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一家人可真奇怪。
野崎觀察著這三個人心中下了定論,難道這是什麽新型的家庭關係?
日暮遠歌熱情的邀請他們一起吃飯,千代本想迅速的拒絕,奈何沒想到野崎一口答應。
等點的菜上來之後,野崎根本沒有動一口,而是手裏拿著他的本子和筆正襟危坐的繼續創作。
他目光灼灼的盯著對麵的一家三口,目光的灼熱程度都快亮瞎了他旁邊被尷尬籠罩根本吃不下的千代。
她用餘光看了下野崎本子上的內容。
穿著公主裙,紮著雙馬尾的小蘿莉偷偷的把盤子裏的胡蘿卜、西蘭花不經意的丟在了桌子上。
內心活動還是,蔬菜什麽的才不配我。
千代嘴角抽搐了一下,真不愧是你呢,野崎·性轉·梅太郎。
“不可以浪費糧食哦。”日暮遠歌看到緣治的行為及時製止了他。
野崎本子上的內容也變成了,笑容和煦的溫柔父親和甜美女兒的感人互動。
感人個頭啊,千代放在桌子的拳頭握緊,忍住了想掀桌的欲望。
緣治心虛的一股腦把盤子裏剩下的蔬菜全塞到了嘴裏,臉鼓成了一隻小倉鼠,嘴還在一嘬一嘬的嚼著蔬菜。
中也適時的抽出一張紙去擦掉緣治臉上沾到的湯汁,卻被緣治扭頭,下意識的拒絕了他。
他伸出的手頓住,打算收回去時,卻被另外一隻手抽出了手中的紙巾。
“多謝中也。”日暮遠歌拿著紙巾擦掉了緣治臉上的汙漬,碰了碰他的手,示意他看中也。
緣治也意識到了剛剛他是想給自己擦臉,卻被自己無聲的拒絕了。
在他稍微就懂事的時候,日暮遠歌就把家庭情況告訴了他。他心中也並沒有關於父親的任何印象,當然同樣的對他沒有怨恨也沒有感情。
突然出現的父親在他心中隻能和稍微熟一點的陌生人劃上等號,也許這點子感情還沒有他在學校和步美他們相處出來的感情深厚。
他也幻想過父親的形象,也想過為什麽別的小朋友有爸爸媽媽,而他隻有媽媽。
他想了很多,想不出什麽,但是他根據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在心中想出了關於他自己爸爸的形象。
他長的很高,身材高大,可以保護他和媽媽。他學識豐富,有可能還有點近視,帶著一副金絲眼鏡,就像電視裏看到的學者一樣。他應該還很愛鍛煉,可以像假麵騎士一樣能一拳打爆一個壞人的腦袋。
可事實上,他的爸爸身材並不高大,學識也不豐富,想象中的父親形象驟然坍塌。
一開始認識父親喜悅、忐忑的心情消散後,就隻剩他幻想中的父親人設坍塌後的惆悵。
其實父親帶給他的更多的還是對於現有生活被打破的恐慌,可孩子親近父母是常性,他控製不住想要親近父親的心思,所以才會有絞盡腦汁的找他能想到的話題跟父親拉進關係。
作為一個等過完生日才七歲的小孩來說,他已經很成熟了。
心裏這樣想,但行為卻不一定隨著心意來,相處的時間太短,總是會帶著連外人都能夠察覺的陌生感。
“謝謝……”緣治張口,嘴邊的那一聲爸爸無論如何也叫不出來,他小勺子戳了戳盤中的飯,一向喜歡吃的肉也不是很香了。
“不用謝。”中也道。
野崎小聲嘀咕,“這真的是一家人嗎?蔓延的尷尬我都能感覺到了。”
聽到野崎這話的千代哭笑不得,她內心吐槽,“野崎君,你能感覺到別人蔓延的尷尬,為什麽感覺不到你自己也是尷尬製造機啊!”
這一餐讓千代胃疼的飯很快就結束了,她跟日暮遠歌道謝之後,強硬的把還想跟著一家三□□動,把自己毫不客氣的當家庭聚會的編外人員的野崎強硬拖走。
“野崎君!你就別想著漫畫讓日暮姐姐一家三口好好相處啦!”千代也曾聽聞過關於日暮家的一些事,對於緣治的父親雖然好奇,但也並沒有多問。
“緣治和中原君長的真的超像的,我都忍不住偷偷瞄了很多眼。”
千代仰著頭,看向野崎的側臉,忍不住腦補,要是她跟野崎君也有孩子的話,會不會長的也很像野崎君。
看不見的熱氣從她頭頂冒出,她用手在麵前扇了扇,帶起的風撲在她滾燙的臉上。
她到底在想些什麽,跟野崎君有孩子什麽的想想就很害羞。
不過她還是不由自主的腦補起了野崎君孩子的形象。
沒有表情的一張臉上,長著一雙常年缺少睡眠而眼睛搭拉著的死魚眼,能看出長大了會很帥氣,隻是帥的不怎麽正常。
千代越像越不對勁,猛地搖頭想把野崎孩子的形象搖出腦海。
“啊,我發現了……”野崎慢半拍的開口。
正在努力遺忘腦海中野崎孩子形象的千代內心咯噔一跳,他發現什麽了?難道發現了她偷偷腦補他和她孩子的事嗎?
“他們長的真的很像!這一點作為特征一定要在漫畫中體現出來。”野崎握緊拳頭澎湃道。
千代垂下頭,像一個吹飽氣的氣球一下子被針戳破了,心中的那股氣隨著針戳的小洞慢慢的泄出去,直到氣球變癟,鄒鄒巴巴。
她無奈的看著野崎,“真是的……”拿野崎君一點辦法也沒有,還有心髒也砰砰跳個不停,真是不乖。
與這邊少年、少女“甜蜜”又熱烈的戀愛不同,中原中也和日暮遠歌的模式簡直是從熱戀期直接跳到平淡如水的老年期。
要知道老年期的愛情,講究的就是平淡,一切轟轟烈烈的愛情早就隨著時間的流逝,激情不在,隻剩返璞歸真的平淡。
總結下來就是平淡。
日暮遠歌隨口問了幾句港口黑手黨最近的工作,當然了,作為港黑高官,中原中也也隻是叉開話題,並不做回答。
全都是套路,中也心裏警惕,想通過他套港黑的事情,沒門!
猜出他想法的日暮遠歌臉上的笑很是無奈,“港黑的中原大人,你想太多了啦。”
麵對她的笑容,中也耳朵根紅的不像樣,拉低了帽子,心裏更警惕了。
美、美人計,一定是的。
周末商場的人很多,有一起逛街的親密的情侶,也有挽著手跟打鬧的朋友,其中也不乏像他們一樣的一家三口。
日暮遠歌和緣治穿的黑色衣服和習慣穿著黑衣的中也奇妙的搭配在一起,看起來就是商量好穿親子裝出來逛街的一家三口。
隻是這個一家三口看起來沒有麵上的這麽親密,而是暗潮湧動。
日暮遠歌穿著雙平底鞋,跟中也走在一起身高倒也相稱。
她湊過去,臉上的笑容不懷好意,“中也君,你是不是墊內增高了。”
她突然間的靠近讓他有些不適應,他拉下臉,眉頭下沉,對上一雙盛著笑意和漫天星河的琥珀色眼睛,別扭道:“囉嗦。”
她咳嗽一聲,笑容又變回了一貫的清淺。
等她收回身子不在靠的那麽近之後,他又感到有一絲的可惜,當人就是複雜,感情複雜,想法複雜,行為也複雜。
他隱晦的看了眼跟他隔著她的緣治,心下一歎,人和人的相處也複雜。
“抓賊啊——”尖利的女聲特別有穿透力。
中也眼睛微眯,狹長的眼睛變得鋒利,他挽起袖子,向前跑了幾步,就跟上了靈活的小偷,右腳往前一踹,風聲颯颯。
他飄揚的外套印在了緣治的眼裏,這個身手敏捷一腳就製服了小偷的人,一點一點的把他心中空缺的父親形象又填補上了一點。
他,好像還挺厲害的,緣治有些自豪。
找回被偷失物的女人很是激動的感謝中也,她整理好因為奔跑而淩亂的發絲和衣服,開口道:“多謝這位先生了,能留個聯係方式嗎?”
長相帥氣,身手不錯,人也正義,關鍵是穿著一身她一眼就能認出來的秀場高定款衣服。
這是個有錢,還有品位的男人,就是身高有些硬傷,她有些後悔今天出門穿高跟鞋了,跑的慢追賊也追不上。
不過她又有些慶幸今天穿了高跟鞋,追不上賊才得到這麽一位帥氣的男士的幫助。
中也皺眉,麵對女人的糾纏不耐煩道:“不用了。”
“先生,請一定讓我報答你。”
女人勾起嘴角,眼角上豔紅色的眼影給她的眼睛加了幾分媚意,她輕佻的眨了眨眼睛,尾調拉長,先生兩個字被她念出了纏綿之意。
這種女人,他見多了,作為港黑五大幹部之一,無論是敵對勢力還是下麵心懷不軌的屬下,都曾給他送過女人。
她們個個長相漂亮,無論是美豔的還是清純的,都是被人精心培養出來的道具。
那些送上門的人,無一例外都被他丟了出去,這些柔柔弱弱的女人,寫報告不行,打架更不行,簡直沒用極了。
還是那個……人,用的順手。
他快步往前走了幾步,迎上牽著緣治走來的日暮遠歌,伸出手牽住她。
她低下頭掃了下兩個人交握的手,心髒又不受控製的砰砰砰的劇烈跳動了起來。
他牽著她的手,漫不經心的說:“這是我的妻子,你要報答就報答她吧。”
她小聲道:“讓我解決麻煩,中也君有什麽報答嗎?”
“別玩了,快點給我打發走!煩死了!”
唉,年紀大了就是想要包容比她小的孩子。
她看向那個女人,笑道:“您好,我是他的妻子,需要我們陪同您去警察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