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芳姐早就發現小月這姑娘,飯量大,力氣也大,雖然才十來歲的年紀,已經能夠頂個小夥子用,她也是運氣好撿到寶了。


  曾湖庭手裏捏著肉夾饃,哭笑不得,他問:“還有餅嗎?”


  “隻有白麵餅了,餡做的不夠。”小月含糊回答。


  曾湖庭拿著麵餅回頭去找牛伯,塞進他手裏,牛伯一直拒絕,曾湖庭指著那頭,“認識老板娘,她送的。”牛伯這才接下。


  他們約定好,牛伯還要逛街買東西,兩時辰後鎮子口見。


  曾湖庭這才跟著芳姐和小月回地方。現在是上午,第二天的麵餅是需要提前烤出來的。


  芳姐一臉喜色,一直快走到自己家的小巷子才憋不住說,“生意太好了!我們第一天本來大擔心賣不完隻準備了兩百個餅,才一個多時辰就賣個精光,今天準備了四百個,還是賣的快。”從臘月二十五開始買年貨的就多,十天的功夫賺了七八兩銀子,芳姐又是歡喜又是緊張,天天把沉甸甸的銅錢塞在枕頭底下才睡的早。


  她早起賣饅頭一月才賺二兩,現在賺了平時四個月的錢,就算胳膊腿都酸疼,還是抵不住賺錢的歡喜。


  芳姐推著爐子進了門,很是殷勤的讓她的相公出來見客,沒有茶葉狠狠心抓了一勺糖,端了糖水出來。


  曾湖庭很給麵的喝了一口,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糖,已經發酸,他麵不改色的喝了,然後問最近的收益,芳姐自然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最近別的事情先放放,全力做麵餅和餡料,如果忙不過來,就請鄰居做,揉麵啊剁陷可以讓她們動手,關鍵步驟自己做。”


  “那不是讓別人學了去?”芳姐很緊張,“秘方必須要保密啊!”要是被人學去怎麽辦?

  曾湖庭安撫道,“這肉夾饃本來就沒什麽技術含量,全靠一個新鮮,如果是大廚,買回去成品多試兩三次就能模仿個七八成,而且正月裏,走街串巷買東西的人多才能造成這樣供不應求的假象,等正月十五一過,立刻就會恢複原樣,所以要賺錢,就抓緊剩下的十天。”一次性撈個夠本。


  “好。”芳姐看了看她相公的臉色,還是點頭答應。


  “芳姐記得告訴熟客店鋪的位置,把客人引到那邊去,告訴他們每三個月推出一個新品種。”曾湖庭補充了一些細節,芳姐都點頭答應後他就告辭了。下午時間芳姐還要抓緊了再多寫麵餅提前備好。


  曾湖庭摸著懷裏的銅錢,還有他早些年抄書攢下來的七八兩銀子。抄書是個技術活,費神費腦,但是抄一本能賺幾百文,他頗費了一番精力才攢下。


  他剛剛走進筆墨店,老板眼尖就認出了他,“曾小哥,你來了!最近有抄書的活接嗎”曾小哥抄的書筆跡工整,每個字都看得清楚,放在店裏好賣的很,可惜最近不做了。


  曾湖庭擺手,“好容易過年,休息幾天。”老板這才沒繼續提。


  他買了一刀最便宜的白紙,筆和磨好的墨水,就這麽點東西,老板還收了一兩多銀子,錢可真是不禁花。


  幸好再等上十來天,芳姐那頭應該能分紅點銀子,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出了筆墨店,一股誘人的甜香就順著街邊飄了過來,甜滋滋的,讓人一聞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剛出爐的綠豆糕!不加水,隻有綠豆加糖加油!”夥計吆喝著,聽到這種廣告詞,曾湖庭還真的產生興趣,“綠豆糕多少錢一斤?”


  夥計看像個誠心客人,連忙招呼,“三十文一斤!咱這可是老字號!客官您運氣好,碰上剛出鍋,剛出鍋的味道最好,放涼了又是另外一個味道。”夥計嘴皮子利索的很。


  “來兩斤吧。”他掂量了懷裏的銅板,覺得一斤恐怕不夠吃的。


  夥計動作飛快的稱了兩斤,用牛皮紙包好,加帶紅紙和麻繩,“您慢走!下次再來!”


  懷裏帶著綠豆糕,他才慢慢走出鎮子口,在茶鋪裏等著牛伯買齊米麵。


  牛伯來的比想象早,他們還能趕上回去吃午餐。


  牛車停到院子的木籬笆外頭,正在院子裏跳房子的小孩一下子圍了上來,“買了什麽啊?”


  牛伯就笑,“全是米麵,快來搬!”說著先扛起一袋大米去廚房。小孩子力氣小,隻能搬動一顆白菜或者幾根蘿卜,來來回回的跑。


  曾湖庭隻能先去正堂,放下手裏的東西扛了一袋大米,人多做事快,很快就搬完了。


  而聽到外頭動靜的曾豐年也站了出來,跟牛伯結算這些大米白菜多少錢。


  牛伯從懷裏掏出同伴,開始算錢,“大米一斤七文,一共買了一百斤,雜米買了兩百斤,三文一斤.……”大米價格貴,通常都是和雜米混著吃。


  “白菜一斤兩文,買了兩百斤,蘿卜三文兩斤,買了三百斤……”他還在算著錢,曾湖庭已經忍不住報出來,“一共花了兩千一百五十文!就是二兩銀子一錢半。”


  牛伯憨厚的笑,“老頭子的腦子就是沒年輕人好使。”他算好之後扣掉自己的酬勞,把剩下的錢想還給曾豐年,曾豐年沒收,“這點東西也不太夠吃,等十天之後,照著這個數目再買一次。”


  畢竟七個人吃飯,油鹽柴火消耗都頗多。


  曾湖庭不禁想,這樣堅持下去,要不了幾天坐吃山空,這位族叔就該先被吃窮了,畢竟七張嘴嗷嗷待哺,他是不是該先交上自己的夥食費?


  他這麽想著,在遞上綠豆糕時就順嘴問了出來,正懊惱自己的失誤,曾豐年正色道,“這四個孩子父母要麽早逝要麽改嫁,親人負擔不輕,養活他們費勁,不然也不會送到我這裏來。”


  曾湖庭沉默,他倒是父母都在,還是被送過來。


  “我打算先養上他們幾個月看看資質,是個好的就送去學門手藝,不論是刺繡還是廚藝,或者編織木匠,以後也算是終身有靠了。”曾豐年考慮的很周全,他也不可能長期養著這些孩子,讓孩子學會一門本事才是真的為了他好。


  那些學手藝的地方頭幾年都包吃住,讓他們大些,正好自立門戶。


  至於他原本看好的嗣子人選嘛.……可惜,可惜。曾豐年心想,如果確實不願意,就等過了正月裏,還是送回去。不過這麽好的人才他見獵心喜,大不了以後厚著臉皮上門指導功課,總有幾分香火情。


  曾豐年跟早年的妻子感情甚篤,妻子過世後他就不欲續弦,他今年也四十有五,天不假年,日後就讓族裏的孩子給他摔盆捧幡罷。


  想通了這一點,曾豐年神情舒緩,他從曾湖庭捧上來的綠豆糕裏撚了一塊,甜甜膩膩的味道充斥口腔,讓不喜歡甜食的他十分難受,端了茶杯灌下去才說,“分給幾個小孩吃點。”


  他老人家真心消受不起。


  曾湖庭自然看出來他的不適,端著綠豆糕分給小孩一人兩塊,在分點給王嬸子,綠豆糕就所剩無幾。


  作者有話要說:默默路過,湖湖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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