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漸入佳境，反客為主
“哦？真的麽？”陸圻卻還像是有所懷疑地說道，“據周若普的調查，你的家境本來就不是很好，為了承擔你哥哥讀星海大學的費用，已經日益捉襟見肘了。你難道沒有想要為了改善你家裏環境，而接受一些不該接受的東西？”
沈鳶撲哧一下笑了，不由得問道：“這些都是周先生調查出來的嗎？那麽我隻能說你太相信周若普先生的情報能力了。”她衝周若普微微一笑，對自己的話給周若普帶來的不舒服表示歉意。她至少願意對周若普表現得更尊重一些，而不是像謝淵凡這樣對周若普極度地輕視，隻是因為周若普選擇了對立的陣營而已。她看著周若普，可以感到這個舉止令人厭惡躲避的男人，背後的心理一定也有些不正常，還是少惹為妙。這種人精神瀕於瘋狂的邊緣，現在索性還有點理智，不然不知道會做出什麽樣的事來呢。沈鳶暗暗提醒自己，要讓謝淵凡注意一下自己對周若普的態度，因為她現在越發覺得周若普眼神中充滿了對謝淵凡的恨意，還有一種癲狂，這是初次見到周若普時還未曾看見的。越是壓抑住自己的情緒不外泄的人，爆發起來越可怕，沈鳶很怕周若普會突然爆發，而且還是衝著謝淵凡的，所以她隻能用更為和善和尊敬的態度，小小地彌補一下謝淵凡對周若普帶來的傷害。
“為什麽這麽說？我難道有哪裏調查錯了麽？”周若普急切地拿過了眼前一疊資料，翻出了一份快速地查看著。他唯一引以為傲的能力，如果還出了什麽差錯的話，那麽他還真是再這個董事會裏呆不下去了吧。這些調查的能力是構築他堅持到現在的動力了，如果沒有，他不僅會失去在董事會裏的地位，可能連陸圻也會不需要他了。
“嗬嗬。”謝淵凡冷笑了一聲，剛想揶揄一下周若普，趁機打擊一下這個人的自尊心，卻發現沈鳶向他投來了很淩厲的目光，好像是讓他閉嘴，他隻好沒有說下去了。
沈鳶轉回了頭，對著周若普說道：“首先，我哥雖然考入了星海需要學費，但是他沒有進入天文係，而是最後由音樂界的著名音樂家徐添的推薦進了星海的音樂係免費進修音樂，所以這筆錢，花在了我代替我哥進入星海上，但是沒有花完，隻花了一個學期都不到。而第二個學期，我在謝振的幫助下，也免學費進入了星海的社會人文係，有幸得到他的栽培，這樣一大筆學費幾乎沒花多少，我都存起來了。所以我們家暫時不存在經濟上的困難。”
“啊……看來謝董事長真的很喜歡……”陸圻似有所指地拖長了音調，無非就是在說，謝振他喜歡以權謀私，拉攏人心，對於自己未來的兒媳婦，可以直接減免學費。不過沈鶴的情況，倒是符合星海的政策的，所以也沒什麽好挑刺的了。“就算是這樣，我相信每個人都是有弱點的。如果對方發現你的弱點，想要收買你也不是一件難事啊。”
沈鳶無奈地笑了笑道：“看來你是一定要把之後的結論全部奠定在我有被收買故意設計好造成了斯科特過敏的前提下了咯？這樣會不會太絕對了？我無法說動你我是無辜的，並沒有被收買，但是這也隻是你的猜想，可以待定，但是不能將之後的推論全部基於你的猜想之上吧。我想我們可以多想幾種可能性，綜合性地來看一看。”
周圍的人紛紛地讚同了，他們剛才幾乎都要被陸圻說動了，但是現在也覺得陸圻這樣做太絕對了。霍啟也沒有閑著。他不是董事會的成員，按理來說是沒有資格參加董事會的。但是他現在正充當著類似於會議記錄的角色，大家都沒什麽疑問，看來他經常這麽做，也許是謝振想讓他把會議的過程給記錄下來的。
“那麽……大家就自由說說各自的猜想吧。”陸抓住時機對大家說道。
大家麵麵相覷，其實並沒有太多很另類的想法。因為他們的想法一下子被小個子男人的說法以及陸圻強有力地質問給束縛住了，現在大家都覺得這個說法最靠譜，但是又明白，光隻有這一個說法，也沒辦法證明是真是假的情況下，未免會對沈鳶有點不公平。
“還猜想什麽？”周若普不滿地說道，“無論是出於哪種可能性，都無法改變的一點就是，斯科特。薩默斯在晚宴上出了事，在沈鳶舉辦的晚宴上出了事，無論是不是她幹的，她都必須要承擔起責任，因為她在承辦書流程本上都簽了名，她必須要對交流會上的一切事故負責。這不是很簡單的事嗎，不明白你們為什麽要搞得那麽複雜。在我看來，商討這些都沒什麽意義，還不如直接下定論趕快商量怎樣處罰負責人吧。”
陸圻不禁扶額，他真不明白今天的周若普發揮怎麽那麽失常。周若普其實在他的眼裏還算是個聰明人的，做事也蠻謹慎，有些事都可以放心地交給他去做。周若普正因為謹慎，所以陸圻很少甚至是從來沒有看見過他亂說話，亂做事，一般都不會出差錯，但是今天他的表現還真是令人大跌眼鏡。他好像有點……處於瘋狂的邊緣，做事開始不管不顧了？這樣的周若普可沒有更聰明，反而更加麻煩了，而且還不是給對手添麻煩，而是給隊友添麻煩。陸圻向來不是一個無情的人，更不是什麽翻臉不認人，沒用就丟棄的那種冷酷的大BOSS，他很高興周若普能站在自己這邊，無論是處於什麽樣的目的，隻要是支持自己的人，他都歡迎。不過現在是一場戰役的關鍵時刻，周若普最好別把它給攪亂了。
“若普，我想你大概有點激動？”陸圻溫和地轉過頭，對著俯身向前顯然很激動的周若普說道，“不如你去休息一下，叫人給我們弄點咖啡來喝？”
“什麽？”周若普訝異道，“在這麽關鍵的時候？”
“這不是什麽關鍵的時候。”陸圻耐心地說道，“我們還在慢慢討論，有些事必須要理理順，急不得的。不如你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周若普推開了椅子站了起來，弄出了巨大的聲響，好像很不滿的樣子，“我去讓人弄咖啡。”說完，他也不顧大家都在看著他，就這麽走出了會議室。
也不止在座的董事會成員吃驚，陸圻也很吃驚。要是以前的周若普，肯定不敢這麽做的，理直氣壯，還像在發小脾氣那樣奪門而出，而是乖乖地老老實實地聽陸圻的話去弄咖啡。陸圻也不知道看到周若普這樣的改變是好還是不好。改變這東西應該循序漸進的，如果來得太突然了，可能不是什麽好事，可能會是一種爆發。
“這麻煩的人總算是走了。”謝淵凡不忘補上一句冷言冷語，“看見他就心煩。真不知道他這樣的人是怎麽進董事會的。”
“他具有你所不了解的能力。”陸圻淡淡地說道，不喜歡謝淵凡一直針對著周若普的樣子。他知道周若普可能長得有點不討好，性格也不討人喜歡，但是現在，他周若普是自己陣營這邊的人，他陸圻就不喜歡別人說他的不是。他倒覺得自己有責任護著自己的人。
謝淵凡略微有點吃驚陸圻會為周若普說話。他還以為像周若普這樣的人，即使是陸圻陣營裏的，陸圻也不會很喜歡他吧。再加上周若普接連做出了如此愚蠢的是，想想謝淵凡也覺得陸圻大概是要過河拆橋，和周若普撇清關係了。但是陸圻非但沒有這樣做，而且還一副勸著周若普的樣子，很包容的給他台階下。一直笑容不變的他，竟然為了謝淵凡說周若普的一句話而變了臉色，這都讓謝淵凡很吃驚。他不禁覺得，自己大概要重新審視一下陸圻了。
陸圻轉回了視線，發現對麵的陸正笑盈盈地看著他。他皺了皺眉，回了一個凶狠的眼神，然後低下頭去看資料了，說道：“那我們繼續吧。不要受周若普的影響了，有什麽猜想可以盡管提出來。”
謝淵凡等了一會兒，見大家都在低聲討論，但是討論了半天都沒有討論出一個結果來。他們想不出還有什麽原因能將沈鳶和斯科特的事聯係在一起了，這兩個人根本沒什麽交集，除了小個子男人提出的那個可能性，好像並沒有其他的可能了吧。
“大家都沒有疑問了？”謝淵凡開口問道，“那好吧，我有一個問題。”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謝淵凡，然後等著他開口。他一副早就準備好了的樣子，清了清嗓子，讓自己顯得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然後說道：“我覺得不排除這樣一種可能，那就是……會不會有人針對的不是斯科特。薩默斯，而是沈鳶呢？”
“你為什麽會這麽想？”陸覺得謝淵凡早就對此有所猜疑了，立刻問道，而他也注意到了陸圻的神情，似乎有些緊繃，像是如臨大敵，又好像是早已料到謝淵凡會談到這些一般，已經做好了迎接這些的準備。而陸隱隱知道，謝淵凡恐怕這次又要扯到霍啟的身上去了。
“從一開始的會議，不就一直針對著沈鳶麽。”謝淵凡道，“仔細回想一下今天第一次會議的內容，我們好像想要做的根本不是確保國際名校交流會的順利舉行，而是確保一旦出了問題，沈鳶會受到她應有的責罰，就好像……早已有人料到這場交流會上注定要出事，注定不可能成功地舉行，不是嗎？”說著這些，謝淵凡意味深長地看向了陸圻。陸圻不甘示弱地迎接著謝淵凡的目光，他可不知道什麽是做賊心虛，沒點好的心理素質，又怎麽敢和謝振鬥呢。
“我想小凡你是在暗指，我早已料到交流會上會出事，所以提前開個會以確保沈鳶可以受到她應得的處罰？”陸圻簡單地複述了一遍謝淵凡的意思，臉上掛著微笑。
“沒錯。你早就知道有人會在交流會上搗亂，”謝淵凡不客氣地說道，“你與人合作，那個人負責在交流會上製造混亂，毀了這個交流會，而你呢，負責內部，讓沈鳶承擔起一切責任，讓她受到越嚴重越好的懲罰。一內一外，可謂是合作無間啊。”
“這可是一項很嚴重的指控，小凡。”說話的並不是陸圻，也不是陸圻陣營的人，更不是那些中立的人，竟然是盧先勇。他的聲音很輕，很明顯是在提醒謝淵凡三四了以後再說話，不要說話不經過大腦，隻因為私人的恩怨就做出一些不受自己控製的事。
沈鳶實在是沒有料到，審議竟然發展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她根本沒想到，謝淵凡這麽快就將話題引到了陸圻的身上，接下來恐怕就要輪到霍啟了。而洗清自己這個大前提，他們都沒有做到。謝淵凡這一步實在是太冒險了，但沈鳶又覺得這一步謝淵凡走得很有魄力。畢竟也比什麽也不做，讓十二個完全不認識不了解，隻看過自己的資料而且還是周若普調查的人來審議評判自己有責任沒責任要好多了。這算是開始扭轉局勢，反客為主了嗎？如果這個議題真的能吸引大家的眼球，也許可以把他們對沈鳶的興趣稍稍分散一點。但這又需要極強的掌握局勢的能力，謝淵凡是否真的駕馭得了這麽多董事會的成員，包括老謀深算的陸圻還有城府極深的霍啟在內？沈鳶不斷地想著，想著自己該用什麽辦法幫謝淵凡一把。而此時謝淵凡又開口說話了。
“我知道。”謝淵凡淡淡地說道，“我就是在指控陸圻。還有一個人我要一並指控，那就是……”他的手臂抬了起來，直直地指向了對麵坐著的霍啟，“霍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