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老先生說古今
兩年之後。
來福酒樓熱鬧非凡，原來是大堂中間搭了個舞台，一位老說先生正坐在台上準備說書。
長大后的浮生還是有點黑，不過臉上也終於長開了，沒有了當初的稚氣，菱角分明。
趙長安倒是越來越帥氣了。
因為說書的緣故，原本大魚大肉的菜單也撤下來了，換上了一些酒水和小食，大堂前排和樓上擺了些桌子外，其餘的直接換成了長凳，座無空席。
所以浮塵也就閑了下來，酒樓的客人剛開始點了些東西外，基本也就沒人在中途點什麼，所以趙長安也就閑了下來。
閑下來的兩個人各抓了一把瓜子，在角落裡靠牆站著聽書。
台上老先生一副仙風道骨摸樣，灰色頭髮整整齊齊的用一個樹枝盤在頭上，白鬍子自然垂下，煞是驚艷。
只是身上穿的灰色衣服看上去洗得有些發白，影響了氣質。
旁邊一個十來歲的灰衣小姑娘，也是洗得發白的那種，小小的個子拉著一把與身形完全不相符的二胡。
就這麼奇怪的兩人坐在台上開始說書了。
「自那遠古時期，那妖祖降臨蠻荒大陸傳法。」
「自此妖族相繼出了十三妖帝。」
「那個時候人族過得是凄凄慘慘……。」
老先生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沉，就像是自己經歷過一樣，聲淚俱下。
而下面聽書的人也跟著有些悲傷和憤恨。
說了一會，話音一轉繼續說道。
「直到一萬前。」
「人族終於出了一位帝君。」
「這就是我們後來稱黎帝的人族先祖。」
「黎帝統御人族，眾人在黎帝的帶領下逐百萬妖族入通天海。」
「黎明帝在通天海設下天幕後魂歸九天，庇護我人族免遭魚肉之災。」
老先生說到這裡。驚堂木一拍把眾人從回憶里拉了回來。
老先生捋著鬍子帶著微笑看著眾人。
「那蠻荒大陸我怎麼沒聽過啊？瞎編的吧？」
前排桌子旁一位穿著華服的青年拍桌而起，指著台上的老者說道。
「我好像聽過這個名稱。」
「黎帝倒是真的。」
「還蠻荒大陸，肯定是瞎扯。」
「老子只聽過九州！」
「老頭，滾下去！」
旁邊的人瞬間議論紛紛，瓜子花生水果時不時的往上扔。
有人對老者的話相信，有人認為完全是在胡扯，更有人起鬨讓老者滾下去。
小女孩好像習慣了一般，沒有任何動作，老先生倒是撿起桌子上的李子，在身上擦了擦，邊吃邊說道。
「九州大陸在黎帝之前就叫蠻荒大陸，那時候九州遍地是妖怪，就說這東州大周王朝東元府東寧城一個人都沒有。」
老先生兩三口吃完李子，在眾人發愣的時候接著說道。
「黎帝陛下分封天下為九州，那時候人族、妖族分庭抗禮，就這東寧城以前還是妖族地盤呢，你們這些沒出過東州人懂什麼。」
此話一出立馬就激起了台下人的仇恨，扔的罵的比之前很多了。
小姑娘自覺的往後移了一下，老先生則盯著扔過來的吃食，竟然還接到了一個雞腿和雞翅。
「我老了牙不好，只能吃軟的了，雞翅給你吧。」
老先生把雞翅遞給小女孩，自己則咬著雞腿說道。
小女孩嫌棄的看了老先生一眼，接過了雞翅。
老先生咬著雞腿看著大家罵自己和向自己扔東西就是不發怒。
大家累了之後發現沒什麼東西可吃了，可書肯定還有啊，無奈不能空占著人家的座位啊，只能繼續接著點。
浮塵和長安聽到有點點東西，便放下手頭的瓜子，去帳台那裡拿東西。
「哎，這老先生可真有本事啊！」
帳台掌柜把東西遞給浮塵和長安笑著說道。
「書說的好嗎？」
浮塵以為掌柜是在說老先生知識淵博，便接道。
「書說到的好哪有賣的好啊，難怪說自己能讓店裡東西比平常多賣好幾倍。」
浮塵和長安笑了笑就給大家發放酒、茶、和吃食了。
這倒簡單，托盤上多放上一些，有人需要就自己拿，錢自己放托盤上。
老先生等到大家點的差不多了，喝了口茶水潤潤嗓子繼續說道。
「兩百年前，天下大宗門結成同盟掃蕩小天妖州后，人族強者行走與世間，剷除妖族餘孽，至此人族迅速發展了起來。」
台下剛才那個鬧事的男的正準備起身與老先生爭辯。
「這位客官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是咱們東州有哪些門派是不是？」
老先生敏銳不等他說話就朝他伸出手，示意他坐下。
「是……本公子就是這麼想的。」
那位華服青年正打算說話糾正老先生的錯誤的時候聽到老先生的話又猶豫了一下，緊接著說道。
「嘿嘿，咱們東州啊有三大宗門參加了。」
老先生說完故意不繼續說下去，面帶微笑靜靜的看著大家。
「這老頭人好賤。」
長安看著老先生呸了一口瓜子牛頭跟浮生說道。
「老頭繼續啊！」
「除了亂神山還有哪三大門派，你倒是說啊。」
「急死個人了」
台下的觀眾看著老先生笑而不語，情緒也越來越激動了，慢慢的來福酒樓就跟菜市場一樣了。
「總所周知，東周三大勢力分別是大周王朝背後鬼神不語的亂神山、大元王朝背後的法術通天的元霞術派、大燕王朝背後的劍術平平的清平劍宗啦。」
「我怎麼不知道亂神山鬼神不語啊？你別騙我。」
「還劍術平平清平劍宗，有那麼菜嗎？」
「肯定是瞎編的，除了亂神山都是瞎編的。」
「騙子。」
短時間，老先生又成功招惹了一波仇恨。
不過也是，與亂神山齊名的清平劍宗竟然說人家劍術平平，下面不炸鍋了才對，虧他敢這麼說。
下面人也就圖一樂呵，情緒也沒之前那麼激動了，慢慢的也平靜了下來。
途中老先生撿著之前扔在桌子上的果子花生磕了一會，見大家沒動靜了就繼續說道。
「話說亂神山為什麼叫鬼神不語呀，傳說亂神山之前存在這一隻法力無邊的妖怪。」
「那妖怪青面獠牙，渾身長者綠色長毛，渾身散發著惡臭，一天要吃一百個人。」
「它有五座樓那麼高，站起來就在雲中了。」
「它六隻腳，光腳上的一隻爪子的指甲既有你一個人長。」
老先生指著剛剛那華服青年說道。
「一爪子伸過來就能挑十幾個你這樣的小身板。」
「誇張了吧？」
長安看著台上的老先生說道。
「確實，一個人長怎麼穿十幾個人嘛，不過這老先生說的挺有趣的。」
浮塵看著長安邊嗑瓜子邊笑呵呵的說道。
只見那老先說說到激情處，便一隻腳踩在桌子上，小姑娘一個調子看著老先生的眼神來回拉著。
「打了十天十夜后，仙人和妖怪都已經精疲力竭了。」
「最後只見那妖怪一屁股從天而下，準備坐死在站在地上的仙人的時候。」
「那仙人遠起發力，將遠處一棵大樹連根拔起，對著那妖怪就往上飛了過去。」
「那妖怪速度越來越快，一會就跟那棵大樹撞到了一起。」
台上的人屁股一緊，老先生過了一會繼續說道。
「那妖怪和大叔碰撞后，周圍的雲形成一圈圈漣漪向四周飛去。」
「那妖怪哦的一聲捂著屁股向上飛去，掉下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坨爛泥了。」
老先生捋著鬍子做了一下停頓後接拍了一下驚堂木說道。
「那仙人守著那妖怪身上的寶材和它積累的寶物就在這裡住了下來。」
「有人們當作鬼神來祭拜，後來一位仙人從天而降與那妖怪大戰了十天十夜終於將那妖怪斬落在一座山上，後來那仙人就在此住了下來。」
「啊，這就完了？」
「太誇張了吧？」
「人家知道非得打死你不可。」
下面聽老先生說完，感覺很荒唐，仙人應該是高高在上的啊，而且妖怪竟然死的這麼憋屈。
任誰也不會相信，不過聽書嘛，肯定是虛虛假假的，就圖一樂呵，也就沒在意那麼多了。
聽了一個下午的說書，外面的天也慢慢的暗了下來。
「好了，今天就到這了。」
老先生起身對著大家說道。
「別呀，再說會嘛。」
那位華服青年第一個挽留著說道，顯然還沒有聽盡興。
「還有黎帝沒說呢？」
「還有其餘兩位帝君的故事呢？」
「兩百年前掃蕩小天妖州的故事呢？」
「我就想知道清平劍宗為什麼叫劍術平平？」
見老先生要走，下面的人頓時急了起來。
雖然說老先生欠揍，也很賤，但是故事是真的精彩啊。
「本來老頭子是不打算說了的，既然大家沒聽盡興，那老頭子我可不能做那缺德事啊，明天就給大家帶來一段某某帝君與多個仙子的二三事好了。」
老先生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非常認真的說道。
「好，這個我們愛聽。」
「就這個了，你可不能不來啊！」
「敢不來老子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你。」
人群中簡直比之前的謾罵還精彩了幾分，之前自恃矜持的人也加入了其中。
「記得早點過來買票就行。」
老先生不再管眾人說什麼，帶著小女孩就從後台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