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紅樓偽神（02）
林家村村道上, 幾位大人在車夫，護衛的驚呼聲中, 下馬車, 站立在路邊。
眼前的情景, 再次超出了他們之前幾十年接受的教育範圍。
雖然也有些迷信，可也沒有迷信到這個地步。隻是眼前的一切，真是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圍。
一直淡定的幕僚張昊努力讓自己不驚訝的像個沒見識的土鱉，可從繁花到結果, 到果子芳香四溢成熟, 變成略帶兩圈霞光的成熟果子。
他張大嘴, 發不出一個音節, 嚇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眼前的一幕, 讓他瞬間看到了春夏的交替轉換。
不可思議，繞是見多識廣的幾位大人, 也不知道說什麽, 做什麽，雙手緊張的握成拳。青筋暴起, 極力壓抑著自己。
心潮澎湃, 思緒萬千，已經想好好多的話語，要寫在奏折上。
隔壁的林如海家中
靈堂已經搭好, 既然是扶靈回祖宅。回到祖地, 不可能第一時間安葬, 至少還要停放幾日, 讓族人前來祭奠。
林如海，賈敏，整理好歸置好，連休息都沒有休息，一直站在院子中。
外麵的氣息很好聞，淡淡的花香，果香，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每吸一口，都覺得胸中的濁氣被清除了一部分。整個人都輕鬆了一些，還能感覺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膚，每一個毛孔都張開，吸收著這股清香。
真舒服，他們夫妻倆的身子骨都不是強壯的那種。文弱書生，嬌弱大小姐，身子骨都是羸弱不經風的那種。
站在外麵，人就舒服多了。這神跡降臨的時間，簡直是為他們夫妻準備的，剛回到祖地，就能見證這一切，他們也是有福之人。
歇息了一會兒，本地知府，同知，通判三位大人前來吊唁。
林如海必須得接待，整整衣衫，對著管家囑咐幾句，然後等待在靈堂。
他是孝子，親朋好友前來吊唁，他需要還禮。是不能離開的。
從母親去世以後，林如海忙著處理母親的後事，又扶靈回鄉，一路風塵仆仆，勞神勞心勞力，人清減了兩圈。
瘦的下巴都變尖了，整個人瘦脫了相。
原本的林如海，扶靈回鄉的這次，到了蘇州祖宅以後，會臥病在床一病不起，一直到兩個月後，才日漸好轉。
半年以後，身體調理好些，就結廬居住在父母的墳墓不遠處。
一住就是兩年多。
隻是今天他剛到，就見到了神跡，還沐浴在霞光中，身子骨看似沒有改變 。其實已經開始有了變化，至少底子在穩固，那霞光，還有流散的一點點金光，滋養著這小片土地上的生靈。
林家村，家家戶戶的屋前都種有楊梅，枇杷，桃樹，有些還有柑橘之類的果樹。
今兒不管什麽季節的果子，在短短的時間內，全部經曆了開花，結果，青澀，成熟。
昭君家的庭院外，昭君掐指琢磨了一會兒，然後對著身邊的長輩們說，“族長，族伯，族叔 ，各位長輩們。
剛剛的奇異景象都看到了吧，果樹短時間全部綻放開花結果成熟，是因為沐浴了霞光，這些果子沾染了靈氣。
是凡間難得的寶物，吃下去有延年益壽的效果。小病能治愈，大病能好轉大半，沒病的能強身健體。
有些體內有小病灶的，也能因為吃果子變的沒有任何的病灶。
多吃，能身體康泰，百邪不浸。有病治病，沒病強身健體。是難得的寶物。
如果有哪家的果子多 ，要賣，我建議不要散賣零賣，最好是統一起來，族中商量，一起賣。
免得不懂行情，不認識權貴富人，賤賣了果子，到時候在家中痛心疾首的怨怪。”
昭君說完，周圍的人憋不住了，好些都顧不上別的，拔腿就往自家跑，得看看去啊。
就是一向不動如山的族長，也看向左手邊不遠處的長子。默契十足的父子倆，彼此一個眼神就明白是個什麽意思 。
族長家的長子，點頭表示明白，離開了，朝不遠處的林如海家中走去。
林如海宅子中也有不少果樹，還是林侯的父親與林侯一起種下的 ，這事族長族老們都是知曉的。
林重山是下任的族長，早就開始接觸族內的一些事務。對於族內好些事，哪怕是一些族人家的生活瑣事，他都知曉一些。
他去到林如海家，敲開林如海家的門，進去上了一注香。
然後與林如海說起他獨自一人來的原因 ，以及今日的村子裏，包括陳氏的變化。
說的簡單，但該說的該表達的全部表達了出來。後麵進來的知府大人，同知大人，通判大人三位大人也聽的津津有味。
撫須頻頻點頭，他們知曉林重山說的話，至少一多半是真的。
人家不會對林如海撒謊，也不是說給他們聽的，也不是編的神話故事。
林如海沉浸在剛剛聽到的話語中，眼神右移，管家的點頭表示知道，躬身退了出去。
宅子裏的果樹不少，如果真有那效果，一顆都不能賣。自家的主子吃，吃不完釀果酒。這樣的寶物，千年都得不到一回。
機會難得 ，怎麽可能賣。不過林如海，管家都知道林重山隻是就事說事，也知道他們家不會賣果子。
幾位大人聽了，也想買，硬搶是不可能的。林氏一族是江南有名的書香大族，林家村是大本營，但好些族人舉家搬遷到江南各地。
秀才，舉人，進士比比皆是，他們可不敢打著進貢的名義來硬搶。
那位仙姑腦袋瓜子也太活泛了點吧，居然能快速給出主意。
吊唁完，幾位大人在村中小轉了一會兒，原本想看仙姑的心，因為一樹一樹的果子，心癢癢，連見仙姑的心都淡了些許。
“大人，剛才林重山的話，您相信嗎？”張昊是半信半疑。
林重山說的話，信息量太大，他聽的是雲山霧繞，說的那些太不真實。
“信，怎麽不信。你不是自己看到了，還有什麽不信的。滿村的果樹瞬間開花結果至成熟，難道是假的，難道是村裏的普通人能做到的？”
不管是真信還是假信，此時的袁大人，選擇了全然相信，他還打算把此事上奏給皇帝。
雖然神異，可不威脅皇權，一個女子被神靈給予一小部分醫術以及預測一對夫妻是否命中有子的能力。
這些是威脅不了皇權，但能讓皇帝對蘇州，對林氏的這位仙姑有所表示。
賜道號也好，賜什麽也好，都是他治下的百姓，對他是有好處的。
當日，林家村的人忙瘋了，摘果子啊。
下午，小鵬宇醒來，母子倆吃完飯，就搭伴一起摘果子，屋前屋後的院子都有果樹。
“娘，怎麽都熟了？”小鵬宇多次揉眼睛，他覺得是自己眼花了。睡一覺醒來，怎麽果樹上結滿果子，不應該啊。
“因為出現了神異，所以村裏的果子全熟了，菜園的菜也長大了。外麵的水稻，去看看，全能割了。”
是滴，林家村的生靈都得到莫大的好處。
“哦，知道了。這麽些果子一起成熟，咱家吃的完嗎？”小鵬宇知道新鮮的東西都放不了多久，擔心的小臉都皺了起來。
皺巴巴的小臉上都是擔憂，果子壞了，那不是糟蹋吃食，是要不得的。
家裏的條件連小富都算不上，他的吃穿不是多好，小小年紀就知道了不能糟蹋吃食，那是會遭天譴。
“吃不完，娘教小宇釀果酒，要學嗎？”
“學，娘教小宇什麽，小宇就學什麽。”
小鵬宇在一邊幫忙，一邊鄭重的說道。
當晚，家家戶戶都忙到很晚才睡下。
族長家中
父子幾個在說話。圓圓的桌子上擺放著幾盤水果，洗幹淨後的水果，水靈靈，散發著誘人的果香。
“還是第一次遇到幾種水果在一天內吃。托了陳氏的福啊。”
族長感歎道。
“父親，二叔一家明日回家。”去蘇州城送信的老二林重緣說道。
一向好吃的他，手中已經拿著一個紅豔豔的桃子，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嫩紅的果肉，鮮嫩的汁水，咬一口，口子周圍還有些許的汁水流淌下來。空氣中的果香味更濃，周圍的其餘父子三，都不由自主的拿起一個桃子，大大的咬了一口。
“唔，好吃，咱家的桃可不許賣？”
家裏不缺小銀錢，林重緣可不想父親真的要賣家裏的果子。
此時他萬分遺憾，家裏怎麽就沒有一個大果園呢，要不這會兒可賺翻了。
又或者釀成果酒，一直存放著，以後也能多喝一年甚至兩年三年。
“不賣，咱家的不賣，可惜了，咱家的果樹太少。
還是陳氏發了，族伯在水塘四周種的全是果樹。”族長可是記得真真的。
昭君確實忙，就宅子內的前後院的果樹都夠她采摘的。
還別說外麵水塘的果樹，她一個人肯定采摘不完。
“父親，你說會不會有人半夜去偷她家水塘邊的果子？”林重禮咬著桃子，心思早就飛到水塘邊了。
“不會，去了也偷不到。沒看到當時天空的幾位仙人在陳氏母子的宅子上空，還有前後左右比劃了那麽幾下嗎？
估計是有講究的，想偷果子，除非是找死。”
族長這人太精，白日發生的事情，仔細深思過後，前後連接在一起，立即明白了許多事。
神仙們不會無故做無用的動作，每一個動作都是有其目地的。
族長的話一出，身邊三個兒子，拿著桃子的手一頓，老大穩重，想了想才說，“父親，明日派些家仆去峰弟家中幫忙可好？”
“嗯，為父也是這麽考慮的。還有一事，我想與你們三說說，我就是說說，怎麽決定在於你們自己。”
族長想先下手為強，家中可有兩位嫡親的孫女，想著送去林家新出來的這位仙姑身邊學習，待至出閣。
在仙姑身邊待過的，以後在婚嫁一事肯定要比同等條件人家的姑娘要好婚嫁一些。
老大大致能猜到父親的心思，“父親，您說。”
族長林致文撫須自得，他心中在為自己喝彩，薑還是老的辣，都沒有想到，他已經想到了。
對了，明兒老二回家，提醒那書呆子一下。他也有三個嫡孫女，還有兩位庶子的嫡女，一共五個孫女。
在仙姑身邊鍍鍍金，以後婚嫁上便利很多，說不定還能真的學到一些本事。
就算家裏富裕，不需要做醫女，可學點本事，以後也不至於成親以後去了夫家，在後院被她人暗算。
再說了，這位仙姑侄媳一定有隱藏沒說的本事。碧霞元君，道教上的大神，不會隻賜予陳氏那麽一點點的能力。
隻是這些後手，人家不說，他也不方便問。就當是不知吧。
“是這樣的，老大老二你們都有一女，年歲不大，也不小，都是十二歲。
書也讀了不少，女紅呢也勉強不錯，我想著拜托陳氏帶著她們姐妹倆，帶著她們姐妹倆，一個給她搭伴，一個看能不能沾染一些仙氣。
還有陳氏的名聲肯定是會傳出去的，不管她有沒有真本事，就憑白日的那一幕就得在曆史上留名。
她隻要不作奸犯科，不犯事，被人知道。以後她就是神仙的化身，孩子們跟著她，在名聲上可是大好事。”
族長是老狐狸，林重山就是小狐狸，立即明白了。
“對，父親說的對極。明日，父親和母親去的時候，直接帶著姐倆一起去，先讓她們在外麵等著。
隻要弟妹點頭，就讓孩子們進去，能認義母是最好的。”
“老大說的對，老二你要是不願意孩子去，我不勉強。”
族長很滿意自己培養的接班人，林氏一族的族長，可不是小家族的族長。不精心培養，真對不住林氏書香四字。
“我聽父親與大哥的，你們怎麽做，我跟著學就是。”老二也是個舉人，他還想著明年春闈去往京城。想著再上一層。
女兒跟著仙姑沾沾仙氣，說不定還能給他，給家裏帶來好運氣。
再說這事，是為女兒好，他沒有理由反對。
“行，不反對 ，我明兒與你們母親親自去與陳氏說。”
寡婦門前是非多，可今日過後，世俗的規矩可束縛不了陳氏。族長深知這一點，再說他還帶著夫人，隨從仆婦，孫女，兒媳一起去。
加上他的年紀，就是有人想嚼舌根子也嚼不了。
林家村一晚上，家家戶戶都吃了“仙果”，那滋味終身都回味無窮。
身體健康的年輕人吃過以後感受不深，可老人，病人，身體有暗傷的人吃過以後都深有感受。
吃下果子以後，一股清清甜甜的汁水順著喉嚨往下流。流下的汁水仿佛化作了靈汁滋養著五髒六腑，特別是其中身體有問題的某一個部位，能明顯的感覺到往日沒有的舒適感。
許多失眠多夢的人，一夜無夢酣睡到天明。一輩子就沒睡的這麽香甜過。
林如海夫妻感受尤為明顯，吃過“仙果”以後，身子骨渾身輕鬆，夜晚如廁，還排出很多的汙濁之物。
那臭氣頂風能臭十裏，他們自己都不好意思，出來以後，沐浴的水都換了好幾次。廚房燒水的不停的燒，才勉強供應的上。
好些人反複如廁，每如廁一次，身體就輕鬆一分，有些一直反複如廁到黎明時分。
翌日
昭君剛起床，外麵已經一片喧鬧。
蘇州城內來了好些人，幾位官太太親自來了。
昭君母子倆用過早飯，才打開院門。
外麵已經站著幾位族中家境好的人家的家仆，有族長家的，有隔壁林如海家的，有三位族叔家的。
“君仙姑好。”這是今早族人們商量出來的一個統一稱呼。
當然這是對外人，對族人家的家仆。對內，還得看仙姑自己的意思，是依然依照往日的稱呼還是別的，肯定是仙姑自己定奪。
“呃，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水塘的塘堤上，不少族人，還有剛才幾位族親家中的家仆，身邊都有簍子，看來是來幫忙的。
不遠處的一塊空地上，有不少的馬車，有貴婦，丫鬟，嬤嬤。
想來是來買果子的。
不隻是這些人，遠處浩浩蕩蕩的還有身穿青衫的學子們 ，不用打探詢問也知道是白鶴書院的學子。
娘呀，人真多，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族叔這是幹嘛，自己回家還帶這麽些學子回來。
不用猜也知道是族長的二弟（白鶴書院的山長）出的主意。通知族叔回來的肯定是族長。
估計族伯也沒有想到，他的弟弟會帶回來這麽些人。
今日的林家村人滿為患。有後世統一來鄉下郊遊的景象。
族長家的管事的，先打頭說，“君仙姑，老太太讓奴才們幫忙您家采摘果子，還讓奴才問問，您家的果子打算怎麽處理。
要是想賣，老太太和二老太太打算高價買下來。
如是不賣，讓奴才們幫忙采摘以後，還留下幫忙處理，該怎麽處理，都聽您的吩咐。”
小鵬宇張大雙眼，好奇的看著族長爺爺家的大管事。
他是認識的，第一次見到大管事的對族長爺爺家以外的人這麽客氣。
昭君看了水塘塘堤上的果樹，又看看身邊的這些人，略微思索了片刻，才說道，“不賣，都采摘下來。我打算釀成果酒，以後留給小宇。如果族中誰家也不賣，想釀果酒，又不知道方法的可以來學。
我這方子，是元君傳下來的。還得麻煩大管事回去找老太太說一聲，願意的話，派家裏自己人來學習。”
昭君在家裏自己人五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大管事眼神瞬間點亮。
使勁點頭，然後說到，“奴才馬上回去找兩位老太太說。
需要些什麽家夥什兒，還請仙姑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