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石頭守著夜,生怕半夜火盆熄滅,但困意來襲,眼皮子粘到一塊兒,不知不覺就睡著。


  在醒來時天色還沒亮,曾湖庭已經起身疊被子,火盆還燒著。


  “少爺我來吧。”石頭搶過活計,哪有少爺忙碌小廝休息的道理。


  曾湖庭醒的早,收拾完被子準備整理功課,看石頭醒了,就先洗漱,族學上課是辰時三刻,卯時三刻他還需要去給嫡母請安。


  雖然嫡母根本不會見他,這個流程還是要走的。


  今日例外,他在嫡母的花廳被晾了大半半個時辰,陳氏派人過來說一聲退下,他就順勢離開。


  時間來不及,他準備在外麵的小攤買個饅頭墊墊。


  曾湖庭帶著昨天的功課匆匆離開,族學是早年祖父主力修建,為了後進子弟能繼續上進,花費的錢財也極少,不然還輪不上曾湖庭去上學。


  趕路過去需要兩炷香時間,雖辰時三刻上課,能獲得讀書機會都不願意浪費每一刻光陰。


  他在鄉間小路上快步行走,路過大片荒蕪的土地,現在是冬天農閑,地頭隻有拾柴火的閑漢,看到他紛紛招呼著,大少爺。


  人名和臉對不上號,曾湖庭一一點點。望著他離開的背影,閑漢裏頭穿著棉布袍子的問,“這是誰啊?我瞧著眼熟。”


  “這不是榮大哥的大兒子嗎!小娘養的那個。”說話的人擠眉弄眼,感歎著,“榮大哥就算搬回鄉裏也跟咱們這些泥腿子不一樣,養了好幾個小妾,想睡哪個誰哪個。”他露出豔羨的表情,“趕明我發達了,也弄上一小妾在屋裏養著,不讓出門,養的白白胖胖。”


  “對了,光大哥,你問這個幹什麽?”


  穿棉布袍子的是曾宣光,按照族譜來算,跟曾湖庭的父親曾宣榮是堂兄弟,他家境也算不錯,才能穿的起棉袍,此刻若有所思,“沒見過這孩子,隨便問問。”


  曾湖庭還不知道被人背後議論,掐著點兒到族學門口時,還有兩刻鍾,他掏出銅板,在門口的鋪子買了饅頭。


  這家饅頭鋪開了五六年,靠著族學和過往的人流,生意勉強還能維持下去,但最近對門又新開一家鋪子專做燒餅,價格還跟饅頭一樣,已經壓的饅頭鋪快要做不下去。


  曾湖庭買完饅頭才想起這事,他常年買饅頭,身體慣性讓他走到這裏,掏錢拿饅頭,行雲流水般。


  老板娘一看見熟客,揚起笑,“小哥嚐嚐,咱店換了新師傅,不知道手藝吃不吃得慣?”


  天底下饅頭都是一個味,哪有什麽區別?曾湖庭咬了一口,驚訝的發現,還真不一樣。現在的發酵技術並不好,饅頭全靠師傅的手勁,麵揉的勁道,饅頭味道就好。


  手裏的饅頭已經被揉開了,發酵粉也恰到好處,鬆軟又有嚼勁,帶著微微的麥香氣,吃在嘴裏也不發酸,手藝好了不止一點。


  他微微驚訝,然後點頭,照實說了自己的感受。


  老板娘喜笑顏開,指著內間在揉麵的身影說,這都是新師傅的手藝好。


  曾湖庭透過麥草簾,看到跟他個頭差不多的人正在揉麵,一下又一下。揉麵可是氣力活,能吃這個苦頭的,都不是一般人。


  三兩口吃完饅頭,曾湖庭拍拍手,邁進族學的門。


  族學建在鎮上邊緣,三進的大院子,第一進迎麵就是影壁,提了幾個遒勁大字,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第二進院子就是學生平時讀書的地方,兩側的房間,一邊有十五個學生。分為甲班和乙班。第三進院子則是快要去參加科舉的學生突擊所在,負責教導的三位先生也住在第三進院子。


  曾湖庭走進甲班,剛放下功課,就聽到陰陽怪氣的聲音,“喲,婷婷來了!”


  他名氣帶一個“庭”字,但顯然此婷非彼庭。


  這種給同學起外號的風氣,活脫脫的幼稚小學雞,曾湖庭還沒說話,同桌先湊了過來,“你別搭理他,他就是嘴賤!”然後也揚起聲音,“周其正,這兒是哪裏你先看看清楚,你一個外人說話前先過過腦子!”


  小學雞周其正繼續當老陰陽人,“什麽地方?這裏不是學堂?我交了束脩進來的,再說了,我喊曾湖庭名字又怎麽了?名字不是拿來讓人叫的?”


  “名字就是拿來讓人叫的,琦琦說的很對,是吧琦琦?”曾湖庭煞有介事的點頭。


  其餘的十來個同學哄堂大笑,拍著桌子大聲喊,“琦琦說的對!是吧琦琦!”周其正臉漲的通紅,“曾湖庭你什麽意思?!”


  曾湖庭特別驚詫的點頭,“我知道琦琦同學平日功課不好,想問我又不好意思,隻能多叫我名字,我這不是答應你了嗎?是吧琦琦?”


  “我不跟你計較!”周其正大聲對著同桌說,“先生馬上就要來了,功課做完了嗎!”


  “早就寫完了琦琦!”有人壓著嗓子回答,又是一陣哄笑。


  同桌在書桌的遮擋下給曾湖庭豎大拇指,“你早該這樣了!周其正張揚個什麽勁!這裏可是曾氏的族學!”他跟曾湖庭也是同輩的兄弟,按照排行取名曾濟庭。周其正不知道是多遠的遠方親戚,交了幾個臭錢就在族學裏耀武揚威,他早看不慣,現在終於栽了跟頭。


  “他也是給了束脩的啊。”曾湖庭安撫他,“不說了,昨天的功課做了嗎?”


  “早做了,”曾濟庭拿出一疊的紙,“我也怕挨先生手板啊。”負責教導他們的湯先生極其嚴厲,功課沒做完就是一頓手板心,吃了幾回虧,曾濟庭就是熬夜不睡也會先做完功課。


  畢竟湯先生的態度是做的不好也比不做強。


  正說著,嚴厲的湯先生背著手,從正門進了課堂,站在講台敲了敲桌麵,“開始上課了。”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發現,我的男主都沒個好爹,不是掛了就是極品(貶義)。


  也許哪天我該搞一搞穿越之後我擁有了八個極品好爹?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