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掙脫地獄
“你幹什麽,你放開我,放開我!”聲嘶力竭的呼喊和死命的掙紮都不能從這個男人手裏掙脫,她在這一瞬間無比痛恨自己天生和男性差距巨大的力氣。
“唔!”她的嘴被人狠狠地捂住,還沒等她從缺氧中緩過神來,就被男人一把摜到了沙發上,沉重的身軀隨之覆上,裹挾著冰冷血腥和恐懼的重量沉沉壓了下來,秦抒怕得渾身顫抖,如同被驚雷劈進骨髓,這般驚懼之下,她感覺自己全身血脈逆行,整個人瀕臨最後的崩潰。
身上的男人卻絲毫不為所動,他的冰冷的慘白的手伸向秦抒劇烈掙紮的身體,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她禁錮住,秦抒感覺到腰間一涼,恤已經被他掀起。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令她無法抑製地戰栗,驚恐化成黑暗中的空氣粒子,混合了血腥氣在房間裏彌漫,幾乎要阻斷她的呼吸。
最極致的恐懼,是讓你已經無法發出聲音。
他是誰……他在這裏做了些什麽……自己又做了什麽觸犯了他的規則……秦抒的眼淚一滴滴順著臉頰流下來,滴到沙發上,被布料吸收掉,痕跡就此湮滅。
她一刻不停地掙紮,很快就喪失了大部分力氣。她咬著牙掙出一隻手,反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那聲“啪”在黑暗裏格外的清晰。
身上的男人靜默了一瞬,秦抒屏住呼吸,一聲都不敢出,男人的手指卻落在她的臉頰上,輕柔地抹去兩滴淚水,隨之而來的是更猛烈的掠奪。
“啊!你滾”伴隨著秦抒的尖叫,是布料撕碎的聲音。秦抒大睜著雙眼,田熒琪曾經誇過的“滿是星辰”的眼睛,此刻隻剩晦暗和空洞。
這種晦暗,一般稱之為絕望。
當所有的妄想已經破碎,當所有的希望已經泯滅,當塵埃落定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
秦抒的恤被男人撕裂,還好沒有到粉碎的地步,能讓她在走出這間房間的時候能保留最後一點尊嚴。那男人似乎就在身側,氣息很近,可是秦抒根本看不清他的長相。她的淚水已經流盡了,嗓子也早就喊啞了,她最後用盡全部的力氣,拖著破敗的身體衝到房間門口,奪門而出。
最後一刻,她帶著畢生的痛恨回首,望向房間內燈光照不到的地方。依舊什麽都看不見,但她看到門口的地毯上,躺著一副鍍金懷表。
她走得狠絕,可這最後一個回首,留給男人的卻是駭人的驚痛
“攔住她!”沈淵的嗓音早已不複低沉,取而代之的是疲憊的沙啞。他捂著胸口掙紮著站起來,額頭上浮起一層虛汗。這一聲嘶吼如同驚雷,讓門外的徐宴懵了。
“少爺,你說什……”
“我說攔住她!現在!”
那女子轉身離去的身影……昏暗的燈光下手臂上的花朵……是她嗎,是她嗎……
“啊,是!”徐宴領命轉身跑向走廊,可是再也不見秦抒的蹤跡。
“你怎麽才來,我酒都醒……啊!秦抒你怎麽回事!你”田熒琪見到秦抒的時候,看到她麵無人色嘴唇青紫,雪白的胳膊上滿是淤青,發絲淩亂,眼神怔然……最要命的是,她的火紅恤被撕扯開了一個大口子。
“閉嘴!”秦抒惡狠狠地瞪了田熒琪一眼,後者頓時噤聲。
“趕快走,最快的速度,我們離開這裏!”秦抒壓低嗓音,望一望四周穿得光鮮亮麗狂魔亂舞的人群,他們會是最好的掩護。
煙熏妝女孩兒手裏端著一杯酒,從吧台方向走過來。她一眼看見秦抒的樣子,怔了一秒,隨後卻麵無異色,把酒杯輕輕放在玻璃茶幾上,從沙發一側拿來一件外套,給秦抒披上。
秦抒站在原地,感覺到從大腦到指尖都在顫抖,兩條腿早已經站不穩甚至合不攏。她愣愣地看向女孩兒,低啞地說了一句謝謝。
“這種事我見得多了。”女孩兒搖搖頭,眼神裏有淺淺的暗光,似乎在為她心痛,“快走吧。”
“外套我會還你的。”秦抒的眼淚這一刻已經止不住了,她向女孩點點頭,一咬牙,攙扶著田熒琪,兩個人消失在人群中。
整整一個月,朋友打給秦抒的電話,沒人接。聚會不去,消息不回,仿佛一顆小石子在大海中沉沒,就此銷聲匿跡。
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隻有田熒琪一個。而田熒琪顯然撫慰不了遭到如此傷害的好朋友,麵對秦抒麻木冷漠的樣子,田熒琪簡直是束手無策。安慰當然沒有用,幫著罵也沒什麽效果,可要說抓住那男人給他製裁,她更辦不到。
一向活得粗線條無憂無慮的田熒琪,除了方以均不要她這事之外,這是她頭一次感到無力,覺得自己好歹活了二十來年,什麽本事都沒有。
出了事之後,等她的酒完全醒過來,意識到究竟發生了多麽可怕的事情,她衝到秦抒的公寓門口哭著向她道歉,撓她的門拚命地喊,喊到鄰居都不得不探出頭來抗議,秦抒也沒有出來給她一個回應。
最後秦抒終於打開大門平靜地看著她說:“這不是你的錯。”這個時候,田熒琪覺得自己簡直要哭死了。
如果不是她不懂事失了戀就去酒吧買醉,如果不是她醉得不省人事根本沒有保護秦抒的能力,或許這件事就不會發生……悔恨和憤怒交替控製著田熒琪的神經,一個月,兩個人都沒睡過一次安穩覺。
秦抒用了一個月的時間讓自己從混沌中清醒過來。其實這一個月她並沒有完全的消沉,她想了很多事。
“我沒事了,以後,就當這一個月不存在。”秦抒淡淡地告訴田熒琪,後者把眼淚逼回眼眶:“嗯……”
田熒琪心裏是佩服秦抒的。事情出了的當晚,秦抒忍著心理生理巨大的痛楚,買了避孕藥,徹底鏟除了留下孽根的可能。其實她很想提醒秦抒,應當留下證據,把那個男人找出來……可是她根本開不了口。那天晚上,她靠在秦抒的房門口,聽著浴室裏的水聲,足足響了兩個小時。她甚至都能想象出秦抒是怎樣狠命揉搓自己的身體……
“我已經從地獄中掙脫,此後我的目標,就是扯他進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