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五月的包裹”體貼的準備好了禮服,還有造型師。
日暮遠歌臉上的笑都快掛不住了,第一次感覺到生無可戀。
胸衣束的緊緊的讓人難以呼吸,貼身穿的白襯裙,加上半身裙,外服全長的亞麻襯裙,禮服襯裙和最外麵順著三角胸飾用別針固定的禮服,她一共穿了整整五層的裙子。
造型師還不嫌夠,最後給她圍了條雅致的繡花外裙。
她一直覺得自己的儀態已經算好的了,可在胸衣和用來固定禮服的別針麵前甘拜下風。她挺直著背完全不敢隨意動彈,怕一鬆懈,別針就能戳穿她。
她現在坐到椅子上,任由造型師擺弄她的頭發。
別在頭發上的發飾掉了下來,她下意識的想彎腰去撿,才伸出手就放棄了。
她現在完全彎不下腰……
據造型師說,這位神秘的首領最喜歡舉辦晚宴,也會特別大方的包攬所有參加晚宴的成員的禮服和造型。
首領優雅大方,是個難得一見的紳士。
造型師足足說了兩個小時“五月的包裹”的首領好話。
她第一次感覺到微笑是那麽的累,臉都笑僵硬了。
窗戶外,星子悄悄露出了頭,亮著光,她從白天被折騰到了夜晚。
終於盤好了頭發畫好了妝,造型師滿意的大喊了一聲,“amazing!”
聲音大的日暮遠歌的睡意去了大半。
女士總是要比男士麻煩一些,長庚他們在外等了已經快兩個小時。
出門前,造型師給她塞了把羽毛扇子,圍著她繞圈打轉,讚歎:“太美麗了!”
日暮遠歌微微傾身,張開的羽毛扇掩嘴,“這份美麗有您一半的功勞。”
吸了口氣,日暮遠歌和同時出門的珠玉對視一眼。
確認過眼神,“五月的包裹”首領是個十足十的變態。
暮春見著珠玉嘖嘖稱奇,“死小孩,你這樣的裝扮跟著日暮桑,倒像個跟著公主的小丫鬟,多了分女人味。”
穿著裙子也不能阻擋珠玉提腿踹他,然而腿伸出一半,就呼吸不暢的大喘氣。
算了,今天饒他一命。
珠玉收回腳,邁著小碎步,端正的跟在日暮遠歌身旁。
酒店外停著一輛造型古樸的馬車,“五月的包裹”首領La,是個很注重禮儀的人。
從一開始的精致的請柬,再到全套的晚宴裝束,結合造型師誇讚他的話,不難猜出La是個品味高雅的人。
晚宴的地點是郊外的一棟古堡,離古堡越近,人煙就越來越稀少。
穿過一片掛著油燈的樹林,古堡就在山頂最高處,古堡的窗戶亮著燈,從馬車上看像一個個發亮注視著你的眼睛。
郊外山頂上的古堡,多像恐怖故事發生的地點。
馬車停下。
日暮遠歌撐著仆人伸過來的手下了矮梯。
城堡外停著大大小小的馬車,守衛站在門外,隻有手持請柬的人才能進去。
進門之後,在穿著燕尾服的管家的指引下前往晚宴地點。
穿過長長的石板路,隻有矮跟皮鞋踩踏石板路的聲音。管家很安靜,除了一開始的問好他就再無言語。
門前,管家停了下來,“穿過這條走廊,就到了宴會的地點,我還要去接待下一批賓客,祝您能擁有愉快的一個晚上。”
走進走廊,牆壁上掛著蠟燭,明明有燈泡,但卻沒有點亮。
牆壁上擺著一走廊的畫作,色彩明豔,畫工細膩,不難看出這些畫的價值。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大門,推開它就到達了宴會的地點,這裏不像走廊沒有開燈。
頂端是個巨大的水晶燈,亮度足以照亮整個禮堂。
日暮遠歌看著穿著西裝的熟悉男人。
他金色的頭發梳在了腦後,露出被劉海隱藏起來的額頭,黑灰色的眉毛細長,眼角帶笑,眼睛顏色是略顯溫柔的灰紫色。
在金碧輝煌的禮堂裏也不能掩蓋他身上的光芒。
他手裏端著兩杯香檳酒,一杯遞給了日暮遠歌,杯中酒晃了晃,“好巧,日暮小姐。”
“想不到能在這裏見到安室先生。”她舉起酒杯,同他共飲。
他紳士的行了個禮,伸出手,“可否和日暮小姐共舞一曲?”
“榮幸之至。”
唱片機裏的音樂舒緩動人,日暮遠歌和安室透踏入舞池。
“‘五月的包裹’主要成員今天全部聚在了城堡裏,按照以往的習慣,再過二十分鍾首領La就會出現。他每次出現的時間不長,身邊一直跟著他的秘書Ava。”安室透湊近她的耳邊低聲道。
他說話的語調沒了之前裝出來的輕佻,沉穩了很多。
“晚宴中人太多了,等他在晚宴的時候動手有些不現實。”
晚宴來的人目測有百來個,無法辨別屬性,如果貿然的在晚宴動手會傷及無辜不說,更怕會驚動當地政府和其他異能組織。
“所以我們動手的時間隻有晚宴結束賓客散去後的空擋,今天的晚宴正巧遇上‘五月的包裹’一月一次的報告日。晚宴結束後,幾個主要成員會留在大堂開會,而首領則在最西邊的高樓上等待報告結果。”
日暮遠歌點點頭,“等晚宴結束成員開會的時候就是我們下手的最好時機。”
安室透讚同道:“你們的速度要快,否則會撞上前來的黑衣組織的成員。”
黑衣組織是安室透潛伏的另一個組織,除了目前“五月的包裹”成員一個身份之外,他背後還有一個身份,黑衣組織派遣過來的臥底。
諜中諜中諜,不愧是二五仔前輩呢。
安室透繼續囑咐:“我沒有見過La在人前使用過異能,具體他的異能‘三分鍾的歌劇’有什麽作用,我也不知曉。”
和安室透交流完情報之後,兩個人踏出了舞池。
宴會中唯一沒穿禮服的Eileen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她手裏捧著本奇怪的書,書上掛著一個小巧的打火機。
書和打火機,真是奇怪的組合。
“我每一次遇見你,你都在豔遇。”她仔細瞧了瞧日暮遠歌,意味深長,“看來這位跟上次的是同一位。”
她臉上帶著薄涼的笑,一雙眼睛好像能看透一切,說的話也像蒙著霧氣一般,神神秘秘。
安室透下巴微抬,玩笑道:“喏,那邊幾個男士我看著挺不錯的,你要是嫌的慌可以輪著讓他們請你跳舞。”
他說的幾個男士正是長庚他們,他們幾個人已經婉拒了好幾波邀約。
暮春更是煩的很,拉著珠玉就去擺著甜品的桌子邊討清淨。
Eileen瞥了他們一眼,嗤笑一聲,“穿的人模狗樣的男人罷了,在場的不全都是。”
“你話說的不對。”突然出現的Ethan反駁了她,“準確的來說人模狗樣不止可以用來形容男人,單獨用人模狗樣來形容在場的所有男士,未免有些不妥。”
Eileen最煩跟他說話,一本正經,連個玩笑都開不得,諷刺他的話也能一句一句特別有條理和邏輯的給你反駁回來。
最討厭這種死腦筋的人,完全招架不住。她罵了一句,就匆匆離開了這裏。
Ethan實在是個很能冷場的人,無論日暮遠歌和安室透聊什麽話題都能被他一句話終結,有些明白為什麽難纏的Eileen一看到他就像看到瘟神一樣落荒而逃。
唱片機的音樂停止。
除了天花板正上方的水晶吊燈,掛在牆壁上的壁燈也亮了起來。
台前紅色的幕布落下,左右兩邊圍著交響樂團。台上站著身穿白無垢的女人,她張嘴是細膩高亢的詠歎調。
“晴朗的一天。”日暮遠歌喃喃道。
這是歌劇《蝴X夫人》裏傳唱度最高的一首詠歎調,曲中唱的是女人相信能與愛人重逢的心情。
“站在台下的男人,是‘五月的包裹’首領,La。”
順著安室透的話,日暮遠歌目光看向站在台下的男人。
一身潔白的西裝,頭上帶著禮帽,背影挺直,手邊還撐著一根拐杖。他的身側站著的應該就是他的秘書,Ava。
哪怕看不清他的臉,從他的姿態來看,的確是如同之前造型師誇的那樣。
是個紳士。
漫長的詠歎調,在場能夠欣賞的人並沒有多少,旁邊的安室透就算一個,他掩嘴打了個哈欠,台上女人唱的他聽不太懂,隻感覺調調像催眠一樣,唱的人隻想睡覺。
十分鍾後,台上的女人才唱完。她也僅僅唱了歌劇的幾個選段,情報裏寫的沒錯,La這個人簡直是愛歌劇成癡迷,晚宴也給人獻上這樣一出高雅的歌劇。
他不僅愛歌劇,連異能力也與歌劇有關……
中年男人的迷之執著嗎?
Ethan的臉上終於有了波瀾,他鬆了口氣,“呼,終於完了。”
再不結束,他就要忍不住離開這個嘈雜的地方,若不是今晚是報告日,他絕不會踏進La這棟挑戰他美學的古堡。
這裏每個地方都讓他不舒服。
沒有成雙對稱擺放的桌子讓他不舒服,禮堂內的牆壁也相差幾厘米,讓他更加不舒服……
歌劇唱完,La撐著拐杖上了台,他腳步很穩,有無那根拐杖並沒有影響。
日暮遠歌這才看清他的長相,他眼睛深邃,鼻梁高挺,很明顯的外國人長相。
他一舉一動都受過良好的教育,動作的幅度也非常統一,如果不是知道他是異能犯罪集團的首領,日暮遠歌大概會認為他是什麽伯爵。
整日打打高爾夫,和兩三好友喝喝下午茶,縱橫各大宴會,是宴會中無法掩蓋風采的焦點。
一個人的外貌有時候很難看出一個人,正如你難以想象,一個惡貫滿盈的人,表麵看起來是個紳士。
有些人從骨子裏就已經爛透了,卻還要維持表麵的假象。
他在台上簡單的講了幾句話就下了台。
路過其他女士時,他都能淡定從容的留下一個吻手禮。
紳士的作風惹的在場的女士喜笑顏開,不過其中並不包括珠玉。
年紀上來算,珠玉並不能稱為女士,隻能算個女孩。
她正纏著日暮遠歌,一聲聲漂亮姐姐甜膩膩的叫著。
“我的宴會,竟然來了這麽一位可愛的小小姐。”
La取下帽子彎腰道:“歡迎你們,我的貴客。”
珠玉懶得理他,心情全寫在臉上,看了他一眼就繼續抱著日暮遠歌不撒手。
她有些怕她一不小心摁著用來固定禮服的別針,穿上這禮服她就沒有放鬆過。
珠玉蹭了蹭,被日暮遠歌帶著的東西硌到了,她摸出了大概輪廓,悄悄道:“姐姐,你也帶了對不對?”
“噓,秘密哦。”
她點頭,小心翼翼的環顧四周,沒有發現有人偷聽,她抱怨道:“這鬼裙子穿的我動彈不得,等會打架我就要把它給撕了。”
妹妹,你就不怕走光嗎?
她聲音壓低,“長庚讓我告訴姐姐,等會晚宴結束,成員開會的時候就是我們動手的最好時機。以槍聲為號,槍聲一響,我和暮春以及姐姐去對付其他成員,而安善和長庚則去找首領。”
安室透能知道的消息,“飲詞”的成員也能知道,她一直在猜測誰才是“飲詞”的臥底,可卻毫無頭緒。
日暮遠歌搖頭,“你去和長庚說,讓他留在這裏,我和安善去對付首領。”
“姐姐,誰都不知道La那個人的異能是什麽,而且身邊還有一個神秘的秘書。”
日暮遠歌:“你不用擔心我,我是害怕你們長庚幹部的身體。”
在漂亮姐姐和長庚之間她很快做出了抉擇,“也是長庚那跟林黛玉一樣的身體,我現在就去跟長庚說。”
她蹦蹦跳跳的到了長庚身邊,拉下他的衣袖嘟著嘴非要跟他說悄悄話。
長庚聽她說完,對著日暮遠歌點點頭,表示知道。
宴會臨近尾聲,麵前擺著無數的點心,她連吃的欲望都沒有,吃一個說不定胸衣就緊一分。
她從禮服裏麵隱藏的布袋裏掏出手機,給緣治發簡訊,今天老師布置的作業她還沒有來得及轉發給緣治。
又是讓人頭疼的手工作業。
中也今天給她留言說要出差,看來手工作業隻能去讓媽媽和草太去頭疼了。
La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她身邊,“這是我特意從米其林餐廳聘請來的廚師做的甜點,小姐可以嚐嚐看。”
日暮遠歌無奈苦笑,“我恐怕是不能接受La先生的好意了。”
“可真是可惜了。”
“沒什麽可惜的,美麗需要付出代價,穿La先生送來的禮服,美美的出現在宴會就要做好被饞的要死卻不能吃美食的準備。”
La愣了愣,第一次有人這樣跟他抱怨他精心挑選的禮服。
她惋惜的看著精致的甜點,攤手,“老實說,我快被胸衣勒的喘不過氣了。”她羨慕的看向他身上西裝,“如果可以的話我情願穿La先生身上這樣的西裝。”
他笑了起來,眼裏閃著奇異的光。
“真是位有趣的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