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認錯人
源塵收回目光，看著掃地僧，問道：“你們寺廟存在多久了。”
問出此話，源塵的殺心已起，便再難抑製。
“施主，你是否要先穿件衣服……”源塵點了點頭，掃地僧徑直回到他在寺廟外的草屋內，不一會兒又出來，將一件世俗衣物給了源塵，源塵有些驚訝，這衣服竟然是黃袍。
掃地僧將黃袍直接塞到了源塵手中，笑道：“以前它是什麽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現在是可以遮身的有用之物。”
源塵毫不在意上麵的灰塵，直接披上了黃袍，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掃地僧歎了口氣答道：“寺廟已經存在了兩萬年了，至於是怎麽建起來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為何要歎息。”
掃地僧看了眼華麗的寺門，笑著搖頭道：“我歎息自己為何這麽傻，苦苦追尋所謂的長生，結果要被困死在這個地方。”
“依你所言，你並不是風靈寺中之人？”
“我不是，以前我以為自己是，現在我不屑是！”
源塵默默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風靈寺在源塵身後漸行漸遠，掃地僧目光複雜地看著源塵的背影，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對方很像是那個唯一有人性的小和尚。
那個被叫做‘小小’的和尚。
想到這裏，掃地僧又是歎了口氣。
“秋風落葉相似情，欲問長生求不停，深入大山求所得，誰曾反鎖五千年，長生求得有何用，人生再無前路行，我願貧困一百年，隻為還我逍遙遊。”
“小小年紀狼群度，不得長大不得思，若是長大若是思，隻能入眠如黃土。”
之所以掃地僧關心小和尚小小，正是因為他與自己的同命相連，隻不過是一個被動一個主動，一個不知情一個知情。
蕭瑟的秋天到了，悲涼的秋風吹動。
飛湍瀑流爭喧豗，清冷的瀑布捶打在源塵身上，但是源塵已經沒有絲毫的感覺。
歲月的無聊，已經將他的感官消磨的一幹二淨。
小和尚送到源塵麵前時，他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是的，他的血氣被激活了，他不在畏懼死亡，他願意為了對方付出沉重的代價。
自從重生後，源塵一直謹小慎微，他以為這是謹慎，但是這隻是懦弱罷了。
聰明的人總是在險境中尋求機緣，盡管源塵看上去已經很折騰了，但是這不是重生前的他。
重生前的他能讓人神共憤，也能讓天下人唾棄，但是自從重生後，連源塵都有些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自己了。
他不知道的是，自從重生之後，他所接觸到的人或事都不同。
先是經曆白帝山脈被屠戮，然後他身為觀靈境的普通人，智鬥兩個天靈境魔族。
後來他遇到了傳說中的女媧，以及傳說中的溯仙塔。
……
經曆的事情不同，他所做的一切自然不同。
或許不是他變了，而是整個天地變了也說不定。
“今夜，風靈寺，便隨風而去吧。”
月黑風高，大雨過後，諸天星鬥依舊嚇得不敢出來。
月亮倒是想出來透透氣，但是卻被烏雲遮住，隻能隱約看到月的影。
沐浴更衣，源塵要在最強盛的時期，麵對風靈寺。
風靈寺中肯定有活了兩萬年的存在，這毋庸置疑！
所以源塵此次已經做好了準備。
這一次，他不打算偷偷潛入，而是決定正大光明的進去。
他要屠殺的隻有一人，那就是方丈大和尚。
風靈寺中，大和尚看著天色，眼皮狂跳，他知道自己已經命不久矣，索性沒有逃跑。
既然連他都知道自己活不了很久，那就真的是活不了很久了。
“死亡永遠不是結束，它隻是一次輪回。”
源塵有些不悅道：“你真是瘋子，輪回豈能與死亡相比。”
在源塵身後，院子裏已經倒下了一片和尚。
“你不殺了他們，他們卻會殺了你，仁慈的人在我麵前，是活不長久的。”
大和尚背對源塵，淡淡開口，即便是知道自己必死，也不能讓別人看出他的膽怯。
有時候麵子比什麽都重要。
源塵淡淡開口：“我是為你而來的，今夜隻殺你一人。”
源塵話音剛落，先前被放倒的和尚都站了起來，紛紛朝著源塵這邊撲來。
“想要長生，豈能沒有代價，他們不想死，我便隨了他們意。”
方丈開始脫自己的袈裟，當他將自己的袈裟放在桌子上時，他身後的聲音已經消失。
源塵的聲音傳來：“他們已經不是人了啊，那你們屠什麽魔殺什麽妖！”
“妖魔自然是用來吃的，想要長生，吃食自己便不一樣。”
源塵心中了然，原來不是他幸運，而是獵魔人根本不屑於理會他，因為他是一株草，根本沒有肉可吃！
“原來你們竟然是出於這個目的！”源塵此時才意識到，這裏位於大山深處，風靈森林的最深處。
就算生存者妖獸，也不是吃人的怪物，而是想要存活下來的好獸。
大和尚回過頭來，正好對上源塵的雙眼。
方丈身體如同觸電，他顫抖著聲音道：“小小，是你嗎？沒想到你已經這麽大了啊。”
源塵眼神越來越冷，他揮動拳頭，無數風被帶動，匯聚在源塵的拳頭上，他要殺掉方丈。
拳頭之下，方丈的身體炸開，源塵突然感覺周圍變得異常安靜。
方丈的身體依然在爆炸，猩紅的鮮血四濺而去，說不出的緩慢。
“臣服我們吧，我們將給你無上的力量。”
方丈的鮮血化作源塵的樣子，輕輕將血手向源塵的臉上摸去，但是下一刻，血手改為爪，向源塵的心髒抓去。
九彩心髒亮起，將血手逼退，同一時間，源塵脖子上的九彩龍鱗閃爍，將空間擊碎。
源塵醒了過來，先前的他，竟然隻是睡著了！
看著周圍白茫茫的一片，源塵其實是有些不知所措，當他真正緩過來後，隻覺得自己身上缺了什麽東西，至於缺了什麽，他檢查了心髒還有身體各部位，都沒有發現缺少。
或許是錯覺。
望著冰層中的女子，源塵心裏不禁有些後怕，還好他現在完好無損，若是在之前有什麽人偷襲他，那豈不是陰溝裏翻了船。
正在想著，一道劍光從源塵身後飛來，刁鑽無比的掃向源塵的下三路。
幸好源塵躲得快，這才堪堪躲了過去，方才的劍光極為強烈，源塵能夠可能，他晚一點，一定能夠完成斷子絕孫的壯舉。
前世他就沒有孩子，這一世雖然有了一個孩子，但也不是親生的。
“都是因為你，我才會淪落到如此地步，還我手下，還我族人，還我奶奶。”
少女眼角含著淚，再不複昔日相貌。
源塵最見不得女子哭，他急忙避開視線，苦笑道：“你奶奶那是咎由自取，你的手下？原來你一直把冰神族人當成你的手下，你到底多麽相當神啊。”
源塵怒斥道：“我不管你是誰，冰神族人豈容你來玷汙，他們駐守在這裏，從未想過要離開。”
“可是那些懦弱者已經走了！”少女冷哼。
“他們是走了，他們隻是一群老弱病殘，不走隻能死，可是你所謂的手下，全他媽的是強壯，可是被你控製，隻能聽你命令。”
“當他們醒來，看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內疚都能內疚死！”
源塵的話如同晴天霹靂，將少女劈了個外焦裏嫩。
“這冰神果是我的機緣，你搶走了，不應該賠嗎？”
源塵氣樂了，笑道：“你的機緣，你的機緣為什麽會被我吃掉。既然都被我吃掉了，那肯定不是你的機緣，而是我的！”
聖女被氣得夠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在源塵手中掏到好處，於是捏碎了玉簡，整個人都消失了。
源塵腳踩太蒼步剛剛出現在聖女身後，她便消失，讓源塵自己都感覺有些尷尬。
但是索性這裏沒有其他人。
“你跟以前不大一樣了呢。”
冰神花花蕊中，巨冰中的女子醒了過來，瞪著眼睛看著源塵，歡喜之色溢於言表。
“我和以前有什麽差別嗎？”源塵不知道封印中的這尊真神把自己認成了誰，但是無論認成了誰，源塵都不能拆穿對方，不然自己恐怕沒有好果子吃。
一尊真神惱羞成怒，他可是會死的很慘的。
不，應該是想死都難。
“你啊，比以前不正經了，說話的調都不一樣了。”
“還有，你對女子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你是真的覺醒了嗎？”
覺醒！？
源塵聽得雲裏霧裏，他實在不明白女子的話是什麽意思。
“這次見麵，我不能跟你聊太久，如果你想要找回前世記憶，那就去溯源大陸白帝城，那裏有我的轉世。”
“你真的變了很多，以前的你可不會聽我說這麽多。”
“而且，現在的你可愛多了……”
聲音戛然而止，源塵再看時，女子已經重新睡下了。
巨大的冰神花在空中搖曳，隨著搖曳的頻率增大，女子連同冰塊一同被吞入花蕊中，消失不見。
源塵目睹這一切，不禁鬆了一口氣，如果他被發現不是某人的轉世，他一定會被殺掉。
方才他似乎聽到了一些不該聽的事情。
源塵打算離開，正在這時，他注意到了冰神仙劍。
這劍已經殘缺了，如果能夠收走，絕對能提升源塵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