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都是狗屎
找了一處環境雅致的餐廳，點了個包廂，方林讓服務生把菜單交給孔佑來點，孔佑卻把菜單交給茹馨，“茹馨點吧，想吃什麽點什麽。”
“我要吃這個，這個，這個……”
她點了一通，看著是胡亂指的，但是看了菜單才知道，她點的都是印象中方林和孔佑喜歡吃的。
孔佑很心疼，茹馨本該是天真爛漫的花季年齡，可是因為動蕩不安的生活環境，養成了她早早地就如此善解人意。
好聽點是懂事，不好聽點，那就是惶恐。
因為惶恐，所以處處為別人著想，這樣才能讓自己活的平安。
孔佑把茹馨抱在懷中，抵著她的額頭蹭了蹭，她要帶著茹馨，從今以後再也不分開，給她想要的一切。
菜上齊了，孔茹馨給孔佑夾了她最喜歡的菜，孔佑咬了一口，她馬上就問，“姐姐，好吃嗎？”
“好吃。”
“那我們以後經常來，這樣，姐姐你就可以經常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了。哥哥，你要帶我們經常來哦。”
“好，天天來都行。”方林問孔佑，“天天來，到你吃膩。”
孔佑把那口菜送進嘴裏咀嚼著，對於方林和茹馨的互動視而不見，對於方林的話，也當做耳旁風。
她今天中午和蘇瓊吃飯了，蘇瓊問她這一次回來就不走了吧？她說走，蘇瓊留她來著，說了很多話，也隱隱說著方林知道自己以前錯的多離譜，也說了方林對她的感情，雖然沒有明說，但她都接收到了。
可她就是不回答，包括對蘇瓊，她也沒有流露出一點留下來的意思。
既然敢來，她就做好了準備，也有堅定的信心。
整頓飯下來，方林和孔茹馨聊得很開心，隻有她沉默的很，隻有孔茹馨問她什麽的時候，她才回答，可是方林和她說話，她卻惜字如金。
回家的路上，孔茹馨坐在後座位，看著前排不說話的兩個字，小腦袋犯難了，這可怎麽辦，看來姐姐真的很生氣，比被小明搶走巧克力的她，還要生氣呢。
她該怎麽做才能讓姐姐原諒哥哥呢，真難啊，難得肚子都在疼了。
因為孔佑的態度犯難的，可遠遠不止她一個人，方林更是開著車都心不在焉。
不知道自己今天下午準備的充分不充分，會不會讓孔佑回心轉意，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很棘手啊。
回到別墅，他開門的時候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硬著頭皮上了，事情都到這一步了，他猶豫還不如上呢。
啪，明亮的燈光，使門口的三個人都反射性的閉上了眼睛。
“哇！”
一聲稚嫩的驚呼，拉開了方林今天晚上的重頭戲，孔茹馨的雙眼都放光了，客廳這三個字，好漂亮啊，玫瑰花擺成的。
嗯，哥哥這麽費心，姐姐一定會不生氣，原諒他的。
孔佑的心中也掀起了小小的波瀾，對不起這三個字，確實挺震撼她的，可是有什麽用呢？
隻是一瞬間的泛起漣漪，她這片心湖，就恢複了平靜。
雙眸在燈光下微微眯著，墨色的眼珠中倒映著黃色玫瑰擺出的對不起三個字，可她平靜的像是沒看見。
“孔佑，對不起，之前是錯了。那一次的錯誤，像魔鬼一樣，天天折磨著我，我每天都想親口和你說這三個字，可是我都沒有機會，之前你在生我的氣，躲著不肯見我，現在你終於出現了，我終於有機會和你說對不起了。對不起，孔佑。”
他彎腰九十度，對孔佑鞠躬，態度誠懇，每一句話的每個字，也充滿了他的真心實意。
“你沒有什麽對不起我的，所以根本不用說對不起。”孔佑往側邊一站，躲開方林的鞠躬，“是我該謝謝你，這段時間照顧茹馨。”
方林直起腰來，眼神真誠的捕捉著孔佑的眼睛，“我錯了，而且錯的離譜。在伯利瓦，我要是沒有那麽衝動，我要是相信你，我要是少說一句話，你都不會走的，也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
“既然你說和你有關係——”孔佑強硬著打斷方林的話，直視著他，“那你，有辦法讓時間倒流，一切都不發生嗎？”
“我……”他不能。
“如果你不能，那麽一句對不起又有什麽用？能讓那些噩夢不存在嗎？還是能讓你曾經做過的事，說過的話，從來沒發生過？你這一句對不起，能彌補什麽？什麽都不能，你對我的傷害依然存在，那些噩夢也已經成真。現在你才來說對不起，晚了吧。”
孔佑不想說這些話的，是方林硬要把伯利瓦的事情和他扯上關係。
好，既然和他有關係，那他這一句對不起，能夠將她從那天回尚合市的輪船上帶回來嗎？他能讓自己這幅身軀，沒有被魏氏父子玷汙嗎？
什麽都不能。
方林準備了一肚子懺悔的話，卻被孔佑一句質問，堵得什麽都說不出來。
是啊，事情已經發生了，對不起有什麽用？
孔佑繼續說道，“那個時候，我把我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你身邊，以為你會幫我救出茹馨和韓醫生，可是你呢，拿著那些照片，對我說了那些話。那些話對我來說，太過不堪入耳，可畢竟是句句你都發自肺腑，你應該記得，自己曾經說過什麽吧？”
方林記得，連標點符號都記得。
他說，他玩過的女人個頂個的漂亮，孔佑卻為了錢伺候五十歲的老頭子。
他問孔佑，他是她的第幾個客人？
他還說，他以為自己能承受孔佑的過去，卻沒想到，她的過去，遠遠超出他的承受能力。
他扔給她一張支票，說她太讓自己失望，太讓他惡心了。
他到現在還記得，自己那時候的表情，有多鄙夷。
那些代表道歉的黃玫瑰還散發著淡淡的香味，方林下午一度以為，自己精心準備的這些，誠意滿滿，孔佑要是還不原諒他，就說不過去了。
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他所謂的誠意滿滿，都是狗屎。
那些黃玫瑰，成了笑話，隱藏在黃玫瑰下的巧克力，恐怕再也沒有機會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