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命運如此！
容傾月在心底冷冷一笑，不發一言閉上雙眼。
雲修離見她不再說話，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他必須同去歸墟，否則，安排了這麽久，豈不是……”
在她睡著後不久，雲修離也笑著入睡了，長夜之中，她忽然睜開雙眼。
……
再次睜眼，阿離居然不見了，這似乎是第一次她獨自醒來。
容傾月緊緊握拳，如果昨日的猜測是真的，她現在該怎麽辦？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
她昨天聽到了阿離的低喃，那名女子必須同去歸墟……嗬嗬，否則安排了這麽久，豈不是白費了？是啊，安排了這麽久。
依照她的性子，是絕對不會低頭的。
可是……她還是覺得受不了，她會想他的，若是連死都不能死在他的懷裏……
嘶……胸口到底是怎麽回事，鑽心的疼！
容傾月覺得眼前有些昏暗，白日的光線突然間黯淡了許多。
眼睛……怎麽了？怎麽好像看不到了？
頭好暈，好困……她迷迷糊糊的往床上走去，卻突然倒下了……
昏昏沉沉的她終於閉上眼睛，看不見，好困，那就睡覺吧……
——
那團火焰飛到雲修離身邊，用柔媚的女聲道：“阿離啊，你說我們多久沒有見麵了，怎麽我一來，你的心思還在那小丫頭身上？”
雲修離看都不看他，冷冷一撇：“暗煌，你越活越回去了。”
暗煌知道他在說自己的聲音，頓時切了一聲，轉變回了男聲，竟也是一個有些低沉磁性的聲音，但語調卻是爽朗上揚，與聲線不相配：“你家的小丫頭怎麽還不來，快叫她來啊，我可好奇了，是什麽樣的姑娘能把你迷成這副德行？”
雲修離合上書本，聽到容傾月三個字，他什麽都看不進去，勾唇一笑：“你會嚇到她。”
“瞎說！”暗煌反對，想翻一個白眼，卻又沒有身體，他憂鬱了：“也對，那小丫頭眼光不行，說不定無法欣賞我的美貌~”
“嗬。”雲修離嗤笑一聲，挑挑眉：“她眼光不好？”
暗煌點頭，理所應當一般：“不然怎麽會看得上你呢？”
話音剛落，暗煌的火焰之身突然被打的四分五裂，那火焰一下子熄滅了，整個房間瞬間安靜。
沒過多久，那人的聲音又響起來：“惱羞成怒啊你！”
雲修離冷聲道：“閉嘴。”
暗煌在房中轉了幾圈，一個人自言自語：“唉，你說她昨天來找你了都，為啥不進來了，進來我就可以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了，唉，對了你說她是不是昨天聽到我的女聲，所以吃醋了不高興，就不進來了啊？唉你家丫頭戰氣怎麽樣啊，她要是是個廢人去歸墟，那也是很麻煩的……”
“…”雲修離無言以對，突然一愣！
昨日傾月說，不喜歡他的這個朋友，難道是因為……！
她以為暗煌是女人，對了，戰氣屬性……她說她不要木屬性了？昨日的對話是怎麽樣的……如果從傾月的角度去聽，大約就是……
雲修離忽然蹙眉：“糟了，隨我去一趟祭司府！”
暗煌就像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唉唉唉唉你幹嘛啊……”
兩人還沒有出宮，便被急急趕來的沈傾撞上了，他什麽廢話都沒說，隻是焦急的喊了一句話：“傾月昏迷了！沒……沒有呼吸了！”
雲修離突然一愣，世界滿眼的黑暗。
再也聽不到聲音，再也看不見畫像。唯獨那一句話在腦中盤旋：
她……沒有呼吸了。
——
沈傾最先發現傾月倒在地上，因為他想和她商量一下關於“引路人”的事情，沒想到一進屋便發現她倒在地上，渾身冰涼，呼吸……斷了。
怎麽會……雲修離不是說，要等到兩個月後才會……
容傾月除了沒有呼吸和身體冰涼之外，其餘的一切都是正常的。
最重要的是，她沒有呼吸，但是卻有心跳！
脈搏的震動雖然微弱，但實實在在的，一下一下，跳著。
雲修離慌忙握緊她的手，這到底是出了什麽意外，她為什麽突然昏迷突然……等等！
“去請聞人過來！”雲修離心中暗暗震驚，她現在的狀態是不是，就如聞人預言的那般？“還有，南臨國攝政王夜修何時到達？”
沈傾剛準備出門，聽到他的話，回頭答道：“大約明日。”
雲修離揮揮手，目光微臣。
“這丫頭……這狀態不像是死了啊，這是怎麽了，沒有呼吸，卻還有心跳，嗬嗬，聞所未聞……”
“你的話太多了。”雲修離按住眉心：“你出去一下。”
暗煌看了雲修離一眼，沒心沒肺笑了聲：“成，讓你和這丫頭單獨相處一會。”
床頭的擺設是她喜歡的，房間的色調也是她喜歡的。
雲修離很少來她的房內，這些日子兩人見麵的次數……太少了。
她從清醒過來之後，便一直跟在他身邊，從未分離過。他看著她證明清白，休了六皇子，奪得了大賽第二，拜了雪名……也就是他自己為師。
掛名在盛安書院，實則是前往棲霞幻境尋找鳳血，為她斷骨重鑄。
沒想到卻有了誤會，如今回想起來，那段日子兩人雖然並未交心，卻也是色彩鮮明的。
輕輕碰了碰容傾月的眉眼，雲修離低聲道：“大白天的除了睡覺你還會做什麽，嗯？”
雲修離記得，她一心想要扳倒雲定謙，那時候她有夢想，有目標，那般鮮豔明亮，這樣的女子願意為他放棄一切，這種感覺，似乎比做什麽歸墟之主更好。
發現了天醫穀的秘密，追溯到了聖境和雲流城，她為了查清真相，與他滿世界的跑，那時候……
雲修離突然想到，他們前往雲陽城，那個活死人的詭異之城，她直接裝傻，那模樣看的他目瞪口呆。
原來這丫頭還有這麽可愛的時候。
後來似乎是“裝傻”上了癮，沒錢了，餓了，覺得無法解釋想要掩蓋過去，就開始裝傻，真是傻姑娘。
身後一陣窸窣聲打斷雲修離的回憶。
“君上，傾月是怎麽……”聞人慕半句話卡在口中，慌忙上前蹙眉：“你喊我過來是……”
雲修離勾唇，沒有轉頭，聲音依舊冷清，陳述著一個令聞人慕驚訝無比的事實。
“如你所說，她的魂，不見了。”
……
靜了三秒，聞人慕喃喃出聲：“魂，不見了？”
“那日你給她算卦，寫了一張字條，‘萬丈江湖，世事皆如故，天地唯你不知處’。”雲修離聲音柔和，仿佛是怕吵醒了睡著的她：“我和她那天去了第一任廉貞祭司的墓，見到了這三句話。”
什麽？聞人慕震驚，“怎麽可能，這三句話是我……明明是我那日寫出來的，怎麽可能？”
“是一段完整的紀念碑文，前事入墓，後人不再訴，願青山遮你白骨，卻忘你早已消無。”雲修離看著她沉睡的眼睛，“聞人，算一算這些年間，所有任職廉貞祭司這個職位之人的結局。”
他要弄清一件事，現在來不及悲傷，他沒時間悲傷！
聞人慕一愣，這和廉貞祭司有什麽關係？
還有，他們入墓，是什麽墓，難道是傾月提到的那座在知秋堡的古墓？
願青山遮你白骨，卻忘你早已消無？這是誰寫的祭詞？
雲修離喊住轉身的聞人慕：“去告訴沈傾，此事保密。”
“……是。”
雲修離轉頭繼續看向容傾月，柔軟的臉頰微微透著粉嫩的紅，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觸感是那樣美好，這是傾月……他的傾月。
他不要什麽前生後世，他隻要容傾月。
他們都是執著的，轉世之後，再也不是從前的那個人了，與他嬉笑怒罵的人，是他麵前的人。
“快些醒來。”雲修離清淺落下一吻：“若是你還在，聽我說，並不是沒有辦法，我讓聞人去查了，廉貞祭司裏，一定有與你同樣狀況的。”
“曆任廉貞祭司全無好下場，或是慘死，或是魂散，唯獨洛旋，她控製了自己的生死，可她的魂魄卻又成了下一任的廉貞祭司。”
雲修離微微閉眼：“罷了，與你說這些做什麽？現在你很虛弱，保護好自己，我會找你的。”
室內依舊一片寂靜。
雲修離嗤笑一聲，是啊，已經這麽久了，她一定不在了。
在成為魂魄之後的一段時間內，魂魄不由自己控製，隨風飄蕩。
容傾月卻是震驚不已！
她沒有走，她還在，她聽得到看得到，可是卻摸不到也說不出聲音，別人看不到她！
她……現在是一個魂魄！
看著雲修離這般模樣，容傾月心裏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
為什麽她會懷疑他呢？暗煌是一團火焰而已，她是怎麽了？
世上最愛她的人，大約就是雲修離了吧。
她努力向著雲修離靠近，阿離的意思是不是……廉貞祭司的命不該由自己控製，是生是死，是魂散還是輪回，都由天定？
而洛旋卻改變了自己的命運，所以這個“懲罰”，就落到了與洛旋同魂的容傾月身上？
如果是這樣……他能有什麽辦法呢？
容傾月的魂魄自己無法控製，任由她怎麽努力都無法前進一步。
“君上我算出來了！”門突然打開，一陣風突然而至，容傾月覺得身體竟然輕飄飄的往前了一步！
雲修離正好轉身，雙臂與她的魂魄居然碰上了！
那一刹那，就好像是電波一般，雲修離愣住了。
這個感覺……雖然什麽都看不見摸不到，但是這個感覺……溫暖的感覺，他知道那人在他懷中！
他慌忙驚喜道：“月兒，你還在是不是！”
“…”聞人慕看著雲修離一個人發瘋，不禁鬱悶出聲：“喂那啥我……”
“閉嘴！”雲修離沒有心思理會聞人慕，他順著感覺，抱住她的魂魄，突然淺笑起來：“丫頭，我抱住你了。”
“…”聞人慕一拍腦門，咋了這是？因為傾月的“死”傷心過度，君上瘋了？
還沒出聲，便聽到雲修離說道：“關門，讓傾月留在房內。”
“…”聞人慕照做了，可是傾月不是躺在那裏麽？驀然，他驚訝：“是傾月的魂魂魂魄？！”
容傾月全身一顫，尼瑪你說話的時候不要這麽大勁好不，人家現在比紙還輕呢！
雲修離蹙眉：“你嚇到月兒了，說話小聲點。”
聞人慕半晌無語，嘟囔道：“你怎麽知道她還在啊？什麽都看不到啊。”
“月兒，你的情況有些特殊，我無法看到你的魂，但是我能感受到你的存在。”雲修離嚴肅道：“你留在房內，等到你能控製自己的行動了之後我再將門打開。”
聞人慕看著緊閉的門和窗，尼瑪，傾月沒有行動能力之前不能開門？哦也對，開門一陣風就把她吹走了。
可是尼瑪不開門老子怎麽出去啊！
雲修離瞥了他一眼：“算的結果呢？”
說到正事了，聞人慕正經起來：“雲流城千萬年間，一共十二任廉貞祭司，其中一人被愛人所殺——這是第一任，葬在你們所說的古墓；其中四人魂散，灰飛煙滅，永遠消失——這是第三、五、七、九任。”
雲修離點頭，聞人慕咽了咽口水繼續道：“其中五人突然暴斃，七魄消散殆盡，三魂進入輪回，這是第二、四、六、八、十任。”
“繼續。”
“呃……第十一任廉貞祭司，是我們都知道的洛旋。她強行更改了自己的‘命’，她扭轉乾坤重入輪回，未曾按照‘天命’行事，所以這個‘天命’落到了傾月身上。所以，你發現問題所在了沒有？”
雲修離眯起眼睛：“除去第一任祭司之外，遇到奇數是魂散，偶數是暴斃而亡？嗬……這是什麽定理！”
聞人慕點頭：“先別管這是什麽定理，我隻問你，你看懂了嗎？輪到洛旋，本該是洛旋魂飛魄散的，可是洛旋強行留住了自己的魂魄，而她的魂魄，成了傾月！所以……傾月這個‘第十二任’祭司，你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