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給太後講一個故事
太後看著跪在麵前哭得稀裏嘩啦的侄女,一陣心累,進宮這麽多年來,她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早知道,她就不那麽護著她了,讓她多經曆些風雨,也不至於這把年紀了還這麽天真。
“好了!給我起來,哭什麽哭,我還沒死呢。擦幹眼淚,回你自己的宮裏去。恒兒如今能留下一條命,已經是我多方努力的結果了,你不要再折騰了,當心把恒兒的命給折騰掉!”
惠妃委委屈屈地離開了。
走到宮門口時,卻見元總管帶著一對銀甲衛哐哐走過來。
元槐也見到了她,上前行禮:“奴才見過惠妃娘娘。”
雖然瑞王被貶為庶人幽禁宗人府,與皇位無緣,作為他生母的惠妃也不會再有什麽前途了,但元槐有自知之明,他雖然是大內總管,但說到底還是一個奴才。
惠妃再怎麽落魄,也是主子,是貴人,不是他能折辱的。
惠妃“嗯”了一聲,帶著濃濃的鼻音,“元公公領著這麽些人來,是來做什麽的?”
元槐笑道:“是來給太後娘娘傳句話的。”
傳話?至於帶這麽多人嗎?
惠妃待要再問,元槐卻已經進去了,銀甲衛則如門神一般站在宮門口。
進殿後,元槐恭恭敬敬朝太後行了禮,“太後娘娘,太子殿下讓奴才來給您傳一句話:往後您就安心在宮裏吃齋念佛,為皇上祈福,其餘的事還是莫要再摻和了。”
太後保養良好的指甲驀地陷進了肉裏,生生折斷了兩根,鑽心的痛傳來,太後臉色鐵青:“好,真是好得很!他裴寂這是六親不認了,我倒要看看,將來他能落得一個什麽好下場!”
元槐沒有搭腔。
一個人從他身後走出來,正是魏嬤嬤,她朝元槐道:“元公公,老奴還有幾句話想對太後娘娘說,勞您稍等片刻。”
元槐:“不妨事。”
退到了殿外。
太後看著魏嬤嬤,神色複雜,“……為何?”
魏嬤嬤露出一抹釋然的淺笑,“娘娘,我給您講個故事吧。”
不等太後開口,她便娓娓道來。
“有個叫金花的姑娘,上頭有一兄一姊,她是家裏最小的,父母兄姐都寵她,金家日子雖不甚富裕,但也頗為和樂。金花十三歲這年,姐姐出嫁,結果途中碰到一夥喝得醉醺醺的紈絝子弟。他們將金花的姐姐擄了去,奪去了她的清白,姐姐不堪受辱,上吊自盡了。
“哥哥去衙門報官,想為姐姐討一個公道,結果反而被那些紈絝打斷了腿,為首之人,便是當時的長陽侯府世子。”
魏嬤嬤眼光直直刺向太後,旋即又垂了下來。
“金花父母受不了打擊,相繼去世了,好好一個家,轉眼就散了。後來,金花進了長陽侯府當丫鬟,她無時無刻不想著報仇,每次遇到長陽候世子,都恨不得衝上去將他碎屍萬段,但他身邊總是跟著小廝和侍衛,讓她沒法下手。
“她本想混到那個畜生身邊,成為他的通房丫鬟,好找機會殺了他,結果卻陰差陽錯到了侯府大姑娘身邊。後來,大姑娘進了宮,她也就隨之進了宮。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長陽侯府被太子連根拔起,長陽候被五馬分屍,金花聽到消息的那一晚,偷偷哭了一夜。
“太子替她報了仇,所以當太子的人找上來,讓她做一件事時,她答應了。”
故事到這裏結束了。
太後也清楚了原委。
魏嬤嬤,準確來說是金花,麵上無喜無悲,跪下來朝太後最後行了一個大禮:“娘娘保重。”
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隨後,坤寧宮的大門被從外麵鎖上了,宮裏的人不得外出,一應物資皆由外麵供給。
元槐按照裴寂的吩咐,給了金花一筆錢,派人將她送到了一處遠離是非的地方,讓她能夠安然度過餘生。
太子府。
臨湖的敞軒中,薛嫿和裴寂一人一張案幾,相對而坐,各自埋頭做著自己的事。
裴寂在批閱奏折,薛嫿則在練習畫靈紋。
繪製靈紋,這是她昨晚在魂界跟無歡學習的內容。
無歡的世界裏,靈紋被廣泛運用,小到衣食住行,大到建築山川,無物不可繪製靈紋,也因此衍生出了靈紋師這一職業。
一把普通的木劍,若是繪上飛行靈紋,木劍就可以飛起來,繪上固甲靈紋,就可以變得堅固數倍……
正是靈紋的興盛,讓各種原本隻有修士才能接觸得到的法器變得大眾化,可以走進千家萬戶。
隻要有錢就能買得到。
薛嫿覺得靈紋和符篆很像,不過無歡世界裏的靈紋更加係統全麵,運用範圍也更廣,值得她好好學習。
雖然兩個世界的修行體係不太一樣,但萬變不離其宗,修煉的本質是一樣的,對於畫符她已經很熟練了,所以學習起靈紋的繪製來也是得心應手。
練了將近一個小時,薛嫿脖子有些酸了,擱下筆活動了下身體。
看著對麵專心工作的男朋友,她眼珠子一轉,忽然起了一點促狹的心思,打算捉弄他一下。
畢竟他已經坐了很長時間了,久坐對身體不好,正好可以讓他起來活動一下。
她折了一隻紙飛機,在上麵畫了一個飛行靈紋,將紙飛機往裴寂那邊一推,紙飛機便朝他飛了過去,繞著他飛了一圈。
裴寂雖然在批閱奏章,但卻始終分出了一縷心神在薛嫿身上,她的小動作早就被他看在眼裏了。
他順勢擱下筆,伸手將紙飛機捏住,笑看向薛嫿:“這是何物?”
薛嫿走過去,攬著他的脖子往他腿上一坐,“紙飛機。”
裴寂雖然不知飛機是何物,但通過字麵意思也能猜到,這大概是一種可以飛的機關器物,看似簡單,卻又仿佛蘊含了不同尋常的道理。
“世人皆言墨家機關術無人能敵,依我看,嫿嫿隨手折出來的紙飛機,才真正叫大道至簡。”
薛嫿窘。
就一個紙飛機,居然還被裴寂這麽一本正經地誇了。
不過,“墨家?”
“嫿嫿不知墨家?”
薛嫿搖頭。
裴寂便給她講述起了墨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