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火鍋的熱氣咕嚕嚕的往上冒,緣治伸出手扇了扇,閉上眼睛狠狠吸了口氣,“好香,好香。”
他扭頭看在跟對麵太宰用眼神廝殺的中也,“叭叭,好了嗎?可以吃了嗎?”
中也眨了眨酸澀的眼睛,這才反應過來,“哦?啊?爸爸給你夾,吃什麽?”
他伸出手指,毫不客氣的指揮中也,“這個,這個,這個,這個……”
還真是能吃。
一頓火鍋,中也吃了堪堪幾口,剩下的全進了一點也不客氣的太宰和暴風吸入的緣治口中。
兩個人真跟飯桶一樣。
吃完後,太宰手一伸,完全不知道臉是什麽東西,“來,刷卡。”
中也從錢包裏掏出一張銀行卡丟給他,太宰付完賬後,半點沒有把銀行卡還給他的意思,兩根手指夾著銀行卡晃了晃,“那我就笑納啦。”
得意洋洋的樣子讓中也不忍直視,“滾滾滾滾,快滾。”
這家夥天生就是來討債的。
緣治提溜著眼睛,再一次確定了叭叭是個土豪,隨手就能甩出幾十張銀行卡的土豪!
“好咧,我這就滾。”太宰彎腰掐了下緣治的臉,“拜拜咯,小胖子。”
“你才小胖子!你才小胖子!”明明吃火鍋前這個太宰叔叔還是很和善的,和善的有些諂媚。
吃完東西就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了。
他氣的把桌子上的飲料一口氣灌進了肚子裏,長噓一口氣,沒有什麽煩擾是碳酸飲料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碳酸飲料的量不夠。
他倒了倒杯子,把剩下的一滴都舔到了嘴裏。日暮遠歌平常不讓他多喝飲料,像今天這樣的火鍋也不會讓他撒開了吃,怕他的胃受不了。
跟著中也爸爸的幾個小時,是他最放縱的時候。
吃完了飯,回去時,緣治並沒有要中也抱,而是摸著肚子走回去的,吃的太多了,得消消食。
為了配合他慢悠悠的步伐,中也也走不快,原本十幾分鍾可以到家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半個小時還沒有走完。
緣治小大人一般的問:“爸爸你喜歡媽媽嗎?”
怎麽突然間問這麽有難度,又無法回答的話?
夜晚的黑暗,成了他臉頰上若隱若現一抹紅的最好掩飾,吹過來的涼爽的風,讓他更加感覺到了從臉頰往外冒的熱氣。
喜歡嗎?
這個詞離他很遙遠,又很近。
喜歡……嗎?
會不自覺的目光跟隨她,心髒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麵對她就會從心底湧起不知名的情緒。討厭簽各種各樣的文件,但是卻奇奇怪怪的沒有文件簽時,看不到帶著文件來的人時會特別煩躁。知道她是異能特務科派來監視他的臥底時,又酸又澀,不知道什麽是疼得他,好像第一次感覺到了疼痛。
分隔的六年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樣,他還是記得關於她,也關於自己的一切,在記憶中不曾褪色的一切。
喜歡嗎?
這些不停在交織、翻湧的情緒,在告訴他答案。
“小孩子,管這麽多幹什麽。”
“哼,我可比你懂得多。”緣治朝他做了個鬼臉,有你求我的時候。
回到家,緣治就開始看電視,電視沒看多久,日暮遠歌發來的老師布置的作業的簡訊就發給了中也。
他去停車場把遺忘在後座的書包拿出來,看起來小小的書包份量還挺沉。
“又到了我最不喜歡的寫作業時間了,叭叭我再看會電視好不好?就一會會。”緣治伸出手指,比了個一會會的手勢。
中也把電視關上,“快寫吧,明天就要上課了,你還有一篇關於運動會的感想,一頁數學習題,讀寫十遍英文字母,以及課外手工作業沒完成。”
小學生的學習生活這麽重,有這麽多作業的嗎?他麵上不動聲色,實際上都驚呆了。
廚房的餐桌高度正好,給緣治寫作業再好不過。
他拖拖拉拉的蹭到桌子邊,極其不情願的掏出了本子,寫了第一句話,關於運動會的感想,寫完之後,他坐在凳子上發了一兩分鍾呆。
怎麽沒動靜了?中也探頭隻看到他本子上的標題,感想什麽的全都沒有。
“繼續啊。”他催促道。
緣治回想運動會的一切,終於寫下了第一句話。
今天的運動會,我很開心,媽媽回答對了我的所有問題,就是爸爸有點蠢蠢的,一題都沒有回答對。
盯著他的中也,抿著唇,不怎麽高興,你們母子跟整他一樣的答案,他蒙都蒙不出來。
緣治接著寫。
運動會還是很棒的,我得了特別多的獎牌,還拿到了去遊樂園的門票,放假的時候我一定要和媽媽一起去遊樂場玩,可惜我的年齡還不到,不能去坐我最想坐的雲霄飛車。不過遊樂園也不止這一個好玩的,碰碰車也挺有意思的……
中也臉徹底黑了,為什麽去遊樂場不算上他,明明你得的獎牌和門票也有他的一份力。
還有,是寫運動會的感想,不是寫去遊樂園的感想!
磨磨蹭蹭終於把感想寫完了,等到寫數學習題的時候又犯了難。
他剛學完二十以內的加減法,十根手指頭都不夠用,還要拉著中也的十根手指頭一起數。
“五加七等於……”他掰著手指頭算了記下,自信的寫下答案,“等於十!”
怎麽數手指頭還能數錯?另外兩根手指頭是被吃了嗎?
中也指著他之前寫的一題,“七加五等於多少?”
緣治一臉你很笨不愧是文盲的表情看他,“爸爸你好蠢哦,當然是等於十二。”
“那你七加五等於十二,為什麽五加七就等於十了?”這道題不就是換了個位置嗎?!
緣治幹笑一聲,“寫錯了,寫錯了,我立馬改。”
他寫完之後給中也檢查,還特別不信任他,“叭叭,你真的要檢查嗎?”
中也一把奪過習題,越看眉頭皺的越緊,火氣都要從頭頂冒出來,“不是說了七加五等於十二,怎麽還是寫錯了?”
“犯錯是人之常情,老師說了聖人也會犯錯的。”緣治狡辯道。
“那這麽多空著的怎麽回事?”
緣治仰頭,理直氣壯的說:“老師說了不會做的空著先做下一道,我都不會就都空著了!”
中也:“……”讓你不會的空著,不是讓你隨便寫了幾個,而且寫的還不對全是錯誤的。
他不明白,之前還姑且算個小可愛的孩子,為什麽一碰到作業就產生了可怕的化學反應,還影響到了他。
他活動了下手腕。怎麽辦,手好癢啊,肯定是剛剛揍太宰沒有揍夠。
該死的太宰治!
“我教你,快點寫!”
他一題一題的認真教他,舉例子道:“你有十個蘋果,又買了五個蘋果,那你一共多少個蘋果?”
“我討厭吃蘋果,不會買蘋果!”
“那我們換一種,你最喜歡吃什麽水果?”中也吸了口氣,耐心問。
“我喜歡吃芒果!如果芒果不用剝皮,沒有中間的核,一口能吃一個該有多好。”緣治憧憬道。
“……快點寫!我再問,如果你有十個芒果,然後又買了五個芒果,那你一共有多少個芒果?”
“十三個!”緣治秒答。
“怎麽就十三個了!”中也伸出一隻手,“我借你五根手指,加上你的十根手指,你在算算多少個芒果。”
緣治口中都念出了十五,可等到中也問他的時候,他依舊不悔改的說:“十三個!”
“怎麽就十三個了?我都聽你數出十五個了。”
“就是十三個呀。”緣治非常堅定的認為是十三個。
“你告訴我為什是十三個不是十五個?”中也頭疼道。
“有十個芒果我肯定會給媽媽吃一個,然後給爸爸吃一個,再買五個不就隻有十三個嗎?”
他竟然無法反駁,看來水果是不能參與數學問題了,會被吃。
剩下的題目寫的他血壓都升高了,每天都這麽做作業的話,他總有一天會氣的腦溢血。
真不知道日暮遠歌平常怎麽過來的,帶孩子簡直太不容易了,中也這才意識到她一點都沒有跟他說謊。
管教小孩,簡直比他上班,剿滅敵對勢力還難。
他終於明白日暮遠歌六年間不來告訴他孩子的存在簡直是對他的溫柔了。
寫完數學習題後,緣治開始抄寫十遍英文字母,一邊讀一邊念。他終於能輕鬆一點,接了一杯水,望著窗戶外的夜空有絲惆悵。
小孩子注意力總是能被奇奇怪怪的東西吸引,中也發現沒了聲音,木著一張臉看過去,緣治拿著鉛筆,在戳弄桌上的小飛蟲。
“日暮緣治,快點寫!”
邊玩邊寫總算寫完了,可最後一個作業卻讓中也犯了難。
課外手工作業竟然是製作一隻螃蟹?
螃蟹???
這種手工作業到底是為難學生還是為難家長?這就是給家長留的作業,對吧?對吧?
做什麽不好做螃蟹,他最討厭螃蟹了,最討厭喜歡吃螃蟹的人了!
他和緣治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看著手工作業很久,依舊是毫無頭緒。
“螃蟹怎麽做?”
“直接去買一隻螃蟹交上去行不行?”要是簡訊早點發,他就可以把吃火鍋剩下的螃蟹帶來交上去了。
“當然不行了,叭叭快點做螃蟹!”
你叭叭快要被小學生的作業給送走了。
他們這裏遇上了難題,而日暮遠歌那裏的情況也沒有什麽進展。
神探酒井戶在階梯上,剛說出,“我知道了。”就被火燒死了,之前他已經燒死五次了,現在是第六次了。
百貴果斷下命,“抽離,讓鳴瓢吃個晚飯,休息一下明天在繼續吧。”
他頭疼的揉了揉腦袋,同一個地方,死亡五次,這不是鳴瓢當神探進入井中遇到的死亡最多的次數,作為神探,最常遇到的就是在井中死亡,然後抽離、投入,抽離,再投入。
由於進入“井”的神探沒有記憶,進入“井”的神探,有可能在一個關點死亡無數次,正是因為這樣成為神探才需要強大的精神力。
日暮遠歌和東鄉一起約著去了餐廳吃飯,她抽空給中也打了個電話。
中也看著來電跟遇到了救星一樣,接通電話,語氣還有幾分委屈。
“你什麽時候下班,作業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