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真相
辦公室裏，章修祺坐在沙發上。雙腿肆意地交疊著，眸底像深不見底的大海，表情淡漠地看著站在他對麵的這個男人。
姚承知道李梓文喜歡的是章修祺，所以一直以一種守護者的身份守在她身邊。但是最近發生的這麽多事情，讓他特別心疼李梓文。
“章修祺，你是在為梓文報仇，還是在為李夫人。”姚承和章修祺認識多年，對他的事情一清二楚，包括李夫人的事。
李梓文趕到公司的時候，就看到章修祺的辦公室關了，而且有聲音傳出來。
這個聲音好熟悉。是姚承師兄嗎？他怎麽會在這裏。
她站在門邊，靜靜地聽著。
“這有什麽區別嗎？”章修祺很不喜歡別人提到她。
姚承當初知道章修祺和李家訂婚約的時候，還特別詫異。如果是為了報複李家，憑借他現在的權勢，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讓李家回到一窮二白，完全沒必要這樣迂回。等到他重逢李梓文，得知他們結婚之後才醒悟了這一切。
“章修祺，你愛梓文嗎?”姚承在等著他的答案，如果他隻是因為李夫人的原因才和李梓文結婚，那他拚盡一切也要把李梓文帶走。
李梓文的心揪在一起，她也很想知道這個答案。她試過去問章修祺，可是每次看到章修祺的目光，她就說不出話了。
“這和你有關係嗎？”章修祺眼裏泛著冷冽的光，心情很不悅。
姚承是章修祺多年的好友，也是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章修祺的脾氣不好，一直都是這副淡漠的樣子。姚承的性子在圈子裏是出了名的溫和，他也不是沒有嫌棄過章修祺，但是很多時候理解他想法、支持他的隻有章修祺，雖然是以毒舌的方式。
“章修祺，能不能正麵回答下我的問題。”姚承耐著性子，說服自己不要太急躁。
“看心情。”章修祺並不是很想把自己的感情問題拿出來說，而且還是牽扯到她們兩個人，他很疑惑姚承為什麽對這件事情很上心，他以前從來不會過問自己的感情生活，難道是因為李梓文？
“和梓文結婚是你意料之內的事情嗎？”
“是”章修祺不避諱這個問題。
“就因為她是李夫人的女兒？”姚承覺得這件事有點荒唐。
“沒錯。”章修祺端起一杯咖啡，低頭品嚐。
原來，真的和媽媽有關係!李梓文的眼睛慢慢失去了神采，眼眶溢滿了眼淚，她捏緊了衣角，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和李冰的婚約也是因為要接近梓文？”姚承手暗暗捏緊。
“如你所說。”章修祺看著麵前這個男人，眼神裏都是控訴，分明就是為了李梓文。心裏隱隱覺得很不爽。
“那這麽說，李冰設計讓你們在同一個房間.……你也是知情的？”拳頭上的青筋把情緒表露無遺，如果章修祺真的不喜歡李梓文，還讓得她受這麽多苦，他一定要狠狠地把拳頭砸在他身上。
“沒錯，我還不至於被一個女人設計。”
那件事情像潮水一樣湧進心裏，李梓文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扭結在了一起。被背叛的感覺讓她覺得心裏被人撕破了一道口子，他的話就像一把刀一下一下地劃著。
“如果你不喜歡李梓文，何必要把李梓文禁錮在你身邊呢，她現在這麽喜歡你，你就那麽忍心嗎。我知道李夫人對你很重要，但是他們終歸是兩個不一樣的人，章修祺，你不懂嗎？”姚承實在是不懂章修祺在想什麽，他站起來怒目地看著那個冷漠的男人。
“這和你有什麽關係嗎？再說了，這一切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章修祺很不喜歡別人高高在上，自以為很了解一切地指責他。
對啊!這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願的，不管是結婚、聯手報複，還是喜歡上他。都是自己心甘情願、甘之如飴，章修祺，在你心裏我是不是就是一個犯賤的女人啊，你也一定覺得我很可笑把，像個小醜一樣臣服於你。李梓文的眼淚控製不住了，全盤傾瀉。她用手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
“我就問你一句，你喜歡李梓文嗎？”
“我告訴你，就算我不喜歡，我也會把她留在我身邊，懷上我的孩子，然後死心塌地地一輩子在我身邊。”章修祺想讓姚承死心，明白他的東西不可能有人拿得走。
不，章修祺，我不要再呆在你身邊了。李梓文現在章修祺好惡心、好恐怖，她已經接受不了了。她恍恍惚惚地往回走，她要回家，她要離開章修祺。
“章修祺，你就是一個瘋子。”姚承一個勾拳，把措不及防的章修祺打了。
“是嘛，可是李梓文就是喜歡我這個瘋子啊。”章修祺站起來，沒有因為被打得顯得狼狽，臉上的紅痕反倒是讓他看起來更邪魅。他揪住姚承的衣服，高大的身影給對方造成了壓迫。明明是淡漠的一張臉，臉上幾乎看不出來喜怒哀樂，卻偏偏讓人覺得威懾。
“我告訴你，離李梓文遠點。不要逼我動手。”章修祺大力推開姚承。
姚承有點踉蹌，但是還是挺直了腰板，“我也告訴你，我一定會把李梓文帶走的，我不會讓她在你身邊難過。”
姚承很氣憤地摔門，離開辦公室。
章修祺站在落地窗麵前，麵色有些難看。
李梓文，如果你知道了這件事，也會很生氣嗎？
李梓文蹲在小角落裏，放聲哭出來。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章修祺，你不愛我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為什麽要來接近我？從一開始的遇見，她就一直被他設計，被他玩弄於手掌之間。
眼淚順著嘴巴流進了口腔，她覺得好苦澀，可是這卻比不上她心裏難受的十分之一。
熙熙攘攘的人群，讓李梓文看起來特別孤單落寞。
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了，所有疼愛她的人都不在了，她也沒有什麽談心的朋友。所以她對章修祺格外珍惜。這一路上，被他們羞辱、欺負的時候，是章修祺撫平她的害怕和恐懼，她以為自己對他來說至少是不一樣的。她知道自己不夠好，也在一步步地為他改變。她以為可以全身心托付給章修祺的時候，才發現這一切都是一個笑話。自己在他心裏不過是媽媽的一個替身。
她把頭埋在膝蓋上，像個孩子一樣不顧一切地放聲大哭。
夜幕慢慢降臨，李梓文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隻知道自己已經哭不出來了，聲音變得嘶啞，心裏的傷口血肉模糊。她站起來，毫無目的地往前走。
這城市這麽大，自己也隻不過是一粒忽略不計的塵埃。她不知道還有什麽地方可以容納下自己，隻知道自己不願意看到章修祺，不想接觸和他有關的東西。
手機鈴聲響起來，是章修祺的來電。
李梓文毫不考慮地掛掉了。章修祺，我不要再被你控製了，不要再任你擺布了，我再也不要相信你的話了。
她看著萬家燈火，卻沒有一盞燈是為自己照亮的，茫然地站著，自嘲地笑了笑。
“姐姐，你還好嗎?”一個小女孩拍了拍李梓文的腿。
李梓文低頭一看，一個長得很可愛的小女孩，胖嘟嘟的臉上是幹淨得很純粹的眼睛，就這麽盯著自己看。在她的眼睛裏，李梓文看到了頹廢、落魄的自己。
“姐姐沒事。”李梓文蹲下來，摸摸女孩的頭發，臉上擠出一個很勉強的笑。
“可是姐姐看起來很難過啊，是不是還找不到自己的家了。”小女孩一副看穿了一切的表情，認真地看著李梓文。
李梓文失笑，無奈地開口，“小朋友，你媽媽呢？”
“媽媽去給我買冰淇淋，讓我在這裏等她。”小女孩乖巧的回答。
李梓文想開口說話，突然之間覺得自己的頭很暈，小女孩的臉開始扭曲，路燈、車輛開始旋轉然後顛倒。她後退扶住旁邊的大樹，但是還是覺得很暈，而且腹部一陣陣的惡心感湧上來，她猛地就倒在了地上。
“姐姐，姐姐，你怎麽樣了。”小女孩焦急地叫著，發現姐姐沒有反應，連忙跑到後麵雜貨鋪裏找媽媽幫忙。
李梓文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懷裏多了一個咿呀咿呀的小寶寶。他衝著自己笑，抓住自己的手搖啊搖，嘴裏含糊不清地喊著“媽，媽。”
媽媽？這是怎麽一回事
突然小孩子掙脫自己，在地上爬著往前。
李梓文抬頭看到了章修祺，他站在自己對麵，一臉嘲笑得看著自己。
小孩子抓住章修祺的褲腳，想順著往上爬，讓他來抱自己。嘴裏喊著“爸，爸，抱。”
爸爸？章修祺？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孩子？不，不可能。
李梓文拚命地跑啊跑，但是有好多個章修祺在看著自己笑，都在嘲笑她，再也不能擺脫他了，自己最後會淪為章修祺的玩偶，任由他來使喚。
不，不要，我不要回去了。
“啊”李梓文尖叫著一聲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