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重蹈覆轍,我不會
楚霽……他也來了盛京麽?
不奇怪,奕城都來了,楚霽自然也會出現,可是這麽大張旗鼓的將‘文曲’現世,想做什麽?
品鑒閣不遠,那處人山人海,兩人對望一眼,吩咐墨白將馬車停去安靜人少的地方,然後步行過去。
不過由於宸王殿下和月郡主的聲名過高,所以兩人選擇了使用隱身術法。
遠遠的就聽見身邊的人在討論,“這棋局可是百年難得一見,可惜啊可惜,都擺在這兒一天了,還沒有人能夠破解。”
容傾月歪著腦袋,喃喃低語:“棋局?”
身邊的人還在議論:“若是破解,就可以得到那一枚寶石!”
“那寶石的顏色、形態、材質,我都不曾見過,那幽幽的熒光,像是世間最為純淨的所在。”又一人說道。
“聽聞那是那位楚公子的主子,與一名故人對弈時留下的,沒有下完。”
“楚霽這是在引我們上鉤?”容傾月眯起眸子,看向前方——那浮於托盤上方的,正是‘文曲’。
“文曲祭司真是好興致。”雲修離沉下雙眸,“走,過去看看。”
“嗯。”她點頭,到也不怕被發現,有雲修離在,估計奕城也無法發現他們兩個。
那棋局是一局殘棋,也就是說,曾經有兩人對弈到一半,因為某種原因沒有再進行下去了。
這棋……容傾月單手撫著下巴,眉頭蹙起——太奇怪了,沒有人會這樣下棋的,黑白子看似包圍而又未曾包圍,兩字都在刻意又無意的讓著對方。
……誰會這樣下棋啊!
不過容傾月對棋一點都不了解,她隻是覺得這樣下很奇怪。
果然身邊也有人埋怨了,這棋根本就是為難人,不會有人這樣下棋的。
反倒是雲修離,看了一眼那縱橫交錯的黑白子後,無聲的一勾唇角。
“你們懂什麽!這才是精髓!”那名守著期盼的小棋童急的跺了跺腳:“不能因為你們不懂,就亂說!”
“想要贏麽?”雲修離突然湊近。
容傾月被嚇了一跳,視線從棋盤上移開:“贏?把‘文曲’拿回去有什麽用麽?”
“沒什麽用,不過是隨了奕城的願而已。”雲修離勾起唇角,笑容竟然有些陰森森的:“奕城想要我們拿走文曲,那就隨了他的願,文曲,由我們代為保管——”
“可是,我們要拿走文曲,有什麽用?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容傾月不解。
“你已經有了‘廉貞’,若再加上‘文曲’的力量,便可以快速修煉——然後,便可以看她的記憶幻境。”雲修離深藍的瞳孔猛地一縮:“奕城很好奇,你知道洛旋的記憶後會是何種表現,也很好奇,洛旋最後時刻的記憶。”
洛旋的死太奇怪了,容傾月恍然間有些無力的握緊拳頭:“嗯,我想贏!”
因為……她也很想看洛旋的記憶。
其實若是想把文曲給她,就直接給她好了,何必搞出這麽一個……棋局?
“楚霽和奕城是想讓你‘回憶’起一些事情,你可知道這棋局為什麽這般奇怪?”雲修離問道。
她怎麽會知道……搖搖頭,側過臉,正準備問他,卻見他眉目緊鎖。
陽光下隱去身形的兩人,顯得有些透明,容傾月看到陽光穿過他的身體,穿過他的白衣,顯得縹緲,而不真實。
雲修離冷笑一聲:“洛旋最後一次與漆寒對弈,她縱然有千般舍不得,也隻有這最後棋局的時間。洛旋執白字,步步退讓卻又步步緊逼,在自己快要輸了和漆寒快要輸了的時候,及時改變走勢,希望延長這一局棋的時間。”
“……”容傾月心裏已經——洛旋愛這個人,竟然要用這樣卑微的方法留住他?
一盤棋的時間,許久的等待終於有這片刻的相聚,她自然是不願意再放手的,可是……這一局棋,不也是隻下到一半,就停止了麽?
“再後來……再後來洛旋就死了,他便留著這棋局,然後今日,給我看?”
“聰明!”雲修離轉過身:“洛旋身死之時,我依然處於‘昏迷’,但雖然具體的不知道,可從別人口中也聽到一些。最激烈的感情往往容易走極端,從深愛變為恨不過是刹那之間的事情!”
“……”容傾月隻覺得心髒一疼,這種感覺,好奇怪,“她死都死了,漆寒這般執著有什麽意義呢?若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雲修離挑起長眉,轉頭看她。
卻見她搖了搖頭:“不對,沒有再來一次了。”
“嗬,我與你說說這棋局改如何破解吧。”雲修離負手而立:“奕城也在這兒,等一會他會與你對弈,你執洛旋的白棋,奕城執漆寒的黑棋。這棋看似無法破解,但卻有一個最大的漏洞——奕城的心,根本不在棋局上!”
容傾月猛地抬起頭,也就是說,這棋局隻要用‘心’下,就可以擊破?
“從東南角開始攻擊。”雲修離提示。
容傾月蹙起眉頭:“東南角沒有白棋啊……”
“從有到無,才是最快的方法。”雲修離俯身,略微貼近她的唇:“去吧。”
從無到有……
兩人又悄悄的走到外邊,容傾月褪去隱身術,然後一人走了進來。
“那不是月郡主嗎?月郡主呃,不是……那什麽?……”
容傾月知道,他們大約是想說她琴棋書畫一竅不通。
其實,她確實是琴棋書畫一竅不通來著,不過不是有雲修離嘛!
“噓,你小聲點,說不定宸王殿下教了月郡主呢?”
容傾月走上台子,那小棋童看了她一眼,哼了聲:“一點兒靈氣都沒有,一看就是個榆木腦袋,你會下棋?別瞎湊熱鬧了!”
眾人驚呆,這人誰啊,敢這麽對月郡主說話!
容傾月笑嘻嘻的摸了摸那小棋童的腦袋:“真不可愛!”
“不會下棋就趕緊走!”小棋童板著一張臉。
“我偏不走!”
小棋童看了容傾月一眼,大人說過,若是有一名女子前來,自己需要表現出很不歡迎很不耐煩的樣子,這樣人家才會更有興趣!這句話果然是對的!
“你下這棋,簡直是玷汙了這棋局!”
容傾月又嘿嘿一笑:“我就不走!”
“你走!”
“我不走你打我啊!”容傾月笑嘻嘻的坐下了。
小棋童臉色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笑意,楚霽大人說的太對了啊!
但他覺得這效果還不夠,萬一這女子見到了奕城君上就走了怎麽辦?於是他再接再厲:“你再不走我喊人了!”
“哦!反正我不走,要走你走!”
“……你走不走!”
話音剛落,容傾月抬起腦袋看著小棋童,突然站起身,在他的‘走不走’剛剛落下的時候,立馬接了一句:“我走!”
“你……”小棋童徹底懵逼了,等會,你咋不按套路出牌啊?
等會!!她要是走了,君上和楚霽大人,還不得打死自己!
小棋童刷的一下撲騰到容傾月背上:“你再說一遍?!你要走了?!”
“是啊。”容傾月點點頭:“不是你叫我走的嗎,我想著總不能欺負小朋友,所以打算走了。”
“你,你不準走!”小棋童急了,這人,這人怎麽這樣!他小嘴一扁,有種要哭的感覺。
容傾月挑挑眉,看著閣內走出來的那人,楚霽做了個‘請’的動作:“月郡主,請吧。”
“嗬。”容傾月放開那小棋童,走到楚霽身邊,順著他所指的方向坐下,低聲道:“好算計啊,楚霽。”
她執起白字,側頭問道:“那人呢?難道要我一人下棋?”
“月郡主久等了!”
眾人看到——閣內走出一名黑衣人,那人氣勢強勁,隱隱有些殺伐之氣,他從容的做到了容傾月對麵,執起黑子笑道:“月郡主請。”
容傾月‘啪嗒’一下,將白字落到了棋盤的東南角。
“嘶……”台下響起不可思議的抽泣聲,這容傾月到底會不會下棋啊?
其中有幾名高手,也都微微有些憤怒。這樣一局參不透的好棋,居然被容傾月攪和了?不會下棋就不要上去啊!
反倒是奕城最為淡定,看到她這樣下棋,不僅不驚訝,反倒是執起一子,開始圍攻。
容傾月又落下一子:“這棋看似淩亂,但其實很好破解。”
“此話怎講?”
“洛旋心裏很亂。”容傾月又下了一子,白子竟然有隱隱反超之勢!她接著道:“可我不亂。”
奕城的手一抖。
容傾月繼續挑眉:“她最後一次與漆寒對弈,用了各種辦法拖延時間,隻為能與漆寒多相處一會兒,她很亂,也很累。”
奕城恍然間閉上雙眸。
容傾月算是明白了雲修離說的用‘心’下這棋——擾亂奕城的心智。
洛旋……算是他唯一的弱點了吧?
奕城睜開雙眼,卻見她搖搖頭:“可是我不會。”
“你對洛旋漆寒之事,可是好奇?”奕城落下黑子。
“好奇極了。”容傾月毫不避諱的點頭,反問:“難道奕城公子不好奇麽?說實話,我非常想知道,她死前說了什麽,能讓閣下如此方寸大亂?”
“嗬?”奕城淺笑一下:“好奇,就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