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箐箐做噩夢
顧母是顧老爺子的秘書。
她非常能幹, 同時熟知公司內外事物,最重要的是, 她是真心喜歡顧言餘。
其實早在顧母還沒進顧氏工作前, 她就已經是顧言餘的女朋友。
不過她能應聘進顧氏, 完全靠得是自己的實力, 而不是走顧言餘的後門。
也正是因此, 才讓顧老夫人動了心。
小兒子確實沒能力管理公司, 但他可以娶個有能力的老婆回來幫他管啊。
顧氏是老爺子一輩子的心血, 除非萬不得已, 顧老夫人是真的不想讓它毀在自己手裏。
所以在她的有心推動下, 顧母和顧言餘這對有情人順利成婚了。
兩人婚後,顧言餘繼續安心地沉浸在自己的藝術創作裏, 顧母則一點點地從顧老夫人手裏接過顧氏。
她本以為自己能愛□□業雙豐收, 沒想到顧老夫人表麵上信任她,背地裏卻搞了一套小動作。
她立了個遺囑, 表明她死後,手上全部顧氏股份和名下全部財產,都將由自己未來的孫子或者孫女繼承, 如果不止一個孫子孫女的話,則平均分配給他們每一個。
特別備注,隻能是婚生子女。
這個遺囑確實保障了顧母所生孩子的利益, 可同時也損害了顧母自己的利益。
因為她怎麽也沒想到,顧氏股份,居然有百分之六十都在顧老夫人手上, 而顧老爺子手上所持有的,隻有百分之十三。
就算這百分之十三已經算是顧老夫人之下的第二大股東,可和那擁有絕對決策權的六十比起來,根本微不足道。
這件事在顧老夫人過世後才被顧母知悉。
當時她還懷著孕,挺著將近九個月大孕肚的她一得知這個消息,當即就氣得早產,生下大女兒,也就是顧箐箐。
箐箐因為是早產兒,身體很虛弱,一出生就在育嬰箱裏呆了一個月才回家。
她本是父母愛情的結晶,卻因祖母死前的操作變成了母親的眼中釘。
顧母對箐箐的感官很複雜,理智告訴她這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她本該是自己最親近的小棉襖。
可情感卻止不住地憤怒,覺得箐箐是來謀奪自己財產的小惡魔。
這種感情一直延續到第二個孩子出生也沒停止過。
作為顧母的枕邊人,顧言餘其實能察覺到妻子對孩子們的心結。
他曾經嚐試過去調解,可每每都惹得妻子勃然大怒,久而久之,性子懦弱的顧言餘就選擇了沉默。
他的這種懦弱行為,恰巧就是傅衡父親最討厭的那種,他認為這種連自己孩子都保護不了的男人,根本不算是男人。
以至於原本在顧氏出事後,還出了大力氣幫忙的傅氏,最終也和顧氏漸行漸遠。
“媽媽原來是因為錢才不喜歡箐箐嗎?”
箐箐神色很平靜,可傅衡還是擔心地觀察了她很久。
都管他一時沒收住嘴,說了太多兩家往事。
這些事都是箐箐在成年後才得知的真相,當時的她早就對父母失望透頂,知道了也隻是冷笑一聲,扭頭就將屬於自己的那份股份使用權簽署給弟弟。
擁有姐弟兩人股份加成的顧瀾以絕對壓倒性的優勢,從母親手裏奪走了顧氏。
所以,顧母和顧父的‘瀟灑放手’,其實不過是奪權失敗的狼狽逃跑而已。
而且傅衡很懷疑。
他那位嶽母到這個年紀還想生孩子,究竟是想彌補自己沒有孩子承歡膝下的缺憾,還是……為了重新奪權。
箐箐祖母的遺囑寫得很清楚,如果她不止一個婚生孫子孫女的話,財產就平均分配給他們。
所以箐箐和顧瀾分別擁有顧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顧母則隻有顧父手上的百分之二十。
其中百分之十三是從顧老爺子留下的,百分之五是從顧大伯那裏繼承來的。
因為顧大伯死的時候還沒結婚,更不可能有孩子,所以在沒有直係繼承人的情況下,他死後繼承權歸屬於親弟弟。
剩下百分之二則是顧言餘原本就有的。
隻要再生一個孩子,顧母就能利用這個孩子從箐箐和顧瀾手裏分走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然後她再想辦法從其他小股東手裏收購一點股份,不用多,隻要超過箐箐和顧瀾的總和,能成功奪回權利的可能性很大。
可惜,因為一場烏龍般的疾病,顧母現在整個子宮都被摘除了。
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有第三個孩子,原本規劃好的奪權大計更是夭折在起跑線上,隻能望著終點含恨詛咒。
思緒扯遠了。
傅
衡回神,正想低頭和箐箐說些什麽,就見小家夥已經翻著小肚皮,小手呈投降狀舉在腦袋兩旁,睡得小呼嚕都打了起來。
“小混蛋,明明是你想聽故事的,結果卻丟下我先睡了。”
寵溺地點點箐箐的小鼻頭,在她皺鼻子前挪開,輕手輕腳地在她身側躺下,也跟著睡了。
“啾……”
一隻小鳥從窗欞縫隙裏鑽進來,撲騰著翅膀飛到箐箐枕頭邊。
她歪著小腦袋,一雙綠豆眼靜靜地凝視著熟睡的箐箐,眼裏透出不知名的光。
箐箐原本恬靜的睡顏漸漸變得猙獰,她似乎又陷入到不知名的噩夢中,小手小腳一點點地開始掙紮起來。
“啾……”
小鳥在枕頭上靈巧地躍動幾下,躲開箐箐無意識橫掃過來的小手臂,然後落在她額頭上,樹杈子一樣的腳丫子正正地踩在箐箐眉心。
低頭,一道極細的銀絲被從箐箐眉心間抽出,吞進鳥嘴裏。
似乎被抽走了噩夢,箐箐逐漸放鬆下來,甜美的微笑又重新掛回她臉上。
翻了個身,小家夥本能地尋找著熱源,黏糊在了傅衡懷裏,傅衡也習慣性地伸手,虛虛搭在箐箐身上,像是在保護她一樣。
“啾……”
小鳥歪著腦袋看著他們兩人的睡姿,似乎覺得沒什麽意思,又拍拍翅膀飛走了。
***
早晨,天剛蒙蒙亮。
“叮咚。”清脆的門鈴聲響起。
“誰啊?”隨手套上外套,魚瑜穿著睡裙,一臉睡眼朦朧地從家裏走出來。
剛剛打開家門,她就被一道緊實的臂膀密密擁入懷中。
“唔……司謹?”熟悉的古龍香水味傳入鼻尖,讓魚瑜第一時間認出了這位一大早跑過來抱住自己的男人是誰。
“不要說話,讓我靜靜抱一會。”
傅司謹抱著魚瑜,垂著頭汲取她身上那股令他感到安心的氣息。
“……”他又不開心了嗎?
魚瑜無言地回抱傅司謹,還安撫地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脊。
兩人在一起久了,她偶爾也能察覺出傅司謹身上的幾分不對勁。
偶爾,及其偶爾的情況下,他會用一種黑暗的,冷漠的,還帶著憎恨的眼神凝視這個世界。
似乎在未來的某一個瞬間,一旦那根拉扯著他理智的弦崩斷,他就會徹底墮落進地獄裏,化身惡魔,為禍人間。
不過直到現在,魚瑜都沒見過這條弦崩斷過,也許它不夠粗壯,但絕對足夠堅韌。
“你今天有空嗎?”
抱了好一會兒,傅司謹才鬆開魚瑜。
一抬眼,他就又是那個溫文沉穩的傅司謹。
“我和大學室友們約了要聚會。”
今天周六,正好放假,她們宿舍的人就說很久沒聚了,約她出去聚一聚。
“推了。”傅司謹難得強勢要求。
“不可以。”可惜魚瑜不吃這套。
看男人眉心緊緊蹙起,她歎了口氣,伸指給他一個個按平了:“都說了不要總是皺眉,容易長皺紋。”
“你不陪我……”傅司謹這地換了個套路,明明是很正經的語氣,卻偏偏讓魚瑜聽出來一點委屈巴巴的控訴來。
這男人果然,就知道她的弱點在哪裏。
“聚會是晚上,我白天沒事,可以陪陪你。”
魚瑜不出所料地妥協了,傅司謹翹了翹唇角,催著她上樓換衣服。
“多穿點,不用打扮得太好看。”
魚瑜:“……”
你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還噴了香水,結果叫我別打扮得太好看?
呸,狗男人!
魚瑜才不聽傅司謹的,她換了身月白連衣裙,又速戰速決地給自己畫了個淡妝,然後才背上小包包出門。
剛走出家門,她就明顯感覺到傅司謹那有若實質的目光在自己一字肩衣領和及膝裙擺上掃視,透著深深的不滿。
不過他也沒說什麽,隻是長臂占有性地環在魚瑜纖細的肩頭上,明明白白地向旁人宣誓主權。
雖然這大早上地,街上根本就沒幾個人。
“我們先去吃早餐,然後要去哪裏再說?”
答應陪傅司謹出門可不是無腦跟,有關於兩人今日的行程魚瑜還是有發言權的。
“嗯。”傅司謹其實就是想臨走前見魚瑜一麵,根本沒什麽具體目的地,所以也就任由她決定兩人要去哪。
魚瑜帶著傅司謹走進她家附近的一家早點店。
這家店主賣的自製肉包子和雞蛋漢堡簡直一絕,魚瑜幾乎是從小吃到大,到現在都沒膩過。
早餐店老板顯然認識魚瑜,一看見她就熱情招呼:“妹子來了,今天還是老規矩?”
“阿叔今天要多加點,我帶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