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夜之戰（下）
北倉郊區，是一片荒涼的，雜草橫生的不毛之地。想要在這裏找一個路燈實在比登天還要難一些。
白毛帶著人摸黑前進著實吃了不少的苦頭，眼看距離車子啟動的時間越來越進，白毛也開始有些著急了。
“媽的，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嘛。”肥貓自顧自說的開心，沒現他身邊的弟兄們臉色都變了。
白毛對此也是心有餘悸，天不怕地不怕，他叫道：“閉嘴閉嘴。”
肥貓了他一眼。
那名女子有氣無力道：“這裏在很久以前就是墳地，後來政府要擴建，就把墳都扒了，在要施工的時候，負責這件事的工頭忽然被撤職，所以擴建工作就被耽擱到如今，天知道這裏有多少死人。”
白毛回頭問：“灰熊是你什麽人？為什麽要這麽對你？”
女子臉上浮現出陰狠的笑容，慢聲道：是個禽獸。。他是個畜生。。我一定要親眼看他死在我麵前才會開心。。嗬，嗬嗬嗬嗬！”
小弟們各個毛骨悚然，戰戰兢兢地往前走，這些往日裏不可一世的流氓如今全都變成了軟蛋。這不能怪他們啊，，這看不見摸不著的玩意，是個人都會害怕啊。尤其是在這深更半夜的，女人的笑聲也讓人膽顫。
走了沒一會，眾人借著慘淡星光，終於看到了那間孤零零的廠房。
白毛看了下時間，囑咐道：“還有不足一個半小時，度要快。”
“是老大！”
眾人慢慢靠近廠房，肥貓做了幾個手勢，低聲道：“撞門進去！”
“砰！”幾個小弟使勁撞擊鐵門，但厚重的鐵門紋絲不動，倒是聲響大的嚇人。
灰熊聽到聲音，頓時一個激靈從錢堆裏爬起來，順手抓起身邊的手槍。
“老板。”
鄧文將一顆手雷扔給張進，笑道：“炸開它。”
鄧文自己並沒注意到，在他取手雷的時候，那名女子偷偷的在他腰間摸了一把。
“轟！”
巨響傳來，鐵門終於轟然倒地，率先衝進去的小弟倒下了，胸口中彈。
灰熊滿頭是汗大叫道：“誰派你們來的！是老鬼嗎？該死的老王八蛋，聽著！不管你們是怎麽知道這個地方的，隻要肯放我一馬，我這裏的錢全都給你！”
田智聽到‘錢’字，頓時眼冒紅光，他偷偷往裏瞥，驚道：“老爸，裏麵真的有很多錢啊。”
鄧文靠著牆壁喊道：“我跟你無怨無仇，隻要你肯出來，我保證饒你一死，君子求財不求氣。”
“這個聲音…好象在哪聽過…到底是誰呢…？”灰熊在腦中回憶，忽然失聲尖叫：“鄧文？”
“嗯？你怎麽認識我？”鄧文假裝驚訝。
灰熊狡猾道：“文哥，能不能饒了我這條小命？”
“嗬嗬。。把槍扔掉，然後慢慢走出來。”鄧文用命令的口吻呼喊。
“好好好，我聽你的。”灰熊不傻，錢沒了可以再賺，命沒了就什麽都沒了。
沒人注意到，鄧文身後女子臉上的表情，那是猙獰的…
“哈哈，文哥！我出來了。”灰熊笑嘻嘻地走出來，雙手舉的高高的。
幾個小弟上去搜他的身，確認沒有武器後，才把他推到一邊。鄧文望著他，笑了笑：“你的膽子真不小…”
“你…”灰熊全身劇烈抖動著。
鄧文留下三名小弟看管他，自己則跟其他人進裏麵取錢，一大堆的鈔票，直看的人心花怒放。
“灰熊…你這個畜生…”女子惡狠狠看著他。
灰熊小聲道：“媽的賤貨，是你帶他們來這的，嗎的，老子應該把你殺了才對。”
鄧文夥同小弟們用衣服包卷著一堆堆鈔票走出來了，他掃了一眼這名女子和灰熊，陰險地笑著，同時右手悄悄捏住女人的五指，低聲說：“我就是小偷出生，你的技術跟我比差的遠呢，你想跟他同歸於盡是你的事。”
鄧文揚揚手：“走了兄弟們。”
“那他們倆怎麽辦？”田智奇怪地問。
等這夥人走的遠遠的，鄧文才轉過身去，看著那個倉庫：“可悲的女人…”
“轟！！”工廠門口爆炸了…
“是怎麽回事？”所有人都愣了。
鄧文說：“什麽樣的女人可以在被虐待之後還能保持鎮定，言語清楚？”
眾人搖頭：“不知道。”
“隻有老大的女人能做到…我看到她第一眼就知道她的來曆不簡單，雖是女流，身上也染了不少匪氣，尤其是在她的右胸紋著一個小小的暴字，同樣的紋身，灰熊幹掉了龍哥，霸占她的身體，在地位直線上升的時候，得意忘形將往事透露給龍嫂，可他沒想到龍嫂性情剛烈…於是他就虐待龍嫂，剛才龍嫂在我腰間摸手雷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女人有跟他同歸於盡的心。”
“文哥，你，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田智眼中滿是欽佩。
鄧文聳聳肩：“胡亂猜的，幸好我機靈，不然我可能也被牽扯進去嘍。對了，阿智，回去以後別忘了把你放在鞋墊子裏的錢拿出來，動用公款，罪行蠻大的。”
“怎麽又知道了啊！”田智一聲慘叫，周圍小弟搖搖頭道：“平白無故的個子長了十幾厘米，是個人都知道你鞋裏麵有東西，阿智哥，您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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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東北話形容人傻的意思。
別隊的情況究竟怎樣，鄧文並不知曉，由他親自率領的小隊各施所長，偷了四輛私家車直奔車站，一路上暢通無阻，出奇的順利。
在車站附近下車，鄧文掃了一眼手表，距離起飛還有二十分鍾。吩咐眾人把錢帶回到車上，鄧文開始清點人手。
“見到大壯他們了麽？”鄧文跑遍所有班機都沒現李大壯的人影，其他的小隊雖然各有損傷但也都到齊了。
這時，距離車啟動不到十分鍾了。
鄧文滿頭大汗地捏著對講機呼叫：“大壯，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對麵傳來一陣嘈雜的噪音，卻無人說話。
白毛走過來：“阿文，車長在催咱們了。”
鄧文悶聲說：“去告訴他，我們的兄弟還沒上來，再讓他等二十分鍾，白哥，你帶幾個人幫掛彩的兄弟包紮傷口。”
白毛應了一聲，出去了。
透過窗戶往外看，遠處依然冷清。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忽然，遠處出現了火光，緊接著數十人從火光中躍出，筆直往這邊跑來。
鄧文大喜：“是他們！”
李大壯擠上車一屁股坐在位置上大叫：“媽的臭條子，追了我們九條街，人呢，都來齊了沒，來齊了起飛啊。”
跟著李大壯一夥的小弟各個灰頭土臉，滿身是血，想必是經過了一場惡戰。
“告訴車長，可以起飛了。”鄧文甩手扔掉對講機，使勁拍著眾人的肩膀：“辛苦了。”
肥貓眯縫著眼睛，似乎已經睡著了。
張進慢吞吞的說：“確實很辛苦，不過倒挺有意思的，下次再有這種事別忘了兄弟們。”
幾分鍾後，車啟動了，從遠處望去，北倉到處都在鬧火災，消防車，警車，忙成一團。
看來今晚的北倉，注定要變成不夜城。白毛壞壞地笑著。
一個半小時，車抵達南昆，也不知是誰事先叫好了救護車，那些受傷的小弟一批批的被送往醫院治療，鄧文這邊正納悶，迎麵走來幾個人。
“師傅！”白毛喜出望外，快步走過去。
喪誌怪笑：“你小子果然活著回來了，來，讓師傅看看，哪受傷了！”
白毛笑道：“師傅，您也太小看我了，我是誰啊，我是白毛，哪那麽容易受傷！”
眾人邊走邊說，喪誌道：“這你就不懂了，一個黑幫能在地方存活多久，主要是看這個黑幫的行為處事，你想想，經你這麽一鬧，整個北倉不得亂了套？你砸了他們多少酒吧、桑拿？你認為那個叫白鳥的家夥可以把這件事包住麽？不可能的，白哥。他完了，徹底的完了。我敢推斷，經過這件事，五年內北倉不會再有黑幫。”
沈殘疑惑地看向馬三，馬三點頭：“你李叔說的對，這就好比你是個貪玩的小孩，把一根火把扔在了地上，而猛龍幫是一個大人，但他做事不過腦子，他揀起了火把，把它扔進了稻草堆裏。”
“哈哈！”白毛大樂。
白毛的肩膀說：“走吧，回家吃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