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狗血言情劇的既視感
男人垂下眸子,像是在分辨她這話的真假。
明明昨晚上他在寢宮裏睡下了,秋姑姑還說明天要給他做桂花糕吃,為何一覺醒來就到了這裏?這女子還說他掉進了河裏……難道有人潛入宮裏將他擄走,後來又丟進了河裏?
他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這時,他看見了自己的手,不由嚇了一跳,怎麽一夜過去他的手就長到這麽大了?
他掀開被子,看了看自己身上,再一次驚呆。
“我怎麽一下子長這麽大了?”他的聲音是性感的成年男聲,語氣卻仿佛小兒一般透著懵懂和恐慌。
薛嫿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他這樣子,怎麽看起來好像失憶了一樣?
“你多大了?”她彎腰問他。
“四歲。”男人肅著臉,一本正經地道。
其實才三歲,不過再過幾個月他就滿四歲了,所以說四歲也沒什麽毛病。
“噗!”薛嫿這下子確定了,這位不是好像失憶了,而是的確失憶了。
記憶一朝回到四歲幼兒時期。
撿回來個受傷的美男子,結果美男子醒來卻失憶了,這劇情,怎麽有種狗血言情劇的既視感呢?
薛嫿心裏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麵對這個外表成熟俊美實則內心還是個寶寶的男人,她不自覺就端出了姐姐的態度“四歲了呀,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麽,住在哪裏嗎?”
這女子好生輕佻,竟然直接跟他你呀我啊的,一點規矩都沒有,裴寂心道,不過看她不像壞人,他就勉為其難回答她好了。
“母,母親喚我阿康,我住在京城。”
這女子並不知道他皇子的身份,他可不能主動暴露了。
殊不知,薛嫿早就將他的來曆猜得差不多了,身具紫氣,又是住在京城,很可能就是皇室中人。
“這裏是全州鳳池縣,距離京城遠得很。”
裴寂聞言,眉頭就蹙了起來,要是母後不見了他,該多著急啊,他得盡快趕回去才行。
“你送我回去,我讓母親多多給你賞賜。”
賞賜?這倆字聽著怎麽那麽紮耳朵呢。
薛嫿看著他看似鎮定實則緊張的小表情,突然惡向膽邊生,伸手捏了他臉一下。
嗯,手感真不錯。
“放肆!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竟敢冒犯本殿下!”裴寂羞憤震驚之下,也顧不得掩飾身份了。
不過薛嫿早就對他的身份有所猜測,現在他的自稱不過更進一步驗證了而已,所以也沒什麽好驚訝的。
看他氣得臉頰薄紅的樣子,她反倒愈發想逗他了,“冒犯?哎喲,我好怕怕呀,你該不會讓人將我抓起來打板子吧?對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不過反正都已經冒犯了,那再冒犯一下應該也沒關係吧?”
說著竟又上手捏了捏他的臉,不光是臉,還有耳朵。
裴寂“……”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
等他回到母後身邊了,定要讓母後狠狠地罰她!
見他兩頰鼓鼓地瞪著自己,眼睛都有些紅了,薛嫿自覺她貌似有些逗過了頭,趕緊坐到他身邊拉著他手安撫他,“別哭別哭,姐姐錯了,跟你道歉好不好?”
“誰哭了?我從來不哭。”裴寂甩開她的手,背過身去,儼然一個鬧別扭的小孩子。
薛嫿這個心啊,立時軟得一塌糊塗,“好好好,你沒哭,是姐姐看錯了。看,這是什麽?”
她拿出一盒蜜餞來,這是她之前在鎮上買的,本是買來給薛珺喝藥甜嘴的,結果順手收進空間忘記拿出來了,這會兒倒是正好拿來哄這失了憶的大孩子。
她拿了一顆遞到他嘴邊,“啊,張嘴,很甜的哦。”
裴寂哼了一聲,他在宮裏什麽吃食沒見過?這種看起來就粗糙的蜜餞根本就擺不到他麵前來,就是連他身邊的宮人吃得都比這精致。
但,許是她誘哄的語氣太甜膩,又或許是身為小孩子的饞蟲在作祟,他竟沒能抵抗住誘惑,張嘴將蜜餞吃了。
薛嫿自己也吃了一顆,出於職業病,每吃到一種新的吃食她都忍不住細細品嚐,分析,在腦子裏構想著它的製作過程。
然而在裴寂眼裏,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看她細細品嚐的樣子,美得眼睛都眯起來了,似乎從來沒吃過蜜餞的樣子,真是可憐。
“等回去了,我讓母後賞賜你一大車蜜餞,讓你吃個夠。”
既然都已經暴露身份了,他也就不再掩飾了。
母後?薛嫿挑了挑眉,這麽說來他還是皇後的兒子了,嫡子啊,居然淪落到身受重傷被人拋屍的下場?
“你暫時回不去了。”
“為何?”
她伸手就將他衣裳扒開了,裴寂反應過來羞憤交加,捂著胸口試圖捍衛自己的清白,“你!”
“你看看你自己身上有多少傷,你知道這些傷是怎麽來的嗎?”
裴寂這才明白她此舉是想讓他看自己身上的傷口,低頭看著胸口上縱橫交錯的傷痕,他震驚且茫然地搖搖頭。
薛嫿搭著他的肩膀,嚴肅且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這顯然是你的敵人傷的,你現在失去了記憶,回去了不是等於羊入虎口?還有,你打算怎麽回去?想讓我送你回去嗎?那是不可能的,我還要照顧家人,根本脫不開身。你就算要回去,也得等把傷養好了,恢複了記憶再說。”
當然,記憶能否恢複,還得看老天爺。
沒準他一輩子都恢複不了。
裴寂將她說的這番話消化完,沉默了,眉頭都耷拉了下來,看得人怪不落忍的。
薛嫿拍了拍他的肩,“好了,別在這顧影自憐了,我帶你下山去,讓大夫給你看看。”
原本她是沒打算將人往家裏帶的,但是現在人都失憶了,隻相當於一個四歲的孩子,她哪裏還能將他一個人丟在這裏?
既然帶著他,薛嫿自然就不能走捷徑了,隻能牽著人老老實實下山。
下山的一路上,她叮囑了他不少事,比如見到別人盡量別說話,交給她來應付就行,免得他一不小心暴露了身份。
要知道他可是陰謀權鬥中的失敗者,若是身份暴露引來他那些兄弟的再次刺殺,到時候非但他自己可能性命不保,她和整個薛家說不定都會受到牽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