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一波三折
沈鳶不由得笑了出來。這周若普的想象力還真是……很一般呐。就算是提出懷疑,也應該有憑有據有條理吧,光是說什麽“有人看見”,誰會相信呢?這也太容易推翻了吧。“你是說我因為和斯科特爭執所以故意想要害他麽?”沈鳶好笑地問道。
“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吧。”周若普眼睛發亮地說道。
“首先,如果我和斯科特的那場談話也叫‘爭執’的話,那我就不知道正常說話該是怎麽樣的了。”沈鳶笑著很有耐心地對周若普說道,現在大家頭都轉向了她,聽她的解釋。周若普的懷疑光是聽聽,不了解情況的人還是會覺得有點可信的,而像沈鳶這樣的人,隻會覺得破綻白出。她甚至看到了陸圻無奈的臉色,想必也是覺得周若普沒有和他說過就來這麽一招,是非常愚蠢的。他用眼色示意周若普不要再說下去了,但是周若普無視了陸圻,陸圻隻好往後一靠不管了,眼睜睜等著周若普自取其辱。“很幸運的是,我和斯科特達成了最後達成了共識,他甚至對我說了謝謝,我想象不出,我還有什麽理由要傷害他。”
“女人心,海底針。”周若普好像早就對這個解釋有了準備,拿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但在謝淵凡的眼裏,他無非就是一個跳梁小醜。他真不明白,像周若普這樣的人,是怎麽進入董事會的,難不成就是走後門麽?“也許沈鳶小姐一個堂堂的交流會承辦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個學生搶白了,自然會懷恨在心。有時候不能低估女人的懷恨之心啊,表麵上看起來好像和人和解了一樣,但實際上卻偷偷地在策劃著報複的行動,不是麽。”
“好吧,你不了解我,這麽想我不怪你。”沈鳶笑著說道,“我也承認,女人是一種難以捉摸的動物。不過就算我的確很不滿他,也不至於明知道他有會危急性命的過敏症還去故意給他吃這兩種東西。這種過敏症,你也說過了,因為太稀奇所以不可能是巧合。”沈鳶看了霍啟一眼,繼續說道,“除非有人事先調查過才能暗害他。但是我又怎麽可能知道我會在交流會上和他有爭執而暗害他呢?這豈不是前後矛盾麽?”
眾人都不禁被沈鳶的話逗笑了,看向了周若普,看他該怎麽解釋。周若普的確有點不知所措,他隻顧著趕快攻擊沈鳶了,連時間線都沒有去建立一個,邏輯自然是不清晰的,漏洞百出,被人一眼就識穿了。他求救似的看著陸圻,無言以對。
“好了。”陸圻本來不想幫周若普的,因為周若普這事兒實在辦的是惡心了。但是周若普畢竟是他這邊的人,如果他出了什麽問題,自己也難逃幹係。而且周若普也跟了他那麽久了,陸圻也不是一個無情的人,他自然要顧慮好這個人了。他一句話把眾人的目光吸引回了自己這裏,“我也相信沈鳶不會公報私仇的,不過敢於懷疑也是值得稱讚的,畢竟這件事說小不小了,我們應該顧慮到每一種可能性。繼續吧。”
“我倒想探討一下預謀這個可能性。”謝淵凡覺得這正好是一個機會,可以借著周若普的質疑將眾人的注意力引向霍啟,“當然,沈鳶預謀是不可能的,因為她這是第一次承辦國際名校交流會,所以她根本不認識參加這場交流會的人,更別提去單獨調查其中一個學生的喜好了。但是我讚同的一點是,斯科特的過敏症的確很獨特,不可能這麽巧合地就發生了,在交流會上正好有與橄欖相關的菜肴,而這次的交流會,又恰好添加了小酒吧這樣一個細節,會不會實在是太巧合了?”
“你是指……有人針對斯科特設計了這個陰謀,將斯科特過敏症發,把他送進醫院?”陸簡述了一下謝淵凡拐彎抹角的意思。
“我不知道是不是針對斯科特,但是的確有人想利用斯科特的過敏症在交流會上製造混亂,引起國際糾紛,這點是毫無疑問的。”謝淵凡回答道,目不轉睛地看著霍啟。
陸當然注意到了謝淵凡看向霍啟的目光,微微有點明白謝淵凡其實是在指什麽了。
“當然是為了要針對斯科特了。”陸圻當然也注意到了,他一直關注著謝淵凡和霍啟兩個人的互動,雖然他們一直都沒有什麽交流,但是很明顯,他們之間有股很不尋常的氣流在湧動。陸圻倒想知道,這兩個人之間到底有什麽非同尋常的過去,可以讓應該感情挺不錯的兩個人這麽劍拔弩張,還有就是謝淵凡可以一眼就看穿這件事霍啟就是始作俑者呢。“他的父親可是英國的重要政界人士,不排除有人會想要鏟除政敵的可能性,對他的兒子下手,可能會使薩默斯先生無暇顧及政事,從而讓他們可以鑽空子……”
“如果這樣的話,沈鳶小姐還是有嫌疑。”那個小個子男人又開口了,看來因為剛才那件事,他是打定主意要站在沈鳶他們的對立麵了。沈鳶想著也是,這個男人看起來本身就不怎麽寬容大度的。
“對不起,你說什麽?”謝淵凡的表情很凜冽,很禮貌地又重新問了一遍,像是想給那個小個子男人一個機會,讓他收回他的話。但是那個小個子男人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麽威脅性,但是他卻不像周若普那樣沒種。他覺得謝淵凡看起來再拽,再有潛力,但是現在也隻是一個年輕人,還不成氣候,所以小個子他並不怕謝淵凡。
“我想說,還記得第一次會議麽。”小個子男人非但沒有收回自己的話,反而笑眯眯地解釋得更清楚了,“我們都在商討些什麽?不就是初出茅廬的沈鳶小姐在人際關係上可能會產生的漏洞?也就是說她有可能有意或者無意的協助諸如此類的襲擊。我記得小陸還舉了一個暗殺的例子,現在看來也不是異想天開吧。”
陸圻衝那個小個子男人微微欠了欠身,向他表示感謝。
謝淵凡有點吃驚,他發現自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霍啟和陸圻這兩個“敵人”的身上,完全忽略了董事會裏還坐了一些什麽角色。在第一次參加董事會議的時候,這些角色都沒有明顯的角色特征,而那時謝淵凡也是專注於百般刁難他的陸圻,還有霍啟的陰謀,這些對峙就在一場會議裏,由他和陸圻兩個主人公完成了,旁人好像就是來打打醬油的,謝淵凡甚至沒有費心去記住他們的長相,跟別提花時間和他們結交了。現在這一弱勢就漸漸凸顯出來了,加上他剛才對這個小個子的男人這麽不客氣,謝淵凡從他身上看出了一絲不妙。
在座的董事會成員,一起工作了這麽多年,而他謝淵凡,隻是今天才剛剛加入進來的,要想博取他們的信任簡直就是異想天開。現在這個小個子的男人提出了很有效的質疑,謝淵凡環顧了一下那群人,知道那個小個子男人的話比周若普的要有力多了,很多人都在思考著他所提出來的可能性,那就是他們才討論過的沈鳶的弱點。
謝淵凡是這群人中間最了解沈鳶的一個人,但是他的地位又很不利於他為沈鳶辯護。第一,他不是什麽沈鳶的辯護人,現在他的身份是董事會的“預備”成員,他需要保持公平公正客觀的態度,和那些人一樣,來判斷沈鳶是否應該為斯科特險些喪命一事承擔責任。第二,那就是他是“新人”,又是謝振的兒子,非常得年輕,年輕得讓人難以去信賴,所以他很難融入那些在星海都幹了好多年,德高望重或者是非常有經驗的長輩們之中,更別提讓他們聽他的話,讚同他的話了。
相比之下,陸圻和霍啟的優勢就很明顯了。陸圻,雖然是這個董事集團裏最年輕的一個,但是說不定大家都讚同他是除謝振以外最有能力的一個。雖然他一副詭計多端心思細密的樣子,很有可能沒事兒就給你使個絆兒,但是大家都看起來挺佩服他的,而且他說話也非常能切中要點和人心,總是可以事半功倍。霍啟,謝淵凡一想到他就很頭大。現在他們在忙著為沈鳶開脫,根本無暇去指證這一切都是霍啟幹的,沒辦法將人們的懷疑視線引向霍啟,這也是霍啟敢堂而皇之坐在這裏的原因。他雖然和謝淵凡一樣年輕,但是他擁有的董事會的信任要比謝淵凡多得多了,現在看來,這些信任也是非常有用的,關鍵時刻可以救霍啟於水火。
謝淵凡現在處於一個非常被動的地位,而他可以依靠的,隻有那些明顯支持謝振的人在支撐著他,麻煩的是,他覺得最得力的一個幫手,卻沒辦法讓他信任,因為在不久前,他還才倒戈相向過。但是謝淵凡也明白自己別無選擇了。他隻有依靠這陸,才可以和陸圻對峙一下,讓陸吸引陸圻的火力,自己說不定還能想出讓霍啟原形畢露的法子。
“當時並沒有得出確切的結論。”謝淵凡說道,“這證明沒有足夠的證據可以指證沈鳶具有這方麵的威脅性。”
“哪方麵的威脅性?”周若普好笑地說道,“比如會收受賄賂幫忙謀害英國政界要人的兒子麽?沒有得出結論,是因為當時被另一個動議給打斷了,而不是因為沒有足夠的證據。我相信我所搜集的資料足夠證明沈鳶小姐具有這些方麵的威脅性了。”
謝淵凡突然想起來,沈鳶的資料也都是周若普收集的,這可不太妙啊。他發覺周若普這人還真是神奇啊,可以讓別人對他的厭惡感一層層往上遞升,永無止境的感覺。他看見周若普說話,反而更加厭惡了。顯然,他是想彌補一下自己剛才的失誤罷了。謝淵凡都懶得理他了,隻是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說道:“既然當時沒有做出判定,那麽這個因素這次不應該考慮進去。而且我也能以人格擔保沈鳶不會徇私,大家也應該相信謝振看人的眼光吧。”
謝淵凡一提到謝振,周圍的人就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了。這也是因為謝振不在,如果謝振在的話,他們恐怕就不敢這麽明目張膽地交流看法了。
“我覺得小凡說得有道理。”盧先勇用指節敲了敲桌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大家都漸漸住了嘴,然後看向了盧先勇,他看起來總是那麽正派,也像個老好人,讓人不由得會產生他說的一切都是對的這樣的錯覺。“既然是謝董事長選的人,那麽我們就應該相信她,從我們和謝振相處多年的情況來看,恐怕這一個理由也足夠了吧。”
“對你,還有一些在心裏‘神化’了謝振的人來說,的確是足夠了。”陸圻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立刻反對盧先勇道。他知道盧先勇並不常發表意見,性格也挺溫和的,是一個善良的老者。但正因為這一點,他說的話卻總是很有分量。他不輕易開口,所以倒反而顯得他一字千金了。“但是對我們來說不夠。誰能證明謝振不會看走眼?過去沒有過,不代表將來也沒有。”他看向了坐在自己身邊的沈鳶,笑著擺出一副理解的樣子說道,“更何況像沈鳶小姐這麽聰明的女孩子,沒有點利用舉辦這場盛會來為自己提供便利的欲望,反倒不正常了吧。”
“你不能以自身的標準來衡量別人啊,陸圻先生。”沈鳶和善地笑了笑說道,“我的確從來都沒有產生過這樣的念頭,哪怕隻有一秒鍾都沒有。”這話絕對得讓人難以相信,但是從沈鳶的嘴裏說出來卻分外的坦然,讓人有幾分相信眼前這個小姑娘的確有一顆很“特殊”的心。
坐在對麵的霍啟暗自地笑了。他看見沈鳶這樣說,心裏莫名產生了一種欣慰。他果然沒有看錯人,沈鳶的確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