沒到幾年沒來就擴張成了這種規模。
鄧文他們這一群人湧進去的時候,那場麵簡直是壯烈無比,回頭率達到百分之三百。
二樓,約莫有五百多平方。旁邊的酒桌全被撤下去了,隻留下中間的一張台,台上放著兩道青菜,和一瓶啤酒,一烈正裝腔作勢地喝著。他身後站著十餘人,有一半鄧文是認識的。
“你是什麽東西?你老大呢?”小佐揮手脫掉西裝,白鬼立刻接過去,掛在胳膊上。配合著他的身高。活脫脫成了衣架。
一烈不愧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他微微一笑:“兄弟,杜氏換老大已經換了好久,你不會不知道吧?”
“什麽?換老大?老杜呢?這個王八蛋死哪去了?還有那隻老虎!操他們祖宗的。他們人呢?”小佐開口便罵。
一烈微微皺眉,老鷹將腦袋低下去。在他耳邊說了兩句。
一烈抬頭笑到:“老杜跟您有什麽關係?還沒請教……”
小佐,將腳伸到桌上,脫掉皮鞋,抓著滿是泥巴的腳指頭:“別請教了,道上人都叫老子小佐哥!叫老杜出來,五年前那筆帳老子一定要跟他算清楚。”
一烈厭惡的向後挪動了一下:“小佐哥是吧。我叫一烈。今天的目的是想跟您好好談談,為什麽平白無故砸了我十幾個場子,你當我杜氏是好欺負的麽?”
“嘩啦!”站在前麵地十幾人在小佐的指示下抬起了藏在披風內的機槍,槍口直指一烈的鼻梁。
守在外麵地一烈小弟聽到裏麵有動靜,也‘呼啦’一聲衝進來,不過他們的武哭就確實有些簡陋了,六七十人隻有十幾把手槍而已。
站在鄧文身後的三猛龍,四傲毫不畏懼的轉身走上前脫下了披風每人身上都纏了十餘根雷管。
眾小弟一陳唏噓。向後退去。
一烈猛的站起來,臉上抽搐了幾下,又坐了下去:“小佐哥,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可是掏出真心來跟人談判地。”
小佐揮手:“操,少他媽跟老子玩這套。小子,我出來混江湖的時候你還在你媽肚子裏耍太極拳呢!讓老杜他們出來受死!不然我跟你們杜氏沒完!”
一烈忽然笑到:“小佐哥,看樣子,老杜跟你的仇還蠻深的嘛。”
“廢話!五年前要不是他,我能被逼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麽!我的兒子才三歲啊!三歲啊!”說完,小佐的眼中泛出淚光。
山丘麵無表情的說:“老大,別傷心了,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
媽的,就這種演技鄧文頂多給他打三分,百分製!
“如果是這樣呢……小佐哥,老杜確實在我地手裏,作為朋友我可以把他交給你,可是這些天來我的損失……”一烈一字一頓的說。小佐隨意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支票扔了過去:“一千萬,算我賠償給你的損失。我原來打算跟老杜同歸於盡,沒想到你小子蹦出來了。先前都是誤會,我還以為杜氏仍然是這個老家夥做大哥呢。”
“爬山虎,查一查。”一烈謹慎地將支票弟給了身後的爬山虎,爬山虎走到電腦旁,沒幾分種走了過來,衝著一烈點點頭:“支票沒問題。”
鄧文緊張的有些說不出話,生怕被人認出來。
“哈哈,小佐哥果然是快人快語,怪獸去把老杜,老虎帶出來,就說他的老朋友來見他了。”
小佐大叫一聲:“慢著!死的我可不要!”
一烈不解:“為什麽?”
小佐猙獰到:“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哦,嗬嗬,我滿足你的要求!”拿到了錢的一烈開心的倒了一杯啤酒經小佐,和小佐碰了一杯。”
“服務員,上菜!兄弟們都站累了吧,小心點,槍容易走火!”一烈指著鄧文他們手裏的槍,搖晃著手指。
“操!看我這記性,還不他媽的都把槍放下!”小佐叫嚷著。
隨著怪獸走出門外,一烈開始和小佐聊起天來。
“小佐哥,不知道您是撈哪門的,以前怎麽沒聽過您的大名呀?”
小佐從口袋裏掏出皺巴巴的一個煙盒,取出一根,滿臉歉意:“唉呀,真不好意思,就剩下一根了。”也不管一烈什麽臉色,直接將煙扔進嘴裏,不疾不慢的說:“我呀,也就是發點國難財,哪個國家要打仗了,就注定我要發財了。走私點軍火,賣賣海洛因嘍,我在世界各地都有一點點生意的啦,我是前些日子才回國的,一烈哥你沒聽過我的大名也是情有可緣的嘛。咳!不是什麽大生意,小打小鬧去唄!每年也就是百來億的收入,剛夠養活自己那一批手下。”
一烈一幹人等的臉色都變了,一年幾百億的收入,這是什麽樣的生意啊!
也難怪,杜明在位的時候,一年下來最多賺千來萬,還要去拉關係,往上頭送禮。雜七雜八算下來,能有五,六百萬的收入已經不錯了。一烈用手帕輕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俗偏差些什麽。怪獸和三個小弟拉著兩個男人進來了。
鄧文的心揪成一團,其中一個正是杜明,他滿頭是血,衣服破破爛爛的,腿好象都有點變形,現在正處於昏迷的狀態中。
見到這幅景象,鄧文的牙哽吱亂響,鄧文真想立刻衝上去將杜明救下來,可是這樣一來會害了所有的兄弟。
鄧文歪過頭去看另外一人。那人正在地上打顫,由於是背對著鄧文,所以鄧文看不清他地樣子,從衣服破碎的窟窿中鄧文能看到他身上的疤痕,還有雙臂上那數千條的口子,他很瘦弱,鄧文不記得杜氏有誰這麽瘦的。
“一烈!你他媽的殺了我吧!你這個畜生,你不會有好下場的!”那男人撲上去,被怪獸一把抓住頭發,將他往桌角上一摁‘砰’的一聲。這個男人毫無還手之力的被打暈了。
這時鄧文才看清楚他的臉,他,他竟然是虎哥!那個半年前體重還超過九十公斤地虎哥!現在的他,估計連一百斤都不到!
鄧文的心就好象被幾千萬把刀子同時割著,割完還往上麵灑鹽,那咱由心底湧出的疼痛感差點讓鄧文昏厥。
“既然人帶到了,那我就先告辭了,一烈哥。有空我會請你喝茶的。”小佐看到了鄧文鐵青的臉,知道已經搞定,準備撤退了。
一烈站起來,到:“哎,小佐哥,別急著走嘛,我們在聊聊。”
小佐連連搖頭:“不聊了。不聊了!我要回去好好炮製這兩個混蛋!來人啊,帶走!”
鄧文他們離開了飯莊,坐在車裏,鄧文抱著杜明哭喊著:“老大,你這是怎麽了,你醒醒啊,阿文回來了。你醒醒啊!”
鄧文的眼淚不受控製的往下流淌,當鄧文看到杜明胸口那一道道還未結疤地刀傷時,心更痛了。
回到王海所安排的住所,鄧文騰出兩張床將他們放到床上,趕忙讓小佐去叫醫生進來。
劉龍和張進兩個人也是眼睛紅紅的,雖然他們和杜明的關係沒有鄧文密切,但也是在他們眼皮低下長大的,如今變成了這樣,怎能不傷心?“劉龍,張進,你們先出去吧,我想跟老大說說話。”鄧文硬咽著。
他們二人點頭離開了,鄧文關上門,坐在床邊。用濕毛巾清洗他們的臉,他們受了什麽樣的苦啊,臉上都沒有一塊好肉了。
“老大,您能聽見麽,我是阿文,我回來了。以後就算您再怎麽打我,再怎麽罵我,我也不走了。”淚水打濕了床單,鄧文用手擦了擦眼睛:“老大,都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回來地!我該死,要不是我您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老大,您能聽見我說話嗎……老大……”
天似乎暗了,漸瀝瀝的雨點從窗戶外掃了進來。
鄧文站起身,去關窗,卻被一隻滿是老繭的手抓住了胳膊。
杜明緩緩睜開了眼睛,滿是笑容的看著鄧文:“阿文,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回來了?”
鄧文急忙轉身,半跪在地上:“老大,真的是我!我回來了!”
杜明地臉上出現了很多很多的皺絞,多的不敢去數。就這短短的半年時間,杜明好象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哪是在南昆叱詫風支的杜氏老大,他現在就是一個瀕臨死亡的老頭子啊。
“阿文,對……對不起,我錯怪你了。一切的一切都是……都是一烈策劃的,我,我老糊塗了,竟然相信了他,你能原諒我麽。”杜明眼中淚光閃爍,裂開的嘴唇正在往外滲著鮮血。
“老大,我去給您倒杯水,您等我!”鄧文抽泣著站起來,卻被杜明死死抓住了手。
“疼,阿文!阿文,我疼啊!疼……”杜明慘叫著,慘叫聲中那股無力感讓鄧文窒息。
鄧文手忙腳亂地回到杜明身邊,哭著問:“老大,你哪裏疼,我幫您揉揉,我幫您揉!”
杜明哭了,他用顫抖的手指著後背,又指了指胸口:“我真的好疼……阿文……我全身上下都疼……我的心……更疼啊……”
一個再堅強的人,也有他脆弱地一麵,當鄧文輕輕將杜明的上衣脫掉之後,鄧文的心徹底涼了。
杜明的背部有三下幾處爛肉,那些爛肉已經開始化膿,傷口已經感染了,當鄧文輕輕用毛巾去擦拭那些傷口的時候,發現,每個傷口處都有一枚鋼釘……
“老大!”鄧文緊緊抱住他,杜明在鄧文耳邊輕輕說:“阿文……我能在臨死前見你一麵,這是上天給我最好的賞賜,我做了那麽多壞事,早就料到……有今天了,咳!……我也是時候下去。跟你嫂子團聚了……”
“嫂子?嫂子她……”
“你小心你的兄……兄弟……力……力幫老大……是……”
杜明用他停留在世上最後的一口氣說出了這句話,杜明的心髒停止跳動。鄧文的心仿佛也跟著他一起去了。
“老板,醫生請來……請來……”小佐見到眼前這一幕,便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又緩緩退了出去。
“老大!”鄧文用平生最大的力氣吼叫著,鄧文想讓老大重新醒來,一幕幕童年舊事,開始在鄧文眼前回放,就好象錄象機倒帶一般。鄧文眼前的所有事物好象都在轉動,不停的……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