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楚霽,又一位祭司?
那七星剛好就在祭壇的上方,狂風呼嘯,揚起漫天風沙,卻掩不去那詭異的光芒。
遊行的眾‘人’似乎找到了精神寄托點,麵對著那七顆星,突然跪拜,動作誇張,神情可怕,將頭敲在地上砰砰作響,口中不停呐喊,祈求長生。
容傾月搖搖頭,長生?……都已經死透了,如何長生?不過是被人吊著軀殼,做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快看!”容傾月輕輕喊道,指著祭台,“他們押上來了一個人!”
雲修離眯起眸子,“過來。”
一道凜冽的眼神射來,容傾月一驚,一個旋身躲到了柱子後麵。
“嘶……大人,沒人啊。”又是那掌櫃的聲音。
“哼,將祭品燒了,延誤了君上的吉時,你擔待不起。”這個男聲沒有聽過,應該就是那位大人。
不過這個聲音……容傾月蹙眉,怎麽有種略微熟悉的感覺?
兩人躲在柱子後麵,雖然看不見,但卻可以聽到的。
祭品,什麽祭品?他們押著的,不是人嗎?……
難道!這兒居然是用人來做祭品?!她悄悄露出一個腦袋,大驚失色!
這個人……不就是白日裏,他們見過的,那個與他們還聊了兩句的人嗎?怎麽會……而且,那個老婆婆言語之間,似乎並不知道自己會被當作‘祭品’啊。
而且……這樣一個大活人被當作祭品,居然沒有人反對?
“嗬,一個月一次的祭祀,需得用城中之‘人’作為祭品,難怪雲陽城的人越來越少。”雲修離眼眸泛冷,深藍的眸子深不可測,卻隻是露出一個微微嘲諷的表情:“救?不必,反正都是死人。”
有火燒的劈裏啪啦作響,容傾月暗暗蹙眉,看來拿活人祭祀這件事,是所有人都知情的。
從今天那些人的話語中就可以知道——‘幸虧你們活著來了雲陽城’‘又有活人啊’,難道這地方不祭祀,就存活不下去?
“祭台上的那幾人,除了祭品,其餘三人,一人是掌櫃,一人是掌櫃的女兒,一人是那位大人,都能發現我們的存在,要小心。”雲修離囑咐。
容傾月點點頭,也不敢貿貿然行動,隻能躲在柱子後麵聽聲音。
台上傳來痛苦的叫聲,似壓抑,似困獸,不得解脫,又似終於解脫。
大約一炷香時間,漸漸沒有了聲響,唯獨剩下劈裏啪啦的燒火聲,還有一股焦臭味。
那個‘人’,看來已經成灰了,接著,台下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眾人又一遍一遍的跪拜在地上,高呼‘大人萬歲’。
然後是舉行盛大的遊行,那些人舉著燈籠火把,如同僵屍一般的排好隊,步伐及其緩慢,動作呆滯的一步一步往前走,就好像是傀儡被人牽著線一樣。
那位大人,似乎也從祭台上走了下來,那火轟的一下燃燒殆盡,自行熄滅,那些人雖然動作遲鈍,但是目光卻是炙熱到急不可耐。
“大人,可以施法了吧?”掌櫃問道。
“嗯。”那人輕輕應道:“不過施法前,去,把那兩人給我帶上來。”
容傾月一愣,第一直覺就是被發現了!
到是雲修離淺笑一聲,居然自己走了出去,白色的衣袍在夜間格外顯眼,他眉眼含笑,卻又笑不及眼底,還透露中些許森然之氣。
容傾月垂眸想了想,也緊緊跟上。
那位大人見到雲修離,明顯的一愣!“你……”
“不錯,正是我。”雲修離微微頷首點頭:“若沒記錯的話,楚霽,天權,文曲祭司,別來無恙。”
說罷,雲修離做了個她看不懂的禮節。
楚霽看來就是這位祭司的名字了,文曲……天權……嗯,看來他就是哪七位祭司裏的一個了。
楚霽蹙眉:“你怎麽可能知道我的名字?你明明是一直躺在……”
“哦?”他話未說完,便被雲修離打斷:“我‘活’過來,文曲祭司很是驚訝?”
他一步步上前,走到楚霽身邊,微微勾唇,低聲道:“你們當我是死人,可卻不知,我一直是有意識的。”
容傾月蹙眉,什麽死人……
楚霽臉色突變!
看著模樣,容傾月懷疑雲修離以前和這幾位有仇了,不然楚霽為什麽知道了以後,居然是這副表情?
雲修離退了回來,一抱拳:“今日不過是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偶然路過此地,還望文曲祭司不要見怪的好。對了,‘廉貞’已經找到,恭喜了。”
楚霽發間那枚玉簪,在聽到廉貞二字時,突然閃了一下。
容傾月張大嘴巴,直覺告訴她——那就是‘文曲’!
那七位祭司,每人都有一塊操控自己靈力的寶石!
雲修離說罷,便與容傾月轉身離開,走出幾步,大約是又想起什麽,一回頭:“對了,我與她還要在這兒多住幾日,這位掌櫃和他女兒,知道太多不好,不如讓他們忘了吧。”
容傾月一愣,他這麽說,楚霽會答應?
那名掌櫃也是臉色一變:“大人,萬萬不可啊!小的知道這兩人心懷鬼胎才能提防啊,不然……”
話未說完,卻見兩人神情一變,與那遊行的‘人’並無差別。
“話多。”楚霽抬起冷冷的眸子:“如你所願。”
雲修離嘴角輕笑,心情似乎不錯的樣子,握著容傾月的手:“回去吧。”
容傾月哦了一聲,回頭一看,卻見楚霽眸中有微微擔心。
詭異的燈光照的整座城市仿佛森然地獄,寒風呼嘯,即使披著雲修離的外衣她還是有些冷。
而且此地居然任何術法都使不出來,她也不能用術法暖身。
雲修離輕輕握住她的手,傳了些許內力給她,“熱些了麽?”
“這是你的內力?”容傾月搖搖頭:“我也沒有那麽冷,別浪費了,內力練成可不是什麽容易的事。”
雲修離沒聽她的,繼續傳送,她跺了跺腳:“這裏實在太冷了……”
“城內無活人,一城的死氣,你說冷不冷。”客棧近在眼前,雲修離冷笑了一下,將她拉到背後,手掌緩緩碰上門。
忽然藍色的光芒大盛!
容傾月驚訝,這兒不是用不了內力的麽?!
“我與奕城之靈力,追根究底,來自同一源,從裏麵破解不了,但從外邊,很容易。”雲修離解釋道,藍光包圍著他的白衣,微微回眸,那眼底的溫柔有些像是虛幻的。
容傾月心髒一跳:“阿離!”
慌忙伸手抓住他的衣袖,那藍光突然消失,又瞬間陷入黑暗,門‘啪嗒’一聲開了。
客棧內黑漆漆靜悄悄的,連星光也不曾透進來半分。
到了客棧裏,容傾月發現自己又可以聚氣了,掌心凝聚靈力,成了一盞小小的燈。
“先去我房裏,在這城裏無法使用術法,我教授你一些用內力自保的方法。”雲修離走進去,“手伸出來。”
以為他要做什麽,容傾月慌忙在黑暗中找到了他的手掌,乖巧的把小手送進去。
卻聽見他低聲一笑,那笑聲有些魅惑,顫動人心:“好了,路上很黑,牽著我。”
“……”心裏似乎要化掉一樣,她也輕輕應了一聲:“嗯。”
“為什麽楚霽會對你那麽客氣,禮讓三分,甚至還答應了你的要求……”容傾月問道。
雲修離在黑暗中挑挑眉,掌心用力,她哎喲吃痛的喊了一聲。
這麽個溫馨的時光,她也真是問的出來。
雲修離回眸,見她小臉上全是好奇,搖搖頭進了屋子,她撲倒在床上,手卻沒有放開,隔空‘嗖’的一下點了蠟燭,她又問了一次:“為什麽啊?”
實在無法絕對她的要求,雲修離垂眸:“因為認識。”
因為……認識……
可是雲修離與漆寒,也就是奕城,看起來關係很差,而這位楚霽,是奕城的朋友,怎麽會‘因為認識’,就如此對待雲修離?
他歎了口氣,語氣之中有鮮有的無奈,雙眸閉上:“月兒,你懂得,當一個人知道,他的人生,無論生老病死,無論娶妻生子,無論做什麽,都被另一個人安排好的感覺麽?”
“……”容傾月微微張嘴,似乎很認真的想了一會兒,然後低頭,同樣也是很認真的說了起來,但卻不是回答他的問題:“我突然……想起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好像就是如你所說的……被安排好了一切,可是那個人,咦,那個人……”
支支吾吾了半天,腦中卻絲毫沒有那個人的影像,她抬起頭:“我大約能理解,就好像有種感覺,我看著一個人躺在那裏,被人安排好了一切,他有思想,卻無法反抗,你說的是這種麽?”
“不錯。”雲修離點頭:“我曾是祭司旁親家的孩子,因為祭司需要陪伴,所以選中了我,替我安排好的‘後事’,楚霽覺得我可憐,自然會同情,人一有了同情這種情緒,會做一些自己都不理解的事情。”
“……陪伴,安排?……”容傾月蹙眉,她印象裏的那個人,明明是……是什麽呢?她好像不記得了,但是絕對不是什麽旁親家的孩子被選中之類的!
“不錯,而那名祭司,正是漆寒。”雲修離又道。
容傾月暗暗點頭,不過他和漆寒,似乎並不是看起來這麽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