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溫暖的感覺
另一邊，謝淵凡跟著謝振又認識了很多人，但是謝淵凡腦子裏盡是想著陸圻會對沈鳶說些什麽，所以也沒有認真對待這些事，看見的人都像是走馬燈一樣轉過了腦子，從眼睛轉了進去，眨眼就從後腦勺轉了出去。一連見了幾個人，謝淵凡就連基本的寒暄都沒怎麽做好，相反，霍啟在謝振的身邊，麵對著各界的名流人士表現得遊刃有餘，十分老到，和謝淵凡倒是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謝淵凡本來就不擅長這種事，加上有擔心的事，顯得在這方麵更笨拙了。他還發現，許多人都認識霍啟，多過認識謝振的兒子謝淵凡，足以見得霍啟是有多經常和謝振出去交流應酬了。他們看起來都很喜歡霍啟，也很喜歡交流，謝淵凡也無所謂他們無視自己了。
因此到了後來，謝振隻能很無奈地帶著霍啟去和別人聊天，而顧不上謝淵凡了，因為他看出來謝淵凡根本就不願意在這方麵花心思，硬是要帶著他也隻能是徒勞無功的，所以也不強求了，便放了謝淵凡，讓他自由活動了。
謝淵凡如蒙恩赦似的立刻向自助餐桌走了過去，正好迎麵碰上了向自己這個方向走來的沈鶴和白小冉。
“怎麽樣，你們有聽到他們說什麽了嗎？”謝淵凡一看見兩個人就急急地問道，“陸圻沒有為難沈鳶把。”
“沒有。”沈鶴道，“並沒有怎麽聽得真切，但是可以看得出他們好像聊得還挺愉快的，並沒有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事。有好幾次都聽到陸圻誇沈鳶來著。”
“這就是他迷惑人心的辦法。”謝淵凡不快地說道，一邊繼續往自助餐桌那邊走去，“我過去看看。”
“他是不是被這事兒弄得神經兮兮的？”沈鶴看著謝淵凡離去的背影問白小冉道。
“有點吧。”白小冉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謝淵凡趕到了自助餐桌旁，正好看見了沈鳶和陸圻站在一起，正如沈鶴所說的，看起來相處得很和睦。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而且陸圻臉上的笑容也不是他一直看到的那種假笑，他看起來笑得挺開心，挺真誠的。這讓謝淵凡很吃驚，但是他可不管陸圻怎麽笑，笑容裏有包含了怎樣的意義，陸圻就是敵方，是敵人就不能讓他太接近沈鳶，所以他三步並作兩步走了上去，走到了沈鳶的身邊，打斷了他們的好像興致很高的聊天。陸圻對謝淵凡的突然出現吃了一驚，臉上的笑容立刻恢複了謝淵凡經常看到的那一種。
謝淵凡自然也不會給陸圻什麽好臉色的，一臉不歡迎陸圻的表情，好像在問陸圻為什麽看他來了還不走人。
“那麽沈鳶，一會再見了。”陸圻見謝淵凡在場，有些想和沈鳶說的話，和想對沈鳶表露出來的態度都不太適宜表現了，隻好選擇先離開，畢竟他還有一大堆可愛的金融係子弟要去接觸接觸，看看有沒有有潛力的學生可以拉攏和栽培呢。有科學依據表明，一個正在吃東西的人要比平時會好相處許多，因為他們的心情會因為食物而愉悅起來，更容易聽從別人的建議。這也是為什麽人們談事的時候總喜歡弄個飯局或者諸如此類的原因。
“一會見。”沈鳶態度很好地衝陸圻笑了笑，目送著他的離去。
“拜托，沈鳶，幹嘛對他那麽好聲好氣的，”謝淵凡一見陸圻離開，很不滿地朝他的背影撇了撇嘴然後轉向沈鳶說道，“他可是敵對方的大BOSS唉，你不用對他客氣。”
“過於表現自己的敵意是很不理智的行為。”沈鳶頭頭是道地說道，“畢竟是在交流會晚宴上，我們兩個的敵對關係暫時還沒有捅破，我也犯不著和他撕破臉皮吧。而且在玩手段這方麵，他可比我有經驗多了，所以還是小心為上吧。我也勸你不要表現得太敵意了，這樣很容易給其他保持中立的董事會成員帶來不好的印象。”
“沒想到你在這方麵懂得還挺多。”謝淵凡並沒有表示抗議，尤其讚同沈鳶的最後一句話。好像自己的行為已經讓一些人不滿了，甚至可能讓陸也不再支持自己了吧。他不知道是什麽引起了陸圻陣營的轉變，也許就是因為他表現得過於仇視霍啟，讓陸覺得他很不可靠吧。所以謝淵凡已經盡量保持理智了，剛才跟著謝振和霍啟一起去結識名流的時候，他就沒有表現得太衝動，至少沒有霍啟說一句話就反駁一句之類的。“我會注意的。”
“那就好。”沈鳶點點頭道，然後將盤子裏最後一塊蛋糕放進了嘴裏，環顧四周說道，“我要去周圍巡視一下，一會過去和你們碰頭。”
“我陪你去。”謝淵凡立刻說道。
“不用了，我需要你幫我盯著霍啟。”沈鳶回道，“剛才在陸圻那裏證實了，霍啟的確和這件事有瓜葛，而且瓜葛還不小，很可能就是始作俑者。”
“我就知道！”謝淵凡興奮地擊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大笑道，但是連忙又止住了笑容，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就感覺……”
“好啦，別解釋了。”沈鳶表示不是很在意，反正這也已經是事實了，“我先走了，一會兒過去找你們。”說著沈鳶也不等謝淵凡回答就先行一步了。
其實沈鳶並不需要謝淵凡去盯著霍啟，如果霍啟真的要動什麽手腳，也不會在這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冒著被看見的風險去做的。所以就算謝淵凡盯著霍啟，也抓不到他什麽把柄。沈鳶隻是希望謝淵凡不要跟著自己去檢查罷了，她更希望一個人去完成這些事，顯得更獨立，也更加有掌控性。經過幾次匯報，幾個匯報的管理還有領頭人物已經漸漸和沈鳶熟絡了起來，並不像剛開始霍啟還在的時候那麽生疏，還有一種僵硬的應付感。他們漸漸感覺出了沈鳶這個人的能力，開始適應起與沈鳶的合作。
不借助謝淵凡地位的輔助，光靠自己的能力和人格魅力來控製全局，這對沈鳶來說很重要。現在既然已經確定是霍啟了，沈鳶覺得更加不用再去過多的擔心這方麵的事了。該來的總會來的，隻要做好自己手頭上的事就可以了。
沈鳶這麽想著，又聽取了一遍會議中心內一些必要的匯報，然後巡視了一遍，這才回到了人群之中。這次的巡視比上次更加愜意和順利的，更顯著的提升是，沈鳶輕巧地漫步在眾人之中，有種感到自身價值得以體現了的感覺。而且看著參加晚宴的各界社會名流，這些名流們都站在自己安排的細節之中，在那裏高談闊論著，沈鳶覺得自己莫名有一種比他們更高一等的感覺，這種心理使得沈鳶很滿足。
做到這裏就夠了吧。沈鳶站在禮堂的一側，看著那些身著華服的人們，這樣想著。就算馬上發生霍啟安排好的隱患，使得全場晚宴功虧一簣，但此時也已經是頂峰了吧。也許不是晚宴的頂峰，但是卻是沈鳶感受上的頂峰。沈鳶知道如果能成功舉辦完整場晚宴甚至是國際名校交流會，會讓她有更為巨大的滿足感，收獲到更多的東西，比如國際上的聲名之類的，但是這好像注定已經做不到了。
沈鳶搖了搖頭，從自己的幻想中清醒了過來，然後在人群中搜索著謝淵凡、白小冉和沈鶴的身影。沈鳶很快就找到了他們，然後向他們走去，在走的路上，內心又湧起一種歸屬感。隻有和他們在一起，沈鳶才有一種獨特的幸福感，沈鶴給予了沈鳶親情，白小冉給予了沈鳶友情，而謝淵凡，給予了沈鳶愛情。她笑著走向他們，覺得他們今夜看起來格外的可親。
“巡視完了？”謝淵凡一看見沈鳶走過來，立刻問道，“沒什麽問題吧？”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沒問題了。”白小冉笑著說道，“我看這是她今晚，不，大概是今天笑得最燦爛的一次了。”
“有什麽好事不和我們分享一下嗎？”沈鶴也笑著說道，看到沈鳶的笑容，是與今天任何一種笑容都不同的，發自內心的開心的笑容，沈鶴這才微微放下了點心。天知道他今天可一直擔心著沈鳶，注意著沈鳶的一舉一動，生怕有什麽錯漏，疏忽了一點什麽。但是隻要看見了沈鳶這樣的笑容，他覺得一整天的提心吊膽都值得了，就算今天為她和朋友發了脾氣，也是值得的。
“哪有什麽好事。”沈鳶真誠地說道，“隻不過看見你們，就不由自主笑了。”
“唉？為什麽？”謝淵凡摸了摸臉，又看了看其他兩個人道，“難道我們臉上有什麽奇怪的東西麽。”
“沒有啦，隻是覺得……很溫馨。”沈鳶笑著伸出手去親熱地捏了捏謝淵凡的臉，然後攬住了沈鶴的胳膊，感覺著自己哥哥的懷抱，“有你們在真好，不然我一定熬不過這個難關。”
“沈鳶……”謝淵凡微微有點變色，“你沒事吧？你還好麽？是不是檢查的時候發現了什麽？如果看見了什麽一定要告訴我……”
“喂，是覺得我不能說出這樣的話嗎！”沈鳶抗議道，謝淵凡顯然是覺得沈鳶有點不大對頭了，而不對頭總是有原因的，這把謝淵凡嚇了一跳，以為沈鳶是自己發現了什麽不可逆轉的壞事，才突然對他們都那麽好的呢。雖然覺得謝淵凡挺異想天開的，但是沈鳶心裏還是覺得暖暖的。
“你別誤會……不過有些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我倒聽出了一種生離死別的感覺……”謝淵凡不好意思地說道，“但是答應我，如果有什麽事，千萬別藏著掖著，要告訴我……們，”他看了一眼沈鶴，明白沈鶴和他一樣有共同分享沈鳶信息的權利，作為沈鳶的哥哥，沈鶴的優先級還應該高謝淵凡一等呢，“知道了嗎？”
沈鳶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道：“我的確有些事想要和你們說。”
三個人麵麵相覷，明顯感到沈鳶要說的不會是一件好事。
“其實這次的事，我從聽謝淵凡提起，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了。”沈鳶如實說道，“我得承認，我剛開始並沒有期待你們的幫助，到現在也是，我覺得做這一切隻能是徒勞無功。謝淵凡說得可能也對，我的確是胸有成竹，但是我胸有成竹的不是我有辦法應付霍啟的陰謀，而是胸有成竹我有足夠的毅力去麵對霍啟給我弄出來的一大堆爛攤子。實話就是，我一直都抱著做好最壞的準備，而我需要的，僅僅是你們精神上的支持罷了。”
“沈鳶……”白小冉臉上也沒了笑容。她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當她聽到沈鳶說並不需要他們的幫助的時候，並沒有覺得很生氣，而她聽到沈鳶說更需要他們精神上的支持時，白小冉覺得很感動。能給予人精神上的力量，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白小冉覺得，如果可以，她會毫不吝惜地去支持沈鳶，不就是為了這一點，她才在沈鳶身邊站到現在的嗎？
謝淵凡反而比較懵。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是之前自己一直沒有意識到的。他一直沒有問過沈鳶的感受，想當然地以為隻要幫她解決這件事，她就會很開心。但是謝淵凡現在卻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解決這件事。而他想要幫忙的動機，也不是那麽的單純。如果光說是為了沈鳶，那是不可能的，謝淵凡很明白，自己很大一部分，就隻是想要為了擊敗霍啟，所以才這麽興致勃勃地積極地去迎接這個“挑戰”。但對沈鳶來說，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挑戰，而是一個必須要度過的難關，沈鳶要度過的，也許就是失敗後的各種審查，質問，名譽上的損害，自信上的打擊。這些東西是無法輕易彌補的，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在沈鳶的身邊罷了，而不是去找霍啟或者陸圻的小疏忽，抓他們一個現行。
謝淵凡還以為自己很關心沈鳶，但其實他隻不過是在關心自己的事。
沈鶴卻不用說了，因為他從始自終目光的焦點都是對準沈鳶的，他所作所為一舉一動，都是出於關心沈鳶的方向來考慮的。他不願意去做多餘的事，不願意去幫謝淵凡調查或者盯住霍啟，就算是盤問一些相關人員，也是沈鳶發話了他才去做的，他心裏是將沈鳶的所想所感放在第一位的。他聽到了沈鳶說出這番話也並不吃驚，畢竟是孿生兄妹，心有靈犀一點通，他總隱隱察覺到沈鳶想要的並不是謝淵凡現在所做的，她要的不多，隻不過是要他們的陪伴和支持，而不是他們無謂的奔走。她早已知道謝淵凡的所作所為都是徒勞而已了。
“不要談這個了。”沈鶴突然發話道，臉上重新展開了笑容，打破了有點沉默的氣氛，“我們一起去吃點東西吧，沈鳶設計的菜單看起來很不錯啊。”
“那是自然。”沈鳶笑著附和道。
謝淵凡鬆了口氣，沒有人責怪他的疏忽，現在他也明白了，接下來他應該做些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