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然後濟庭的雄心壯誌被摔沒了,他氣喘籲籲的扶著膝蓋,“歇,歇會兒。”現在他萬分慶幸出門前娘給套的厚衣服,保護了他的臀部。


  “你們,你們先學吧,”他脫下冰鞋,交給旁邊等待的小胖墩,小胖墩還給自己找了個“扶手”,曾湖庭叮囑他們走的慢些小心冰刀劃腳,也跟著歇在一邊。


  出了一身透汗,心裏的那點小煩惱也不在沉沉壓在心底。


  他看到族長光大叔居然還沒走,跟著那位陌生的中年人一起坐著,也不曉得坐了多久,隻能點點頭。心想難道是光大叔家的孫子在?他在那麽多小蘿卜頭裏找,果然看到了。


  家裏的大人不放心,想看看也是常有。他們坐的稍微遠點,互相是聽不到說話的。


  曾豐年指了指,“那是誰家孩子?”


  “大點的那個,映老三的孩子,小點的那個,榮兄弟的孩子,庶出的。”他補充一句,畢竟像他們族裏,能有錢娶小妾的,寥寥無幾。


  “原來如此。”曾豐年垂著頭低語。


  而另外一邊。


  “好久沒這麽開心了。”曾濟庭十分喪氣,腦殼一點點垂下,“長大之後,我爹讓我上進,我娘讓我孝順,我大哥也讓我學好,要是能永遠不長大多少啊?我少了多少煩惱。”


  曾湖庭手撐在腿上,慢吞吞說:“我就覺得長大好。要是咱們才五六歲,家裏能放我們出來河邊玩嗎?你的壓歲錢能交給你自己保管嗎?你能自己去酒樓吃飯嗎?”


  曾濟庭登時就不悲傷了,“那還是長大好。”長大後多了好多自主權啊,自己的事情自己就能做主。


  但曾濟庭提這個話題並不是要說這些,他又靠近一點,警惕的看著四周,“我家裏給我安排了相親,我不喜歡那姑娘。”


  曾湖庭一口氣差點嗆住,“這麽早?”他回頭看身邊的人,瘦長的胳膊腿,正是抽條的年紀,原來不知不覺就長大十四五的年紀,按照古代的標準的確可以相看起來,籌備彩禮家具需要一年,姑娘家說不定也要留一兩年,兩三年後,剛剛好。


  “其實也不早了,早點相看起來早點準備。”曾湖庭煞有介事的點頭,“恭喜你啊,我提前給你包紅包。”


  “去你的。”一胳膊肘襲來,曾湖庭躲過,曾濟庭才惆悵的說,“我不喜歡那姑娘,我想自己找。”


  “那就直接給家裏說啊,以後過日子的是你,當然要你喜歡。”曾湖庭很是不解。


  “還是我兄弟了解我!我想找人念過書認識字的姑娘,長相倒是其次,以後總不能我念書,她跟我說今天的雞蛋多少文一個吧?”曾濟庭很是不滿,憤憤然吐槽,“我說我想要這樣的,我爹說我還是小孩子說話不算數,既然我還是小孩子就別給我相看啊,這不是自相矛盾嗎?”到底他是年紀大還是小。


  曾湖庭偷偷笑,他還沒有這個煩惱,曾濟庭惱了,又是一胳膊肘鏟過來。兩人你來我往,打鬧好一會,曾湖庭才說,“叔叔跟你的想法都有道理,我覺得,你不如說你現在想專心讀書,等考□□名了,相看的姑娘也能提高一層。等拖上幾年,你也大了,到時候想找什麽樣子的就自己去。”


  平心而論,現在曾濟庭的條件並不算好,他家裏富裕有十畝水田,二十畝旱田,收入還行,但這些都是長子的,跟次子關係不大,如果曾濟庭讀書能出個功名,他的擇偶必然能夠上一個台階,現在?高不成低不就。


  “我爹不信怎麽辦?”曾濟庭愁眉苦臉的,“他說我早點成親早點定心,說不定就考中了。”


  “你就跟叔叔講道理啊,遠的不說,你看書院的先生哪個早早成親了?成親之後的事情可多著,你不會以後單單是家裏多了個人吧?”曾湖庭撐著下巴,“要注意的事情可多了。”


  曾濟庭自己想象了一下,不行,堅決不行,他要捍衛自己的自由。


  他又跟曾湖庭嘰嘰咕咕說了些閑話,屁股沒那麽疼了,終於又鼓起勇氣去學。這次他放滿了動作,跟螞蟻爬一樣慢慢動作,總算不摔了,還順順利利的滑出去十多米。


  巨大的成功喜悅讓曾濟庭蹦起三尺高,“我學會了!學會了!”立刻又摔了個大馬趴。


  大家都齊聲笑起來,有個小孩笑的一抽一抽的,也是一跤摔下去起不來。


  時間這麽打混著快的很,村裏的其他人家逐漸升起炊煙,女人的聲音傳的滿村子都是,喊著自家的狗蛋二丫回家吃飯。


  曾湖庭出了一身汗也舒服許多,他跟濟庭約好下午再在村口聚集,就先回去了。


  他剛跨步進了小院子,老遠就看到石頭殺雞抹脖子似的比劃動作,他腳步頓了頓,登時猜到有人在他出門這段時間來找他,能讓石頭表情這麽激動的隻能是一個人,他的親爹。


  石頭是擔心他出去玩被責問,曾湖庭卻大大方方的進門,掀開了門前的簾子,大大方方的喊,“父親,你來了。”


  曾宣榮也是剛來,他今天上午本來想出去玩,剛巧走到鎮口碰到湯先生,湯先生順手就把成績單給他看,當著許多人的麵好一陣誇,誇的曾宣榮飄飄然,極大滿足了他的虛榮心。他就說吧,龍生龍鳳生鳳,他的種子怎麽可能生下來的孩子不會讀書?以後保不齊還能再次振興家族呢!


  對於給他掙了麵的孩子,他就和藹多了,“回來了?跟濟庭玩的還好吧?”


  “還好,族裏的好些孩子都在,族長也在。”他說完這句,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


  他和這位父親大人見過兩手都數得過來,還包括清明上墳,中秋團聚,過年去祠堂,著實沒什麽共同話題。


  還好曾宣榮自己找了個話題,他喝了一口石頭上的熱水,皺著眉頭,“你都大了,怎麽連點待客的茶葉都沒有?去找管家領,就說是我說的。”這茶具看著也不鮮亮。


  曾湖庭低頭掩蓋自己眼中的諷刺。兩年前曾宣榮就這麽說過,他何嚐沒找到管家?兩年後他用的還是這些。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說什麽,表演一個跟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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