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天正教
侍女手腕上的傷口,有新有舊,而她右手手腕上,有一條明顯的血痕,一看就是剛割開的。
上官矍的弟弟低著頭,仿佛等著哥哥的處罰,沒曾想,上官矍隻是氣憤了一陣,突然說道。
“今天有客人,你先回屋去!”
那公子哥方才抬頭打量起陪在自己哥哥身邊的兩個人來,時方才他有些驚恐,是故沒有仔細看那兩個生麵孔,現在見哥哥不責怪自己了,他才敢打量倆人,隻是他一抬頭,眼神卻再也挪不開了。
如他眼中所見,陪在自己哥哥身邊的男子隻是容貌俊俏,身材勻稱,在他看來,並沒有什麽值得目光駐留的,隻是那女子,氣質出塵,絕色秀麗,一時間,他竟看的癡了,舌頭還不自覺的舔了舔幹涸的嘴唇。
“她的血,應該很美味吧……”
公子哥如是想到。
他卻自動忽略了周琴那厭惡的表情與周劍憤怒的眼神。
上官矍感覺到自己弟弟還在那站著,並未離開,覺得自己在師弟麵前顏麵盡失,於是又是一聲喝罵。
“混賬!還不滾回去!”
那公子哥聽到喝罵,嚇得連忙應是,轉身逃也似的,跌跌撞撞跑回屋中,侍女也緊隨其後。
“對不住了,讓你們看到如此不堪的東西……”
上官矍歉意的向周劍兄妹說道。
“無妨……師兄,帶我們去別處轉轉吧。”
三人繼續在天正教內閑逛。
“剛才……舍弟多有得罪,好在師弟大度,你們也莫怪他……他也可憐,一出生就身染怪病……不能習武,身子骨弱,便是有時候陽光烈了,他連門都出不了……”
周劍頓時覺得驚奇,連聲打探這是什麽病。
上官矍為人豁達,毫不在意周劍犯了忌諱,回答道。
“我也不知……好多郎中也沒見過這種病,義父為了給他治病,單獨建了個醫舍,不準別人進入……對了,那兒的地頭,你最好也別去……那裏是無垢者的地方……”
說話間,他們走到了上官矍所說的地方,一個單獨的別院,門上的牌匾上書三個大字無垢者。
“無垢者?我住的地方好像叫無懼者?教內有幾個這種地方?”
周劍好奇的問道。
“我教內分為無懼者無垢者無麵者無心者,這四個別院分別坐落在天正教東南西北四個角落,中間是夥房和議事廳,議事廳後麵是義父的居所……無垢者平時很少露麵,一般都見不著他們,是由義父掌管,無懼者則是由我師父掌管,教主之下,還有四大護法,分別是鐵麵閻羅周鵬程鐵麵判官周鵬舉護法天尊牛鼻子不怒金剛瘋覺禪師。”
周琴聽罷,好奇的問道。
“那這無心者和無麵者呢?是瘋覺禪師和牛道長掌管嗎?”
上官矍笑道。
“牛鼻子不適合,瘋覺和尚……你覺得以他的心智,能管得了?無心者還是聽我義父統領,隻是他們也從來不露麵,就連飯食,都有專門的人送過去,無麵者是母先生掌管,畢竟無麵者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走,我帶你們去瞧瞧無麵者。”
無麵者的別院,位於天正教的西邊角落,當周劍兄妹第一看到這裏時,不斷地皺眉,蓋因整個天正教內,不說富麗堂皇,至少幹淨整潔,但在這裏,卻完全不同。
破敗的門扉,斑駁的院牆,陰暗的環境死氣沉沉,一切都顯得與整個天正教格格不入。
門口,蹲著一個少年身形的男子,低著頭,拿著樹枝,不斷的撥弄著地上的螞蟻窩,待上官矍三人走到近前,他才懶洋洋的抬起頭,隻是這一抬頭,卻將周琴駭了一跳。
隻見那男子臉上沒有鼻子與耳朵,顴骨扁平,讓人覺得他整個臉都是平的。
“上官大哥,你怎麽有空過來?”
那男子笑著向上官矍打著招呼,隻是那眼神裏沒有一絲笑意,隻剩下冰冷,而那笑容,怎麽看怎麽讓人心底發寒。
“小拾啊,我帶我師弟過來認認門,這位是……”
上官矍剛打算介紹一旁的周劍,卻被那人打斷,那人驚呼一聲。
“周劍!哈哈,我就說吧,我們不是敵人!”
周劍疑惑的看著眼前恐怖的臉,仔細回憶著什麽時候見過他,猛的,周劍冷笑一聲,從身上掏出一支千本遞給小拾。
“是你……東西還你!”
小拾嗬嗬一樂,仿佛絲毫沒注意到周劍泛冷的眼神,伸手接過那支千本。
“之前多有得罪,那時上頭要我去摸你的底,我才與你起了些衝突,不過也正是如此,我才猜到你和我們是一家子,你可別怪我啊……咦,這是你妹妹吧,比上次見時又漂亮了不少啊!”
小拾的視線轉到周琴臉上,他不滿足於隔著上官矍打量她,竟然走到近前盯著周琴猛看,這一下,可惹惱了周劍,隻見周劍抬手就是一掌打向小拾側臉,小拾身子往後一仰堪堪躲過,緊跟著遠遠跳開。
“別動怒,莫怪,莫怪,哈哈,我隻是好奇而已。”
上官矍見起了衝突,趕忙調解道。
“師弟,莫怪他,無麵者沒有多少感情,而且他們從小就被閹割,所以……嗬嗬。”
周劍聞聽如此,便不再生氣,反倒是周琴,看向小拾時露出同情的目光,那目光,讓小拾很難受,忍不住想要生氣。
“走,我帶你們進去轉轉,母先生也在裏麵……”
小拾帶著周劍等人,就進了無麵者別院,隻見裏麵卻與門外完全不同,整個院子幹淨整潔,院內放滿了器械,武器架,木樁不計其數,許多與小拾相似的青年男女或在休息,或在鍛煉,直到小拾帶著外人進來,他們也隻是看了一眼,便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仿佛所有一切,在他們看來,都無關緊要。
“哈哈,今天一大早就聽見烏鴉與喜鵲齊鳴,這不,剛過晌午,就應驗了,老話兒還是有道理的!”
周劍等人還沒見著人,便先聽到那人聲音,再抬頭觀瞧時,隻見屋子裏走出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矮胖男子,他一臉的喜慶,笑起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肥肉堆積在一起,像是廟裏的彌勒一樣,讓人一看,就有好感。
“大公子今天怎麽得空,到我這寒舍來了?”
上官矍聽見那中年人,趕忙行禮。
“母先生,今天帶我師弟他們過來認認門……”
母先生麵色欣喜的看著上官矍身後的一男一女說道。
“周劍是吧?哎呀,可算見到真人了,前段日子,周鵬舉那夯貨每天在我耳邊念叨著他師侄,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來來來,外麵冷,裏屋坐坐,喝杯熱茶去去寒……小拾,去,拿我最好的茶葉,泡壺茶”
說著話,母先生側身讓周劍等人進屋,周劍兄妹也是對他笑臉相向,這母先生雖是與他兄妹第一次見麵,但卻給他們一種認識了很久的鄰家長輩的感覺,怎麽也生不出一絲一毫的惡感。
眾人進了裏屋,分賓主落了坐,小拾奉上茶水,躬身在一旁侍候著。
“我與周鵬舉是好交情,也同他一樣,叫你劍兒吧,你來了,就別客氣,有空多到我這來坐坐,來來,喝茶,嚐嚐,這是杭州那邊送來的茶。”
母先生見他們都茗了一口,期待的看著他們。
“怎麽樣?雨前龍井不錯吧?”
眾人點了點頭,雖然周劍兄妹並未品出好壞,但喝茶喝的就是個心情,他們現在心情就不錯,於是也微笑著點頭。
“喜歡就好,我那還有不少茶餅,喜歡就拿些回去,喝完了就來我這拿。”
上官矍在一旁打趣道。
“好啊,母先生,我義父一直惦記著你的好茶,你倒好,隻給他送最次的茶葉,我師弟一來,你就給他最好的,你這可不對吧?”
母先生一聽,沒好氣的說道。
“去去去,小孩子懂什麽?你爹喝茶喝了多少年了?給他喝白水他都是一嘴的茶味,你給他喝好茶是浪費!給他最次的,還是看在他是教主的身份上,不然,白水都沒得喝!”
上官矍一陣苦笑,周劍兄妹也是暗笑不已,感慨這母先生是個妙人,不由得對他好感大增。
眾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中,天色暗了下來,上官矍與周劍兄妹打算起身告辭,母先生見他們要走,說道。
“那我就不送你們了,有空就多過來我這兒坐坐,陪我說說話。”
上官矍與周劍兄妹又是一陣客氣,方才離開。
待他們走後,母先生皺著眉頭,對著一旁的小拾說道。
“你怎麽拿那麽好的茶?”
小拾有些不解。
“不是主上說的,拿最好的茶嗎?”
“你……算了……”
周劍兄妹吃過了飯,與上官矍告別,回到了無懼者的別院,周劍剛回到自己房間,就覺得有些不對,房間裏有人來過!
周劍仔細檢查一番後,啞然失笑,他什麽東西都沒丟,衣物也沒有被翻看過的痕跡,隻是桌子上多了一把劍,正是他自己的佩劍斬鐵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