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你在哪裏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有多久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裏,她隻知道,要一直一直的走下去,跟著感覺,就可以找到自己想找到的人。
她翻遍了整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想要找尋到那個人的蹤跡,可是,什麽也沒有。
什麽也沒有。
出了幻境之城,她幾乎是筋疲力竭的朝著黃沙漫漫的遠方走過去。
她也不知道能去哪裏,無邊無際的荒漠就像是一條跨不過去的大河,她在河水中央,無法掙紮。
龍錦。
你在哪裏……
顧花微灰頭土臉的看著茫茫然的遠方,你究竟會去哪裏?
龍錦的身體裏有那個千年老怪物的靈魂,因此,幻境裏麵的東西根本就阻止不了他,那麽,他會去哪裏?
顧花微起初想過,千年老怪物就算是勉強控製住了龍錦的身體,也絕對不會離開這裏太遠。因為,他需要幻境奪掉的生靈來作為他的補給,可是很顯然,因為某種原因,老怪物或者說龍錦的偏執,讓這一切逃離了顧花微的想象。
顧花微微苦惱,沒有靈力,無法使用神識讓她簡直弱爆了。
她輕輕掀開肩頭的衣服,看著肩膀上那一枚盛放的肆意盎然的彼岸花,唇角勾勒出一個淺淺的笑意。
龍錦曾經說過,不管她在哪裏,隻要她身上有他的標記,天涯海角他都會找到她。
那麽,反之,她是不是也可以找到他?
她輕輕的閉上眼睛,腦海裏不停的閃現出男子眉目如畫,冷冽如妖的模樣,他永遠是一身色澤濃烈的血衣,表情永遠是冷寂淡漠的,隻有麵對她才會有不多時的瘋狂甚至歡喜,他是那樣一個獨一無二卻又偏執瘋魔的一個人,是這個世界上,於她而言,最不一樣的人。
她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想過了初識,想過了患難,想過了愛情,想過了終生,最後,在感覺到肩膀上濃烈的讓人忽視不了的灼燒感時,終於笑出了眼淚。
龍錦,他那麽口是心非,從來就不想離開她,又怎麽可能輕易的離她太遠。
顧花微捂住如同火焰灼燒的肩膀,瘋了一樣朝著某一個方向跑過去,她敢肯定,龍錦,一定就在前麵的某一處位置,一直在等著她找過去。
顧花微拚盡了力氣,不停的奔跑,一步一步,就像是踩在去天堂的雲端上,每一步都像是一種無言的承諾。
經過了那麽多事,糾結了那樣久的歲月,她想或許她也應該告訴他一件事。
用行動對他說,他可以給她的勇氣和力量,她一樣可以給他,在最親密的人麵前,永遠不需要逃離。
顧花微不知道自己究竟又跑了多久,那道若有若無的氣息一直都在前方,抓不住卻也沒有消失,她就像是一個不知疲倦的旅人,不停追逐。
當白日化作西去的流光,夜色彌漫而來,層層遮掩天地的光亮,她都還沒能追到什麽。
她渾身上下都是沙礫與塵土,就連一向整潔漂亮的衣物也髒的不成樣子,鞋子也快要磨透了,腳底板都是幹涸泥土打上的血泡,每走一步,觸目驚心的痛。
顧花微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有停下來,依舊在行走,路途卻仿佛是沒有盡頭一樣,永無歸期。
天很快又明亮了起來,沒有食物沒有水,甚至沒有休息,疲憊仿佛一個隨時隨地想要吞噬她的魔鬼,無時無刻不在引誘著她。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顧花微終於忍不住倒滿是白堿的地上,一動不動的看著昏黃色的天空,勾勒出一個漂亮的微笑,眼淚不知怎麽的,卻是止也止不住的落下來。
她抱住自己,如同溺水之人,掙紮不出來,隻能落入萬丈深淵裏。
龍錦,龍錦究竟在哪裏?
他為什麽不等一等,為什麽不可以相信她?為什麽要離開?
難道,在他眼裏,他們隻能同享樂而不可以共患難嗎?
難道,他隻想自己當英雄救美,就不能讓她救一回英雄嗎?
真是太獨斷了~~
顧花微被子裏的自怨自艾逗樂了,她爬起來,戰鬥力從負五渣終於滿血複活。
她爬起來,氣喘籲籲的對著無盡的遠方大喊:“龍錦,你混蛋!”
然後繼續前進,她知道,隻要她一直走一直走,他就會在前麵等著他,然後不管發生什麽什麽事,她再也不要讓他離開。
可是跑著跑著顧花微就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兒,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腳下的黃土地竟然開始長滿了青青綠綠的草,更讓人匪夷所思的竟然是,她所站到的土地,如同活過來了一般,開始曆經滄海桑田一般的變化。
它們不斷的抽高,不斷的拔地而起,幾乎隻是眨眼之間,就形成了一座大山,等顧花微回神之時,就發現自己站在了一座大山的山峰之上,山上怪石嶙峋,山花盛開,一個古怪的山洞靜靜地佇立在山花裏,洞前立了一個石碑,顧花微有些好奇的伸出手想要摸了摸那石碑,手指才將將放在了碑上,山洞如同有所感應一般,射出一股銳利的光芒!
那光芒直穿顧花微手掌而來,威力巨大,顧花微急忙收回手,那一道光刹那之間射出幾百丈遠,帶著淡紫色的光芒,直衝雲霄!
顧花微還來不及判斷些什麽,腳下的土地疏忽之間竟然有些動搖,那樣的晃動讓顧花微有些穩不住身體,一道道石頭的裂紋卻緩緩閃現在她的腳下,仿佛有什麽東西破土而出,顧花微還沒回神,腳下石頭裂開,瞬間便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顧花微來不及反應,整個人直直的掉了下去!
淺紫色的身影被黑暗迅速淹沒,很快就消失不見,裂開的石縫悄然合攏,恢複的完完整整,一點也看不出來裂痕,仿若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夢。
一條泛著流光的石階從山峰之巔閃現出來,蜿蜒而下直抵山腳下,周圍一片寂靜,仿若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一行行宗門弟子,遠遠的走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