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丫頭,我不疼啊
你知道嗎,見一個人受苦多了,就希望自己能夠替他承受所有的苦難。
——蘇瓊
他的身體,是不適宜在寒冷的天氣中待很長時間的,至多三個小時,否則寒氣入體,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很大的傷害。
這和他戒指裏的藥,每餐必吃的豬血,都是屬於薄家家主的秘密。
蘇瓊說給他留了飯,薄懿隻說了聲不吃,便回到了臥室。
正在衝洗著傷口,突然房間門就被打開,蘇瓊端著午飯進來,“不管怎樣,也得把飯吃了,你的胃還想出血嗎?”
她並沒有發現薄懿的傷口,直到他從廁所出來的時候,她才發現了,
“怎麽這麽多傷?”
她走到薄懿麵前,將他受傷的手拿起來看,雖然衝洗過了,但是還有一些樹皮,是嵌在肉裏,還沒有來得及清洗。
“傷口沒處理幹淨,怎麽能用水清洗呢,感染了怎麽辦?你不是急救知識學得很好嘛,怎麽這都不知道?”
心間有些刺痛。
她咬著下唇去翻找醫藥箱,找到之後,馬上將薄懿拉到床上坐下,她如同每次薄懿給她處理傷口一樣,蹲在他身邊,細致的給他傷口消毒。
有的樹皮嵌的很深,需要用鑷子才弄得出來。
“有些疼,你忍著。”
蘇瓊用消毒水將鑷子消了毒,咬著嘴唇給他處理傷口。傷口是新的,所以一動就會流血,有的樹皮挑出來的時候,還帶著一些皮肉。
鮮紅的血刺痛了蘇瓊的雙眸,一雙眉頭越蹙越緊,似乎痛的是她。
薄懿看著給自己處理傷口的蘇瓊,龍眸逐漸變得深沉起來,他抬手,想要去撫摸蘇瓊的臉頰,可是剛一動,就聽得蘇瓊一聲,“別動。”
她的聲音,帶著哽咽。
薄懿沉沉出聲,“哭了?”
“……”
她不出聲,隻把頭埋得更低,手背重重的劃過臉頰,似乎有些憎恨自己的不爭氣。
“丫頭,我不疼啊。”
他的聲音,更加嘶啞。
蘇瓊吸了吸鼻子,還是不說話,可是淚水朦朧著雙眼,臉一扭索性用衣服蹭眼淚。
“真的不疼。”
他又說了一句。
“嗬……”
她一下子哭出了聲,眼淚順著眼眶滴落在了地上。
一秒之後,她的臉被捧起,雙唇被微涼的薄唇輕輕的覆著著。
他就這樣彎著腰,吻著蹲在地上的蘇瓊,如同輕吻著一片羽毛,動作輕柔到不可思議。
指腹,輕輕拭著她淚痕未幹的雙眸,“這是你第二次,為我流眼淚。”
蘇瓊在薄懿麵前哭了那麽多次,可是為他而流的眼淚,卻是第二次。
“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把自己弄傷了,回來讓我心裏難過嗎?你明知道,明知道……”
她流著淚,哽咽的埋怨著薄懿。
“我知道。”薄懿輕吻著她含淚的雙眸,濡濕的觸感,讓他的心都柔了,“我知道,你最見不得我受傷。”
蘇瓊聲音粗渾的說道,
“我先給你包紮。”
他卻不讓,而是將手移到她的肩膀上,將她拉到了床上,而他期身而上,卻不舍得壓著她,將自己的重量,支撐在自己的胳膊上,
“我能得到你的眼淚,是我最不敢想的事情。”
第一次是這樣,第二次,也是這樣。
“所以丫頭,我現在不想包紮傷口,我隻想……”
俯身,他含著了她的唇。
—八年前—
夜,黑沉沉的帶走了白天的一切亮光,卻帶不走,手臂上骨裂一般的疼痛,還有順著傷口留下的鮮血。
吧嗒。
安靜的房間,薄懿似乎聽到了鮮血滴在木地板上的聲音。
透過窗戶滲進來的月光,他看到現在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孟紫琳大吵大鬧過已經離開了很久,因為外麵安靜了很久。
別墅內的人,都睡了。
隻有他,疼痛讓他越發清醒。
“薄懿,你還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就是被你害死的,你把我還給他,你把我還給他……”
孟紫琳撕心裂肺的聲音,還縈繞在他的耳邊。
她拿著家法,讓他把手放在茶幾上,重重打下來的那一下,也一遍遍的在腦海中重演。
眼中,多了液體,順著眼角滑落到嘴角,他伸出舌頭舔了舔,是鹹的。
“今天是我的成人禮,媽媽,您已經12年沒有給我過生日了。”
黑暗中,帶著哭腔的男性聲音在寂靜的房間中響起,回答他的,隻是一片寂靜。
“嗚嗚……”他抑製不住的哭起來。
手臂上的疼痛,還有這些年孟紫琳對他的種種疏離,都讓他這個已經成年的男孩倍感難過。
可是在自己的心目中,他已經是男人了。
男人,就是永遠都不要在人前流淚,有擔當的人,即使再難過,回到房間自己一個人流淚。
現在隻有他一個人了,他可以釋放一下自己難過的情緒。
“弟弟的死,真的對不起,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媽媽您什麽時候才能原諒我……”
“媽媽,對不起,弟弟沒出世我也很難過。”
“我不是想要爭薄家的家產,才故意把這件事情告訴您,若是可以,我希望用我薄家繼承人的身份,換弟弟的重生。”
“媽媽……”
房間的門,被慢慢的推開,走爛中投過的光亮,刺到了他朦朧的淚眼。
一秒鍾的時間,擦幹臉上的淚水,冷漠的看著站在門口,那道纖弱的身影,“你來幹什麽?”
“少爺,你的傷口,還痛嗎?”
薄煢因為緊張,雙手食指不住地在身前攪動,聲音也帶著怯生生。
“用你管,滾出去!”
薄懿的聲音,很不友善。因為薄煢已經侵入了他的領地,若是再不走,他就要發動攻擊了。
“少爺,你不要生氣,我隻是想幫你看看你的傷口,我沒有惡意的。”
蘇瓊急忙忙的解釋。
她的腳步剛邁進去一步,就看到薄懿一下子從地上站起來,氣勢洶洶的朝著她走過來,然後一把抓住她的頭發,
“看我的笑話嗎?好,我讓你看。”
房間的燈,驟然亮起。
薄煢反射性的閉上雙眼,可是當她睜開的時候,那條沾滿鮮血的胳膊,沾滿了她的整個視線,被打的地方,已經腫起了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