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拾荒老頭的故事
老花子清楚這拾荒老頭應該是知道些什麽,於是拉著他問東問西的比劃個不停,可任憑老花子再怎麽求他,老頭就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似的對這盞煤油燈的事是閉口不提,還讓老花子抓緊把這盞煤油燈拆了,說什麽也要把它當廢鐵賣出去。
拗不過老頭,老花子想來想去決定還是順著拾荒老頭的意思把收來的大部分破銅爛鐵全都拆了個七零八落的,再也沒提這盞燈的事兒。這倒不是老花子真就這麽聽話,而是他趁著老頭不注意偷偷把燈給藏了起來。
起初老花子還真的沒再動過拾荒老頭的心思,見識過昨晚老頭那副麵目猙獰的樣子,老花子生怕再出什麽問題,就想著趁他不注意偷偷把煤油燈帶出去找個行家給看看,於是就主動要去幫著把拆下來的零碎拿去兌了。可東西是讓他弄出來了,要到哪兒去找人問又成了擺在老花子眼前的難題,想來想去沒辦法的老花子索性把兌這些零碎兒得來的錢拿出一小部分來打了半斤白酒,又買了點熟花生提留了回來。
回到住的地方,老頭一見老花子拿回來了白酒就開始不停的數落他,可眼神兒就一直沒從就瓶子上麵移開,老花子哪能不知道老頭的心思,主動提出來自己幫他忙活這幾天分文不取,隻是想在走之前跟他喝兩杯。
一聽這話,拾荒老頭表麵上並不同意,可架不住老花子的推讓最後也就半推半就的答應了,倆人本來就是在街頭無意間認識的,老頭也就沒再跟老花子客套,從懷裏掏出來兩個破破爛爛的酒杯,用袖子擦了半天,這才小心翼翼的把瓶子裏的白酒倒了進去。
明眼人一打眼就知道這老頭是個嗜酒如命的人,老花子自然也不例外,拉著老頭子咕嚕嚕兩杯白酒下了肚,老花子看著拾荒老頭就說起了家常。
人一喝了酒就容易話多,推杯換盞之中,老花子發現拾荒老頭有些不勝酒力,臉頰紅撲撲的目光也有些迷離,於是一邊招呼著他慢點喝酒,一邊試探著問道昨晚那盞煤油燈到底有什麽秘密。
見老頭還是有些支支吾吾的不想回答,老花子寬慰他說東西賣都已經賣了,自己問這些純屬閑聊天。見老花子也沒什麽惡意,老頭借著酒勁兒打開了話匣子,把自己年輕時聽過的父輩的遭遇說給了老花子聽。
原來早年間拾荒老頭家裏也是十裏八鄉數得著的大戶人家,雖然算不上特別富裕但也足以保證他父輩一輩子衣食無憂。老頭家裏從祖輩開始就是做當鋪生意的,雖說生意隨著戰亂越來越差,家裏的大部分積蓄也都被充了軍餉,不過仗著祖上留下來的幾大包物件,老頭子一家也算是勉勉強強活了下來。
俗話說屋漏偏逢連夜雨,眼看著祖上留下來的東西全都讓家裏人換了糧食充饑,餘下來的物件除了幾張破桌子爛椅子之外已經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了,走投無路的老頭的父親跟著家裏的兩個哥哥一起投奔了這一帶的一個小軍閥,因為是山匪起家,這軍閥的諢號倒也接地氣兒,大家都叫他曹大王。
這曹大王原本就是附近牛頭山上的山匪,靠打家劫舍為生,後來不知曹大王從哪兒劫來了一大批土槍,之後又糾結了一幫同樣的亡命之徒號稱是黃巾軍再世,要匡扶江山社稷,實則就是一幫子招搖撞騙的土匪。老頭父親他們兄弟三人加入他們也是迫於生計,在加入牛頭軍之後,拾荒老頭因為之前在家裏的典當行做過事,就被曹大王的手下派去跟著幾個大頭兵收租子。
這天老頭的父親跟著一起來到了一個大戶人家收租,這家的主人一見到是曹大王的手下,還沒等把幾個人迎進屋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說什麽也不肯起來,眼淚順著胳膊就流了一地,老頭的父親哪見過這種陣勢,當場就傻了眼,好在同行的人裏麵有人見多了這種情況,倒也不逼著主家交租,反而是詢問起發生了什麽事,隻要是能按時交租有事大可以告訴自己,就是天塌了都有曹大王幫他頂著。
果然一聽完這話,主家連忙對著他們磕了幾個響頭,對幾個人說起了家裏發生的怪事。事情發生在三天前的夜裏,這天晚上家裏人都睡下以後,屋外麵突然刮起了大風,吹的窗戶呼呼作響,他們家有兩個年紀不大的孩子,因為常常晚上起夜,所以就習慣在門外掛著一盞煤油燈,作為照明之用。
他怕大風把房外的煤油燈吹掉到地上摔壞了燈,於是就開門想把燈拿進屋裏來,可還沒等他開門,門外就傳來了微弱的呼喊聲,他仔細一聽發現是一個蒼老的男人的聲音,具體說的是什麽他也沒聽斟酌。
把燈拿進屋子裏之後,風也漸漸小了,本以為可以睡個安穩覺的主家剛一回到床上,就聽到門口似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一邊叫還一邊喊他放自己進屋。這下子他有點害怕了,整個院子裏除了自己跟夫人,還有兩個孩子以外,就隻有門房的一個下人,而下人這兩天染了風寒,一早就睡下了,左思右想也沒弄明白門口究竟是誰的主家索性用被子蒙住了腦袋假裝沒有聽到,就這麽過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