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秦老爺子
那天，又有一場仗要打，秦老爺子並沒有在意。反正上戰場，要麽是他殺了敵人，要麽是他被敵人殺。死亡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而他們已經見過太多了。從一開始的戰栗，害怕。整夜的睡不著覺，夢裏都是那些死去的人們的滿是血汙的臉和呼喊，有戰友，也有敵人。
到了後來，他們已經慢慢麻木了，不再恐懼鮮血和死亡。因為戰場上沒有仁慈可言，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他們奉獻自己的生命，守護著這個國家。
在那次戰役中，戰況慘烈，他們的戰友一個接一個地倒下，鮮血彌漫開來，空氣裏是無法散去的血腥味。張老爺子殺紅了眼，突然隻聽見一聲“嘭”的槍響。
“小心。”一個人影從張老爺子身後撲來，將張老爺子撲倒在地。原來是一枚子彈朝張老爺子的方向飛來，而秦老爺子正好看到，就一把撲向張老爺子。
可沒想到張老爺子躲過一劫，而秦老爺子卻被子彈射中，離心髒隻差一點距離。還好當時他們都能活下來，否則張老爺子將會愧疚一輩子。
從那以後他們從爭鬥了那麽久的死對頭，變成了過了命的好兄弟。而對於秦老爺子的救命之恩，張老爺子也一直銘記於心，久久無法忘懷。
而張老爺子一開始想要張修祺娶秦雨潔，秦老爺的救命之恩可能是占了很大的原因的。現在秦雨潔做出如此傷害張家人的事情，張老爺子是非常憤怒的。
每個人都是有點護短的，張老爺子也不例外。於是在得知秦雨潔所做的事情後，張老爺子的第一反應是讓秦雨潔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但他的理智阻止了他，他想起秦老爺子的救命之恩。所以張老爺子隻是讓管家將記錄秦雨潔罪行的證據，交給了張修祺他們。對秦雨潔放任不管。
張老爺子嘴上說著雖然不在管秦雨潔，但心裏其實還是有些隱隱地擔憂。畢竟張老爺子是看著張修祺長大的，他的做事風格，冷血無情，果決。
張老爺子很清楚這點，甚至是非常滿意的。在張老爺子看來，成大事者就需要這種特點，而張修祺無疑是最出色的上位者。
隻是在對於如何處置秦雨潔這件事情上，張老爺子還是顧念著舊情。不知怎麽處理，如果就這麽放過秦雨潔，那就會傷了自家人的心了。
但就這麽不顧救命之恩和這麽多年的老友情，對秦雨潔做什麽的話，那張老爺子覺得以後也沒法麵對秦老爺子了。
直到昨晚，有個電話跨越時間和國家的距離，打來了張家老宅。
“喂，你是……。”張老爺子第一時間接到電話時有些詫異。畢竟很久沒有人給他打過電話了。
“你這老小子，連我的聲音都不記得了嗎?”電話那頭傳來爽朗的笑聲。這聲音讓張老爺子覺得無比耳熟。隻是一時想不起是誰。“你讓我再想想。”
“得了吧，你這記性還是這麽差，越老越不中用啦，我直接告訴你吧，我是……”“秦國明。”
張老爺子一直覺得電話那頭的聲音非常熟悉，還有那語氣，無不讓他感到這個人，他肯定認識。在絞盡腦汁後，突然想到一個熟悉的臉龐。
讓他不禁脫口而出說出了那個曾朝夕相處的戰友的名字。那個曾一起爭第一的對手，那個救他一命的摯友。
“你怎麽突然想起打電話來了?”張老爺子有些驚喜。畢竟人越來越老，身邊的那些老朋友一個一個地相繼離開這個人世。
有些還在的朋友，卻又因山高水長，各自又年事已高，而無法再見了。開始還說著什麽以後有機會大家要再聚聚，而現在張老爺子明白，說什麽再見，這輩子恐怕是再也難見上一麵了。
想到這些離愁別緒，讓張老爺子不禁在心裏歎了口氣。“哈哈，突然想起你這個老朋友了，肯定要打電話問候一下。”秦老爺子大概也是懂得，這世間的見麵，總是這樣，見一麵，少一麵。所以想起好友，便想敘敘舊。
“你這小子，到老了反倒煽起情來了。不知道是誰年輕時與我爭的那麽的死去活來。”張老爺子暫時丟棄那些思慮，開心地與秦老爺子交談了起來。
“你說你年輕時怎麽那麽倔呢……。”“那你又好到哪去呢……對了你還記得那個吳什麽嗎？”“誰啊?哦哦哦，我記得，是那個總是挨罵的小子吧……。”
兩位老人隔著時空的距離，通過那根細細的電話線，說著那段隻屬於他們的青春歲月。那段隻可回憶，卻再也無法回去的，美好時光。
這邊的張老爺子哈哈大笑，整個人像是又年輕了幾歲，整個人容光煥發。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當年，自己還是那個熱血沸騰的少年，好友都在身邊。
而電話那一頭也時不時傳來秦老爺子爽朗的笑聲，是不是他也如張老爺子一樣，像是回到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歲月呢。
“對了，雨潔在你那邊怎麽樣啊?有沒有給你們添什麽麻煩？”秦老爺子突然想到自己最疼愛的孫女，便順嘴問了問張老爺子。
“秦雨潔嘛，這個……”張老爺子有些為難，“是發生什麽事了嗎？”秦老爺子聽出了張老爺子語氣中的遲疑，敏銳地感覺到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將會發生。
“我們都這麽多年的交情了，還有什麽話不能說的嗎？你說吧，我老頭子受的住。”秦老爺子勸慰道。
“好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更何況我們都是過了命的交情，那我也不顧忌那麽多了，我就直說了……”張老爺子將秦雨潔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秦老爺子。
秦老爺子聽後，深深地閉上了眼睛，複而睜開，眼底滿是無奈，長長地歎了口氣:“這些天真的是麻煩你們了，我也知道她這次做的事實在是太過了，竟然做出這種事……”
“連小孩子都可以算計，我……唉，是我太過寵溺她了，是我們秦家對不起你們張家，我對不起你啊，老夥計……”秦老爺子滿是自責的話語從電話那端傳來。
一個滄桑老者，一輩子行事光明磊落，卻在他垂暮之年，還要為自己的晚輩的錯誤而向別人道歉，這該是何等的無奈，讓人唏噓不已。
張老爺子聽見自己的摯友，那個在麵對敵人的槍口依然不肯低頭的人，這次竟然為了自己的晚輩，第一次向他說“對不起。”張老爺子滿腔心酸。
“老秦啊，你別這麽說，這件事不能怪你啊……”張老爺子勸慰秦老爺子。“不，老張，你別說了，這件事我應該負很大責任的，畢竟是我教導無方啊……。”秦老爺子說道。
“至於雨潔這件事情該怎麽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