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那麽,我便反了這天下!
見譚若汐向他走來,聞人慕一挑眉:“若汐仙子?”
聞人慕認識她,這並不奇怪,譚若汐也沒有裝作是那種柔弱女子,她知道聞人慕是個明白人。
“太子殿下。”譚若汐行了個禮,開門見山:“太子殿下為廉貞祭司而來,小女子則為宸王殿下而來,既然各有所需,不如你我二人合作如何?”
聞人慕頭也不回,“沒什麽興趣。”
聞人族的興亡……他低低的笑出聲,聞人族的興亡與他似乎沒有多大關係,殘酷暴政,民不聊生,早就該結束了,不過容傾月,他有些感興趣。
不急於這一時,反正宸王殿下是遲早會死的,到那時……
聞人慕低笑走開,留譚若汐一人疑惑。
這個聞人慕居然對她的提議不感興趣?如果容傾月還在,那她要如何嫁給師兄?——
容傾月一睡著,就基本是雷打不動了,她先前不想睡是因為累慘了,過累的情況下似乎確實很難睡著,雲修離也又過這樣的感覺。
但一旦睡著了,就一定是深入睡眠了,他手臂撐著身子,在她額上微微落下一吻:“我去煉藥。”
煉藥並不是說她不能看,隻是煉藥費時,所以雲修離便在她睡著的時候才去,她醒了便可以陪她。
容傾月是晚間才昏昏沉沉的醒來,入眼是一片漆黑,她伸了個懶腰,便聽到了阿七的聲音:“傾月小姐您醒了?”
“嗯。”她應了一聲,正奇怪阿七為什麽在她房門口,便聽阿七道:
“聞人太子殿下等了您兩個時辰,見嗎?”阿七嘴角抽搐,這個聞人太子真是太閑了,閑得慌!大半夜的來拜訪,有病啊?
容傾月迷迷糊糊的頓時清醒了,聞人慕?他來做什麽!
“見!”怎麽能不見?聞人鶴送來膈應她的,她要是不被膈應一下不是對不起聞人鶴的苦心了?
晚上見陌生男子總歸不太好,不過容傾月是誰啊,她才不會管那些世俗之論,而且她也確實好奇……聞人慕大晚上的來見她?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有必要表現的這麽明顯麽?
她穿好衣服,隨意輸了個頭發,便讓阿七將聞人慕請到會客廳去。
轉了一圈都不見雲修離,容傾月撓了撓腦袋,去哪兒了?聞人慕來訪這麽大的動靜,阿離都沒有聽到嗎?
聞人慕早就聽說過廉貞祭司之名,卻一直未曾見到過。
當然,他所聽說的廉貞祭司,就是容傾月而不是洛旋,從國師口中無數次聽到過這個名字,所以他對容傾月是非常好奇的。
聽見腳步聲,聞人慕回頭,見那女子款款而來。
容傾月上下打量了聞人慕一翻,臉上滿是不解:“太子這是?…”
深夜來拜訪她?總有個原因吧?
不錯,聞人慕確實是有原因的,他知道自己為何會被國師送到此處,也知道國師要他做什麽,隻是國師有一點未曾料到,他並不想做這個太子。
聞人一國沒有值得他留戀的地方,這個國家民族已經搖搖欲墜岌岌可危了,他當了那個皇帝,說不定隻會留一個亡國之君的名號。
雖然亡國並不是一人的成果,但是世人總是把最後一任帝王稱之為亡國之君,聞人慕搖搖頭,他才不會替人被這個黑鍋。
所以,他對於廉貞祭司這個身份,是不在意的,他此次前來,不過是為了看看容傾月這個人而已。
沒想到見到的,卻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似乎很不待見他。不過也是,自己是她的敵對,讓聞人慕很不開心的,容傾月麵對他張牙舞爪,可麵對雲修離的時候,卻是乖乖的收起了爪子,恬靜可愛的縮在他的懷裏。
他此刻也是聽聞雲修離不在府中,他才有機會拜訪,沒想到見到的,還是渾身帶刺的她。
容傾月翻了個白眼,廢話!跟聞人家族的人要什麽和諧友善?你都把我家都踹了我還跟你和諧友善,我又不是有病!
容傾月看著聞人慕,見他不說話,她哼了一聲,不說拉倒,回去睡覺!
她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於是抬起腳就往門外走。
聞人慕頓時驚呆,她就這麽……走了?
“月公主請留步!”
容傾月蹙眉回身,小臉上寫滿了不耐煩,一臉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的模樣。
“雲流城與聞人族的過往,在下略知一二。”
容傾月頓時來了精神,不是因為他略知一二,而是他自稱在下。
呦吼,有沒有搞錯?好歹是聞人族的太子呀,雖然是個小國家,但是也不必自稱在下吧?
還是說,這是聞人慕的有意求和?
容傾月挑挑眉:“然後呢?”
聞人慕把姿態放低了,可是她可不會放低自己的姿態。
聞人慕也不惱,道:“是我們聞人一族有愧於雲流城,在下也知道,月公主非常不待見在下。”
“知道就好。”容傾月點點頭。
聞人慕嘴角一抽,她應得也太坦然了……他繼續道:“公主知道,在下為何前來宸王府?”
容傾月隨口答道:“知道啊。”
聞人慕溫潤出聲:“既然如此,那麽在下明人不說暗話,國師之意,是希望公主能夠嫁給在下。”
“你別一口一個在下的煩不煩?”容傾月蹙起眉頭,文縐縐的煩死了,她上下打量了一會兒:“然後呢?”
“在……呃,我知道,公主必然覺得,我想要去公主,是為了聞人族。”聞人慕笑道:“其實不然。”
“我的廉貞對你們來說可是無價至寶,你說不要廉貞,誰信?”
她的語氣慢慢悠悠,隨手剝了一枚龍眼扔到嘴裏,嚼了半天發現,咦,那個給她接核的人不在,好像還有些不習慣。
“廉貞對於他們來說是無價之寶,是能夠驅使雲流城靈力的無價之寶,可對我來說,不是。”聞人慕淡淡說道。
容傾月哼了一聲,卻還是問道:“嗬?這麽說,你不想要皇位咯?”
沒指望聞人慕會好好回答,她今日前來,本來就是打算給聞人慕一個下馬威,想告訴他,他們宸王府不是這麽好進的。
誰知道聞人慕咋不按常理出牌呢,什麽不想要皇位,臥槽,害她準備了一大堆說辭都沒法說了。
聞人慕搖搖頭:“皇位於我是浮雲,何況……”
容傾月揉了揉耳朵,這人說話文縐縐的太煩了,她的印象裏,聞人族可都是勇猛的武將啊,這個太子這麽弱不禁風的樣子怎麽當上太子的?
“何況雲流城在聞人一族的統治下,日漸衰敗,民不聊生,滅國是遲早的事。”聞人慕低聲道:“神裔之城,非我等能夠駕馭。”
這話是說對了,聞人族不乏雄韜武略之輩,可為什麽卻衰敗至此?容傾月覺得,是因為‘天注定’這三個字真的是有道理的,雲流城是天注定,是天賜給雲流族的,即使是外族人占領了雲流城,也隻能落得如此下場。
不過……她對麵站著的可是聞人族的太子殿下,聞人族未來的君主呢,她對於他的話,是半分都不信。
“哦,所以呢?”
聽到容傾月冷淡的聲音,聞人慕蹙起眉頭。
她……一點都不好奇他想要做什麽麽?他這麽說,明顯是不打算與聞人鶴同流合汙繼續針對雲流城,她聽不出來麽?
容傾月聽得出來啊,隻是容傾月不相信而已。
“月公主,我知道聞人一族將滅亡是天命注定,無法更改,我也不求什麽。隻是……”
容傾月聽到隻是兩個字,頓時翻了個白眼:“說!”
一個大男人嘰嘰歪歪文縐縐的什麽樣啊?還不如她幹脆!
聞人慕突然抬起頭:“月公主若是日後無處可去,不如考慮與我共度餘生,如何?”
“噗!!”
容傾月一口水噴了出來,直接噴到聞人慕臉上!
容傾月愣了愣,然後慌忙道:“我,那個你快擦幹淨,我一時間沒忍住……”臥槽什麽鬼?如果她無處可去,她有雲修離好嘛!無處可去個蛋蛋!
就算沒有雲修離,還有聖境呢,什麽叫無處而去,她無處可去要依賴聞人慕?
聞人慕蹙起眉頭,她不信?
他雖然是太子,可是卻也是占卜師。
他一進宸王府,就為這裏的所有人都占卜了一翻。
譚若汐結局悲慘,這是她咎由自取;雲修離結局美滿,其他的便看不到了;阿七與墨白竟然在不日之後結成夫妻,這不關他的事;可是容傾月……
他一開始居然什麽都看不出,靜下心來之後,才發現,她的結局居然是……
她無處可去,遊蕩天地。
這算是什麽結局?容傾月是天之驕女啊,廉貞祭司,聖境公主,宸王殿下歸墟之主心尖上的人,可為什麽雲修離的結局如此美滿,她的結局卻是悲慘孤寂?
“可有紙筆?”聞人慕問道。
容傾月點點頭:“有啊。”隨即遞上紙筆。
他刷刷寫下一段文字交給容傾月,道:“月公主,若你相信在下,可以看這段文字,是我為你算的卦。”
容傾月隨手接過,卻是一點都不信,隨口問道:“算卦?那你說說算出什麽來了?”
聞人慕蹙眉,他能說麽?他能說容傾月的結局那般悲慘麽?
他能說雲修離幸福美滿,而她卻……生死不知嗎?
若是容傾月遊蕩在外無處可去無家可歸,那麽雲修離是與誰在一起‘幸福美滿’?他從心底憐惜她,所以搖搖頭,道:“天命不可說,若是日後月公主真的無處可去,我一定娶你。”
“…”容傾月半晌無語,她突然覺得這丫是不是受啥刺激了?
是不是聞人鶴在他那兒灌輸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到底為什麽會認為日後她會被拋棄,生無可戀?
可是聞人慕眼中那擔憂似乎不是假的,容傾月呃了一聲,覺得自己再戲弄他不太好,於是應道:“那個……卦象可能不準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是相信阿離不會不要她的。
“月公主……”他知道容傾月還是不信,搖搖頭:“日後你就知道了,我今日說的話,也勞煩月公主能夠記住,若是日後無處可去,可以來找我,他能給你的,我一樣能給你。”
容傾月抿了抿唇,覺得他有些認真過度了,她搖頭,收起戲謔之色,看著他的眼睛:“阿離愛我,他會娶我的,我也很愛他,我們不會分開的。”
誰知道聞人慕卻是搖頭,語氣急切:“不,月公主,他不會娶你,你與他的結局並非……”
“嗬,本王不娶她?”突然門外傳開一道優雅從容的聲音,刹那間氣場強盛,聞人慕竟然隱隱喘不過氣來!
容傾月跳到雲修離身邊,攀上他的脖子:“阿離!”
連聲音都清亮了幾分。
雲修離拍拍她的腦袋,低下頭柔聲問道:“睡醒了?要不要吃東西?”
容傾月點頭,聲音軟糯,可憐巴巴,窩在他懷裏小聲道:“我等你呢。”
聞人慕蹙眉……這兩人的恩愛,不假啊。可是為什麽後來他算出來的卻是那樣?
雲修離真的會改變麽?他會不要容傾月?似乎……不可能啊。
但是,絕對沒有錯的,或許是宸王殿下日後發生了什麽意外,總之,是絕對沒有和容傾月在一起!
聞人慕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有說,自覺的退下了,退下之前,還是啟口道:“月公主,記得看字條!”
容傾月一愣,隨即才想起來,見聞人慕離開之後,容傾月戳了戳雲修離的手臂:“聞人慕似乎是想娶我。”
“我知道。”雲修離嗯了一聲,在她嘴角吻了吻:“不必擔心,一個聞人慕而已。”
“可是這個太子沒了,萬一還有第二個第三個太子呢?”容傾月抬起頭,表情嚴肅認真。一字一句問道:
“若我隻能嫁入皇室,你當如何?”
雲修離垂眸,藍色的眸子裏隻有容傾月一人,滿心滿眼都是她,他同樣也極其認真的審視她,半晌後,那身著白袍,尊貴無雙之人才微微啟口:
“那麽,我便反了這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