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2章:雲家的最後一根獨苗
大熹,北部。
天山,天心湖。
一道紅色的身影破水而出,一張清豔絕俗的臉蛋沾了水,水珠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滴入那雪膩瓊脂的溝壑中,引人遐思。
她肌膚如新雪酥脂一般,清透無暇,讓人想伸手觸碰一番,看看這般姿容絕麗的女子,到底是幻影,還是真實存在世間的。
這女子,正是從地宮**來的薛嫿。
她遊到岸邊,上了岸,周身釋放出一股火靈力,將衣物和頭發烘幹,旋即從儲物手鐲中拿出一艘靈舟,跨進去,將靈力注入靈舟的控製陣盤中,霎時,靈舟衝天而起,轉眼間就沒入了高高的雲層中,朝著大熹的都城永安疾馳而去。
無論是儲物手鐲還是靈舟,都是殷元羲給她煉製的,他的地宮之中,儲存著無數珍寶,法寶秘籍、靈藥靈礦、武器靈石、天材地寶等等等等。
雖然在布設誅魔大陣——也即鎮壓鬼淵的陣法時,消耗掉了大半整個皇朝的珍藏,但剩下來的寶物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這些年為了維持陣法的運轉,消耗掉了不少,但煉製一個儲物手鐲和靈舟的材料,還是有的。
事實上,除了儲物手鐲和靈舟之外,殷元羲還給薛嫿準備了許多東西,法衣、武器、丹藥等,生怕她到了外麵會被人欺負,而自己不在她身邊,沒法及時幫到她。
所以盡量將東西給她準備的齊全些。
有了這些東西在身,薛嫿就算真是個毫無戰鬥力的弱女子,也能力扛金丹期修士了,更何況她本身修為已經到了築基,就更不怵可能遇到的危險了。
就算打不過,她也可以跑嘛,殷元羲還給她準備了好幾個傳送珠,用的時候捏碎,就可以傳送到他身邊了。
薛嫿跟他說過如今外麵的世界已經不像數百年前那樣了,現在人們都不知修仙為何物,以她築基期的修為,到了外麵估計就是吊打一群人的存在,隻有她欺負別人的,沒有別人欺負她的份兒。
但是殷元羲猶自不放心。
因愛故生怖,短短時間內,她已經成了他心尖上的人,他如何能夠允許她有一點受傷的可能?
自然是能準備得多齊全就有多齊全了。
薛嫿也就任他去了。
如今,帶著元羲給她準備的一身寶貝,薛嫿要去找雲家的那些仇人,報仇了。
天山位於大熹北部邊境,若是徒步走的話,從這裏到永安城,估計得花上一兩年,坐馬車也得好幾個月。
但是靈舟速度很快,不過一兩個小時就抵達了永安城。
速度雖然快,但靈舟外有一層靈氣罩作為防護,所以薛嫿絲毫沒有感受到寒風帶來的傷害,一路上頗為平順。
抵達永安城上空,薛嫿馭使著靈舟降落下去,這一降,她注意到底下靠近皇城的一處寬闊的廣場上,聚滿了人。
那處廣場,位於午門之外,正是行刑的地方,之前雲家九族一百多口男丁,就是在這裏被斬首示眾的。
現在這裏聚集了這麽多人,難道是又有什麽人要行刑?
薛嫿將靈舟落在一座三層樓宇的屋頂上,居高臨下,她一眼就看清了底下的情形。
法場之上,要被行刑的居然是個小孩!
那小孩也就三四歲的樣子,虎頭虎腦的,圓溜溜的大眼睛,小身子戴著小了許多號的鐐銬,被獄卒提了上來。
看著那小孩,薛嫿心頭忽然感到一陣劇痛,她捂著胸口,疑心這小孩是原主雲嬛認識的,甚至跟她關係很親近,不然她的身體不會有這般反應。
薛嫿趕緊將從雲嬛那裏接收來的記憶再次翻看了一遍,發現那小孩竟是雲三叔唯一的孩子雲澈!
雲澈是遺腹子,雲三叔戰死沙場,消息傳回來時,三嬸當場暈倒,醒來後得知自己懷孕了,摸著尚且平坦的小腹,淚流滿麵,決定生下這個孩子。
之後,這個孩子被取名為雲澈。
雲嬛很喜歡這個與她差了十幾歲的小堂弟,將他當兒子一樣,有事沒事就來看他,逗他玩兒,還教他學武。
小雲澈也很喜歡她,她是除了娘親之外他第二喜歡的人。
薛嫿不禁疑惑,雲家一眾男丁不是都被斬首了嗎?為何雲澈還活著?當然,她並沒有不希望他活著的意思,隻是感到奇怪。
皇帝下令誅雲家九族的時候可是絲毫沒留情,恨不得將雲家趕盡殺絕,上至七十多歲的老將軍,下至才三歲的雲澈,全都不放過。
而現在,雲澈為何會被獨獨放過呢?
薛嫿神識放出,底下眾人的議論就清晰地落入了她耳中。
“造孽哦,這麽小的孩子居然要被淩遲處死。”
“怪就怪雲家通敵賣國,連累了這麽小的孩子。”
“唉,可憐哦。”
“可憐個屁!他可憐,邊關那些因為雲家通敵賣國而無辜枉死的戰士就不可憐了?”
“無論如何,這麽小的孩子是不應該遭受淩遲之刑的,砍頭也就罷了,淩遲那不是故意要叫這孩子痛不欲生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上頭之所以要將那雲家剩下的唯一男丁處以淩遲之刑,是為了將那位逃離在外的雲大小姐雲嬛逼出來。雲家通敵賣國,雲嬛逃走後,說不定會因為心懷怨恨故意泄露更多的機密給敵軍,所以必須將她給抓住!否則到時候咱們大熹危矣!”
“啊呀,原來如此。那雲嬛會現身嗎?”
“說不準,這雲澈可是雲家最後一根獨苗了,她但凡還有點良心,都不會放任雲澈被淩遲處死吧。”
圍觀群眾議論紛紛,屋頂上薛嫿聽得火冒三丈,為了逼她現身,皇室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同時心裏又感到無比慶幸,慶幸自己及時趕到了,否則要是來晚一步,雲澈可就救不回來了!
為了逼她現身,雲澈要被執行淩遲之刑的消息估計已經傳遍了大熹上下,然而皇室不知道的是,她之前直接被傳送到了萬裏之外的地宮之中,根本就不知道這回事。
好在她乘坐靈舟及時趕到了。
薛嫿雖然憤怒,卻並未被衝昏頭腦,不管不顧地衝上去救人。人,是一定要救的,隻是如何救,得講究方法。
她耐心等待著。
隻是看著底下雲澈惶恐的小臉,她的心一陣刺痛,心裏對皇室的恨意,也加深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