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市場

  菜市場中也有不少販賣熟食的攤販，已經臨近傍晚，不少急著回家，或者眼看生意變少的商販已經開始著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而另一部分商販並不死心，還在叫賣著以求能在下班前夠有所收獲。


  “說什麽呢，我是那張騙吃騙喝的人嗎？”老花子叼著半塊從商販那裏要來的香腸，每經過一戶商販就不停的往台子裏麵瞅，這可把這一路上的商販嚇壞了，人人唯恐老花子會賴上自己一樣，有些甚至幹脆收拾完攤位，提前下班了。


  “你自己看看，這才多大會兒功夫，人就都走光了。”好不容易呆住機會，小花子當然要對老花子冷嘲熱諷一番，“我說老花子，你不會真的是拿我當幌子，出來騙吃騙喝吧？”


  抱著盛有小花子陽魂的木盒，老花子來到了就近的一處還未收攤的菜販身前。“我說，你們這兒……”可老花子話音未落，這家的男主人就瞪大了雙眼，一臉驚恐的神情。


  “我，我，我們家收攤了，老人家你有什麽事兒明天再來吧。”說罷，連手裏正在從石頭台子上撿起來收到籃子裏麵的青菜也不要了，草草扒拉的沒幾下，就扭頭抱著兩包蔬菜離開了。


  老花子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就看到男主人抱著兩袋子蔬菜離開了。“哎，我說，你跑什麽啊。”老花子不能理解，隨即又來到菜市場最裏側的一處商販跟前，這一次還沒等他開口，這家買豆腐的商販竟然主動拿出一袋子白豆腐塞到老花子手中，邊塞嘴裏還邊念叨著希望老花子不要為難自己，快點離開之類的話。


  “嘖。”老花子不過是想找他們打聽個人兒，卻不曾想，這些人見到自己好像是見到了鬼一般，恨不得離開自己遠遠的，這可把老花子鬱悶壞了，再次來到一家還沒收拾利索的菜販子跟前，一把抓住了菜飯的手。“你告訴我，我臉上有東西嗎？”


  菜販子身材不高，黑黑瘦瘦的，被老花子一隻手握在手腕上。老花子的手勁兒何其之大，任憑他如何發力也掙脫不開。


  “沒，沒有。”走投無路的菜販子隻好乖乖的回答老花子的問題。


  “那麽就是，你們之前認識我了？”老花子想到，可能是之前自己要飯的時候來過這裏，這些商販或許是知道自己是個叫花子，害怕耽誤了他們的生意。可老花子扭頭一想，哪怕自己是要飯的，來到菜市裏，又能給他們帶來什麽影響呢？


  “不，不認識。”菜販子咽了口吐沫，緩緩地說道。


  既不是之前就認識自己，也不是因為自己臉上有什麽值得注意的，那麽為何所有人在見到老花子之後都會變得緊張兮兮的，甚至大部分人見到自己以後扭頭就跑了，就連老花子自己也琢磨不明白。


  不過就在老花子為了此事苦惱之時，被他抓住的菜販子沉默了片刻，竟然率先開了口：“我說大爺，不，大，大哥。您有什麽話好好說，千萬可別一不留神，把令尊的骨灰灑出來啊。”菜販子說完，好像還十分忌憚的看了一眼老花子手裏捧著的木匣子。原來這些人是把老花子手裏盛小花子陽魂的木匣子當骨灰盒了？菜販子的話把老花子跟小花子倆逗得前仰後合的，老化子甚至捂著肚子一邊擺手一邊對菜販子說道：“對，我們家這位生前可就愛吃你家種的青菜，這不特意囑咐我以後常帶著他來你們家轉轉。”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更何況是老化子玩心大起，故意拿菜販子尋開心。這句話可把老化子麵前的中年人嚇壞了，連忙多拿了兩根水蘿卜送到老化子手裏，嘴裏一邊說著自家的蔬菜也沒那麽好吃，有些菜甚至都不新鮮了之類的話。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們家的菜都是頭一天賣剩下的，當天不進貨。”老花子咬了一口水蘿卜，發現這家的蘿卜還真的跟中年人說的一樣，又苦又澀，難吃極了。“我說，我們家這位怎麽臨走還念叨你這裏的菜，你這的菜還真不怎麽樣。”老花子說完還不忘扭過頭看看攤子上又什麽別的吃食。


  以往要是換做別人這麽說自己家的菜，中年男子一早就不樂意了，可現如今碰上這麽一位破衣破褲的老者，手裏還捧著一個木頭盒子，怎麽看怎麽像是骨灰盒。這菜販子還哪裏敢有什麽怨言，巴不得這位祖宗今早離開，自己也好安生一下，所以無論老花子說什麽，中年人皆是滿口應和著。


  可總是被人附和的老花子開始覺得沒有樂趣起來，低頭對準了木盒子說道：“他也太沒勁了，是不是。”眼看時間不早了，老花子也差不多耗走了這菜市場裏的大多數攤販兒，留下的人已不足百分之一二。


  眼看老花子要走，別提菜販子有多高興了，要說先前大部分人都是被老花子手裏捧著的木盒子嚇壞的，那他千方百計想讓老花子離開更多的是把老花子當成了神經病一樣對待。試問誰家裏的老人會對著一個空木匣子說話，並且聊天聊的還有滋有味兒的。就在老花子扭頭離開之際，一直悶著不說話的小花子憋不住了，開口說道：“老花子你是實在沒有別的事做了是不是，拿我在這裏逗悶子。”


  小花子的聲音雖然不大，可站在一邊兒的菜販子也能依稀聽到一部分，尤其是小花子略帶生氣的語氣，更是把菜販子嚇了一跳。


  “見，見鬼了。”菜販子在聽到小花子說話之後，再也不顧上收拾手裏的東西，竟然就這麽跑著離開了攤位。


  對於老花子的惡作劇，小花子見識了可不止一次兩次了，可每次小花子都忍不住做了老花子的幫凶，這讓小花子十分鬱悶。反觀老花子卻是滿臉得意的樣子，捧著小花子一個一個攤位尋找起來。小花子心裏清楚，老花子之所以會帶自己來，並不是一時興起或者什麽別的原因，一定是跟魏紀交代的骨蟬一事有所關聯，要不然老花子也不會那麽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