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四章 過年了(求紅票訂閱)
鄧文頭被縫了十七針,迷迷糊糊的被王慧她們帶進了一間出租屋內。鄧文感覺自己胃在瘋狂的抽搐著,好象是被一個力氣很大男人使勁扭轉一般。‘哇’的一聲,鄧文歪頭吐在了地上。那是一灘幹淨的鮮血,深紅色,裏麵可能還夾雜了鄧文的一絲苦膽。
吐完,鄧文身心疲憊地蜷縮在床的一角,閉上了雙眼,腦海中一片空白。耳邊聽見三個女孩低聲的哭泣和紙巾摩擦地板的聲音。
持續了十幾分鍾,鄧文費力地轉過頭,睜開雙眼。
王慧正捂著臉坐在對麵的床上,小點點清理著地麵的穢物,唐敏則是愣愣地看著鄧文。
鄧文沙啞著喉嚨說:“我沒事兒。”
小點點抬起頭,鄧文赫然發現,她的眼睛都哭腫了。
鄧文輕輕撫摩著她的頭發,說:“等會兒去買車票,你們先回西昌。”
王慧衝著鄧文吼:“不,你不走,我也不走!”
唐敏走上前,坐在鄧文的床邊,溫柔地說:“文,我們一起回去吧,你的老大這樣對你,你留在這兒還有什麽意義?虧你還為他們勞心勞力的。”
鄧文搖搖頭,忽然發現,自己的聲音就好象‘古惑仔’電影裏‘靚坤’的一樣,沙啞的讓他頭皮發麻:“我不能不管他們,是他們把我養大的。他們隻是受了蒙騙。。”說到這兒,鄧文胸口忽然一陣絞痛,再度昏昏睡去。
一晃兒,住在這間出租屋已經半個月了。在這段期間裏,鄧文除了隔三岔五的用血洗一洗地板之外,便沒有別的什麽特殊事情發生了。
還有,鄧文的喉嚨因為一個星期前的高燒,徹底燒壞了,他再也不能唱歌了。
半個月時間,鄧文不是躺在床上閉目沉思就是吆喝著小點點去樓下買幾瓶白酒,然後一個人拿著酒瓶子往肚子裏麵倒酒,鄧文突然發現,他一個人竟然可以喝下三斤45度的酒,然後還很有精神地向眾女述說N年以前的舊事。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小點點跑去開門,門外走進一個男人,身材高大,手裏還拎著東西。
鄧文看著他,露出這半個月唯一的一次笑容:“暴薑,你怎麽找到我的?”
暴薑和以前相比沒什麽大的變化,隻是身上的彪悍氣息消失了,那身傲人的肌肉也被他用厚厚的棉衣所遮掩了。他走進屋,將東西往桌上一擺,說:“阿文,身體好些了麽?”
鄧文點點頭:“謝了,好多了,坐吧。”
王慧走過來,在鄧文耳邊小聲說:“文,那天就是他將我們介紹到這兒的,他應該是個好人吧?”
鄧文說:“是啊,如果他是壞蛋,估計我們四個早就死了。”
暴薑有點驚訝地看著鄧文:“阿文,你的喉嚨怎麽了?怎麽。。。”
鄧文沒理他,拿起那袋東西,打開,裏麵有兩瓶白酒,兩瓶啤酒,還有一些下酒用的小菜。
鄧文將那兩瓶啤酒隨手扔到了牆邊,‘砰’的一聲,啤酒瓶子碎成了無數片,焦黃的酒水流過鄧文的腳邊,有一片酒瓶碎片從地上彈起紮進了鄧文的胳膊。鄧文看都沒看一眼,用手拔掉扔到一旁。
王慧默默地幫鄧文包紮著傷口,然後眼淚就不停使喚地往鄧文身上滴答。鄧文看了她一眼,說:“別哭,我沒事兒。”
那一天,鄧文和暴薑喝了許多酒,他跟鄧文講了許多事情。他已經不混了,現在是一間小公司的職員,但時不時也會客串一下流氓,去賺點外快。
鄧文嗬嗬笑著仰脖將滿杯的白酒倒進了喉嚨,頓時肚子裏一片火熱。
鄧文淡淡地問:“公司現在怎麽樣?”
暴薑沉默了一下,往嘴裏扔了兩顆花生米,到:“還行,虎哥被送去戒毒所了,似乎不是很順利,他從戒毒所偷跑出來好幾次,人都瘦了好幾斤了。”
“老大呢?”鄧文再問。
“老大斷絕了一切黑道生意上的往來,每天都閉門不見客,除了蛇爺和幾個老大之外,我見不著他。”
“哦,喝酒。”鄧文為暴薑斟滿酒,再為自己斟。
鄧文高高的將杯子舉起,滿杯白酒頓時又化為了烏有。
“我是被陷害的。”鄧文看著暴薑說。
暴薑沒抬頭,幫鄧文倒酒,說:“我知道。”
鄧文說:“你知道個屁!那個一烈和小花串通起來陷害我,你知道嗎?”
暴薑弓起身子,深深吸了一口煙,說:“一烈出院以後就頂替了你的位置,他現在是田旺區的老大手下的頭號馬仔就是小花。南昆八個區,隻有田旺區管理的最好。威力和阿囚他們,你知道嗎?你出事兒的那一天,他們也出事兒了,全掛在了力幫的總部,屍體都找不著。”
鄧文的心裏一驚,這麽大的事兒他竟然一點也不知道?鄧文看著三個女孩兒,她們紛紛別過臉去,很顯然她們是收到了風聲的,但是沒告訴鄧文。
暴薑看著鄧文,將酒瓶裏最後的一點白酒倒給了鄧文,說:“阿文,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現在南昆黑白兩道都在找你。”
鄧文搖搖頭低吼著:“我不走,我要親手殺了一烈,還有小花。”
暴薑歎了口氣,伸出手來拍鄧文的肩膀:“走吧,你就算不要命,也不能讓三個這麽好的女孩兒陪著你一起送死啊?”
鄧文看著三個女孩兒,沒來由的一陣心酸,眼淚很不聽使喚地‘吧嗒吧嗒’順著鄧文的臉流到下巴,然後滴在地上。
“謝了,哥們兒。”鄧文衝著暴薑笑了笑。
鄧文說:“能不能幫我做件事兒。”
暴薑一愣,點點頭:“你說。”
“去公司,看看有沒有一個叫純純的女孩兒,如果找到她幫她介紹一份好點的工作。”頓了頓:“這是我答應她的。”
暴薑連連點頭:“好,我現在就去。”
暴薑走了,隻剩下滿屋子的酒氣。
兩天以後,暴薑又來了,還帶了一個女人過來,這個女人就是純純。
純純見到鄧文之後,站在門口哭了,哭的傷心到了極點。
暴薑在旁勸到:“別哭了,大過節的,哭什麽!”
鄧文問:“今天是什麽節?”
王慧淡淡地坐在鄧文身旁,說:“文,過年了。”
大半個月,這是鄧文第一次下樓。他基本都快忘記新鮮空氣是什麽味道了。
大街上彌漫著喜氣洋洋的氣氛,幾個小孩兒手裏拿著煙花在鄧文麵前跑過去,臉上洋溢的是幸福的表情。
鄧文搜索著自己腦海中的回憶,在沒被杜明帶走之前,似乎從來沒有過過年。而跟了杜明之後,每次過年都會玩個通宵,然後跟一幫子小弟胡吃海喝。
“除夕。。”鄧文冷笑兩聲,徒步走向對麵的便利商店。如果在這裏時候還不買點吃的東西,這個年他怕是過不成了。
鄧文買了些酒水,和一些慶祝用的煙花,回到了樓上。鄧文現在對外界一點都不留念,就好象是一隻烏龜隻喜歡縮在自己的殼內,這樣它會感覺到很安全。
暴薑和四個女人出去買年貨還沒回來,鄧文掏出幾張紅包,緩緩往裏塞錢。以往過年的時候,總是會有一幫子醉貓小弟,口齒不是很清楚地跑過來,對鄧文說:“文。。文。。文哥!”然後伸出髒兮兮的爪子衝著鄧文賤笑。
鄧文總是會特別豪爽地扔一封塞了五百塊的紅包給他,然後笑著罵一句:“你他媽的是誰的小弟啊,今年收了不少吧?”
今年鄧文似乎能攢下一筆數目不少的紅包費,他自嘲著。
鄧文也不知道為誰封了二十幾封紅包,暴薑抗著一張大桌子回來了,累的吭哧吭哧的。
暴薑笑到:“阿文,還是我想的周到啊,你去把兩張床並到一塊,不然人沒地方坐了。”
在這個幾十平方的小房間裏,多擺一張桌子似乎都是件很奢侈的事兒。
鄧文一邊去拆床,一邊問:“她們呢?”
暴薑回答:“哦,那幫子女人啊,買熟食呢。過年就要有過年的樣子,不然這一年都白過了,你說是不是?”
“現在很有過年樣麽。。。”鄧文坐在板凳上,愁的肝腸寸斷。
暴薑走過來,也不說話,將桌子一張,直接從酒箱裏掏出兩瓶白酒,大咧咧往鄧文身邊一坐:“啥也別說了,阿文。人生嘛,總是有起伏的。最怕的是你再也振作不起來,人頹廢點不怕,怕的就是頹廢一輩子,你也不想就這樣消沉的過一輩子吧?”
鄧文不說話,野蠻地用酒瓶敲打牆角,然後就著裂縫把酒往喉嚨裏灌。
“媽的,現在連倒酒你都懶得倒了!”暴薑惡狠狠地罵了一句。
喝了大半瓶,鄧文一抹嘴,笑了:“酒多的是,今天可勁喝,不喝醉我不會放你走的。”
暴薑點頭,說:“隻要別把我弄出胃出血,怎麽整都行。”
鄧文皺眉,到:“你還有這毛病啊。。。”
夜晚,十點多的時候,窗外已經會抽冷著傳來幾聲鞭炮響,估計是小孩兒吃完晚飯在外麵玩呢。
雖然國家早已頒發了禁放煙花的條例,不過這也就在大城市起效果,在這裏,誰管的著誰啊?想起前年,副市長還跟鄧文一起放煙花來著呢。
女孩兒們正在廚房包餃子做菜,新鮮的熟食被堆滿在桌上。
鄧文衝著廚房沙啞地喊:“別忙了,都過來吃飯。”
小點點笑嘻嘻地探出腦袋:“哥,你跟薑哥先喝著,我們很快就忙完了!”
暴薑羨慕地看著鄧文:“阿文,你的命真好啊。”
“還行!對了,你說,如果當天她們不是剛逛完街回來把我救了,老大會不會真的弄死我?”
“今天過年,不是這些行麽?你要是非得提,那我就走了。”
“好,好,我不說,不說,咱們吃菜,喝酒!”
燈打的通亮,他們就坐在臥室互相敬著酒,電視機裏放著晚會,可誰也沒心思去看。
幾個女孩兒一開始喝的挺開心,慢慢的就都不喝了,互相勸慰著,然後摟在一起哭,哭累了就趴在桌上睡著了。看她們這樣兒,鄧文心裏別提多難受了。
鄧文醉熏熏地打開窗戶,外麵猛地一陣北風吹過,鄧文打了個寒顫。
暴薑在身後吼:“媽的,要死了是不,這麽冷的天你開什麽窗?趕緊關了,關了!”他今天喝的也不少,臉上已經有八分醉意了。
其實,喝酒是看人的。跟外人喝酒,鄧文是五分醉,五分醒。跟自己人喝酒鄧文是七分醉,三分醒。要是自己不高興了,鬱悶了,鄧文是把自己往死裏整,怎麽難受怎麽整,最起碼當天晚上鄧文能睡個安穩覺。
整晚,四個女孩兒都沒怎麽搭理鄧文,這些日子什麽事兒她們都經曆了,鄧文頹廢,她們也就跟著鄧文頹廢,都瘦了,她們身上本來就沒幾斤肉,現在可好,基本上成四個骨頭架子了。
“有人麽?”一個陌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屋內的空氣仿佛在那瞬間凝結了,鄧文和暴薑互相看著對方,大眼瞪小眼。
鄧文站起身,走到門前,打開了木門。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果杜明非要在外麵弄死鄧文,那鄧文也沒話說,最起碼他能放過鄧文的幾個女人吧。
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看著鄧文,他身後還跟著十幾個小弟,手裏都拿著家夥。
“吃飯啊?”他看著鄧文。
“是,要進來一起吃麽?”鄧文指了指屋子。
他瞄了一眼,屋內的擺設和桌上那價值一百五十塊的菜類,他搖搖頭:“不了,我們兄弟多,你這兒不好坐。”說完,他轉過頭,衝著自己的小弟喊:“走了,去找鄧文,找不著的話咱們哥幾個就找個好點的館子吃一頓,媽的,怎麽說也是過年了。”
鄧文說:“慢著。”
他呆呆地看著鄧文。
鄧文掏了半天,終於掏出了幾張剛才封的紅包,遞在他的手裏。
“過年了,好好過。”
他的眼角濕潤了,接過紅包,看也沒看鄧文一眼,迅速地帶著人走了。鄧文隱約聽到幾個小弟在走廊上的交談:“這麽好的一個大哥。。怎麽可能是白眼狼。。”
“算了,幫會內部的事兒你管不了,話說回來文哥的嗓子都啞了,真可。。”
回到桌上,鄧文說:“不知道是誰的小弟,除夕也出來砍人。”
“嗬嗬嗬嗬。。。”暴薑傻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