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半步先天
“還不快點起來，你就那麽想死嗎！？”軒轅的聲音炸裂般在柳塵的腦海裏響起。
本欲沉沉睡去的柳塵一下驚醒，身子強忍著無力和痛楚，連忙盤膝坐好：“前輩，我還有救嗎？”帶著希冀和興奮的蒼老嗓音。
“你不是想死嗎，死的時候心情看來不錯啊。”
“對不起，前輩，剛才是晚輩失態了。”軒轅的意思很明顯，柳塵也一下重燃希望：“晚輩的樣貌？”
“你在乎樣貌還是活著？”
“我要活著。”柳塵重重的點了點頭，剛才如果死去也就罷了，現在重新為人，他更是倍加珍稀這活著的滋味。
但不過就這片刻的功夫，盤膝的柳塵膝蓋都開始酸痛的不行，手指更是控製不住的抖動，眼皮又沉重的要耷拉下去。
“將所有的魔晶拿出來，快。”軒轅的聲音又帶著提神作用的從柳塵耳邊響起。
柳塵顧不得洞開的胸口和幾乎無力的手臂，體內殘存的靈氣更是讓他連打開儲物袋都變得困難之極，哪還談什麽選擇魔晶，一股腦的，所有的東西都倒在自己的眼前，一堆魔獸屍骸堆成的小山。
接著，同樣的手法，將李家三公子的儲物袋之中的東西也都全部倒出。
李家三公子的收藏，倒是比柳塵的要少出許多，但顯然均是精品，各種製作精良的玉瓶就不下數十，還有幾卷玉簡，一些不知何物的奇形怪狀之物。
魔晶更是有接近五十之多，且每一顆的質量，都比柳塵的更加圓潤粗大。
“柳塵，接下來我做的事情，危險極大，因為我也是第一次這樣做。但是如果我不做的話，現下的你，必死無疑，所有，你先想好是不是要接受我的做法。”
“前輩盡管動手就是，總比死了的強，多謝前輩了。”柳塵虛弱的說道。
“好，你先滴幾滴自身的精血在這些魔晶之上。”在柳塵將儲物袋中物事全部取出之後，從胸前的玉佩飄出一道白光，眨眼間，所有的別物已經堆積在洞府的別地，眼前隻餘魔晶。
柳塵勉強的咬緊舌尖，好不容易才將舌頭咬破，然後混合著口水，體內不多的血液緩緩的滴到魔晶之上，柳塵的腦袋又一陣沉悶。
“夠了。”軒轅適時發聲，同時一股融合著諸多信息的能量一下進入柳塵的腦海，讓本已經強弩之末的柳塵又一次差點奔潰：“這是涅盤九轉金身訣的第二重口訣，如果我口述的話，以你現在的精力，肯定無法記住，你抓緊時間熟悉一下。”
伴隨著軒轅的語聲，那股能量變成柳塵腦海多出來的記憶，強自鎮靜著將那些言辭梳理了一遍之後，柳塵緩緩點頭：“前輩，可以開始了。”
柳塵能感到一股微風繞著自己的身子盤旋，麵前的那些魔晶也裹挾在這股微風裏，在旋轉幾圈之後，都被軒轅固定在以柳塵身子為中心的空中。
接著，從玉佩之中，幾乎是瞬間，柳塵都沒感覺到絲毫的異動，一股濃鬱的，直刺頭腦的熏人的血腥之氣，已經進入了柳塵的鼻子。
柳塵強忍住要嘔吐的衝動，艱難地深呼吸幾次，感覺到圍繞著自己，極速旋轉的魔獸精血帶起的風勢，已經讓自己的整個頭發都被吹散，身子都被這股淩厲的勁風吹的生疼。
在魔獸精血繞著柳塵旋轉幾圈之後，軒轅看到被自己固定在柳塵身畔的那些魔晶，已經全部融入魔獸精血，看了一眼古井無波的柳塵，軒轅特意停頓了一下風勢，算是對柳塵的提醒，接著，整個混合著魔晶的魔獸精血，像是突然束縛的絲網一般，一下束縛住柳塵的身子。
柳塵隻感覺自己的魂魄和軀體完全分離開了，那股強烈的束縛下，全身的經脈血肉都停止了活動，或者說沒有辦法活動。
就算吸入口中的空氣，也沒有辦法通過被緊鎖著的喉嚨。
當下柳塵幹脆停止了一切身子本能的想要反抗的衝動，意守丹田，感受著在這極度壓縮之下，自己丹田處僅存的溫熱。
軒轅點點頭，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笑意。
行動卻絲毫不慢，下一刻，那些所有束縛著柳塵的魔獸精血，居然一下子在柳塵體表消失。
柳塵隻感覺自己的體內變成了一下泄開的山洪，那股巨大的洪流衝擊下，自己微小的身子，很快變成了千瘡百孔，甚至皮肉都開始潰爛的要消失一般。
全身急劇的痛楚更是讓他不知道首先去顧及哪兒。
在咬牙堅持了足足一息之後，柳塵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不見了，而自己成了這股巨大洪流的天空之眼，隻是平靜的看著洪流的衝洗，完全沒有了生人的感應。
趁此機會，柳塵痛喝一聲，嘴裏開始念誦涅盤九轉金身訣的第二重口訣。
柳塵每念動一句，在那股洪流之中，便會出現一處微弱的阻攔之物，如果用心觀察，便會發現那是柳塵身子的一部分。
但也因此，柳塵的身子又暴露在山洪之中，其間的痛楚，實在是比一次性的衝擊還要來的煎熬，更何況，柳塵還要在這股痛楚之下，保持腦力的念誦口訣，配合丹田導引元氣。
柳塵的身子在洪流形成的瀑布之中，開始一點一滴的爬出，而柳塵額頭的汗珠，更是豆大的接連落下。
甚至，承受了這般巨大的苦楚，看著自己的身子終於隻剩雙腳還插在洪流的柳塵，心喜的短暫停頓了一下，擦了把自己已經流幹汗液的額頭，他的身子居然又瞬間被洪流吞噬。
傻眼了的柳塵心底氣罵，但為了活著、為了變強的決心，卻是更加的不容堅毅。
將這股痛疼完全拋諸腦外，就像麵前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一般。
在極度的疼痛之下，柳塵五心朝天，元氣的導引和口訣的使用，一絲不苟，卻又縱橫捭闔的同時進行著。
當柳塵的雙腳從那股洪流之中拔出，柳塵都沒有絲毫感覺的繼續著元氣的導引，物我兩忘。
直到最後，那股洪流變成了小溪，變成雨滴，直到幹涸。
柳塵才像回歸現實一般，緩緩的睜開自己的雙眼。
還沒等柳塵發話搞清狀況，在自己的身子周圍，眼見的有一股白蒙蒙的氣息，隨著柳塵的睜開眼睛，一下子撲入柳塵的身子。
“天地靈氣，”柳塵驚訝道，想不到在這魔獸森林之中，居然有天地靈氣的所在，不肯放過一絲變強機會的柳塵，在麵對這般大喜的時候，依舊守住丹田，繼續著口訣的導引，直到這股元氣逐漸的，都匯入他的丹田氣海。
睜開眼睛，看著自己恢複如初的雙掌，隻是簡單的一握拳用力，柳塵都感覺自己全身的力量在這一刻，足可劈天錘地。
胸口的破洞也已消失不見，強有力的身子靈氣流淌，肌膚細膩光滑。
深呼吸幾口，將那股強烈的想要起舞的衝動壓下。
“前輩？”
“嗯，你醒了，做得不錯。”軒轅笑著說道，但聲音之中，卻全然沒有喜悅之意。
“前輩，怎麽啦？”
“你先看看自己的手掌吧。”
“手掌？”柳塵知道軒轅既然如此說，必然有其不尋常之處。
將自己的雙手舉在自己麵前，在昏暗的洞府裏麵，柳塵的眼睛居然絲毫沒有阻礙的能夠看清一切，不過這已經不是柳塵關心的重點了，重點是，他皮膚下的血肉，是青色。像是浮腫或者受傷的青色。
“前輩，這是怎麽回事？”柳塵慌張的問道。
“你現在已是先天之軀了，”
“先天之軀，會變成這個樣子嗎？”由於身上的衣服幾乎大範圍破損，柳塵的頭顱和身子扭轉著，驚恐的看著全身的青色。
“不僅僅是先天之軀，你現在是半魔之軀。所以，現在的你，也可以說是半步先天。”
“半魔？半步先天？”柳塵強壓下驚恐，知道軒轅畢竟不會害自己。
“嗯，那個李家的青年，最後噴在你臉上的，是你們人類修士才會使用的手法，叫做血咒。乃是其本人一生的怨念所化，在將死之際使出之後，還帶著一絲冥界的氣息，所以會快速的消耗你的生命力，再加上你封印在體內的那股魔血也失去了壓製，雙重作用下，即便是我，在那種情況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這才鋌而走險。”
“多謝前輩。”柳塵真心的說道。
“不用謝我，”軒轅歎口氣：“為了救你，我耗光了自己儲存的全部魔獸精血，和吸納了你精血的魔晶融合，才產生出一絲真魔之氣，抵擋住了那道血咒的威力，不過因此，你也就變成半魔之軀了。而你的身子雖然已經是先天之軀，但隻有人類的那一半，可以感受這個界麵的靈氣，是謂半魔。”
“真魔之氣？”
“嗯，和真魔之氣相對應的，便是你們口中的仙靈之氣，隻有這種上位麵的氣息，才能阻擋住冥界氣息的蠶食，好了，距離你太遠的東西，知道的還是越遠越好，隻要你快點修習到築基期，那麽，便可以體內靈氣，將其中的魔氣驅除幹淨，”
“我知道了。”柳塵沉重的點點頭。
“好了，你也不要憂心了，以你現在的先天之軀，配合混元一氣訣，外人完全看不出來你身上所帶魔氣的，不過是形貌有點異樣而已，切記，修道一途，本身便是與天爭勝，所以，有些犧牲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