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敵方己方
“嗬嗬。”謝淵凡忍不住冷笑了。他注意到了周若普的這個細節，從心理鄙視這個男人。明明是那麽的懼怕著謝振，卻還不老實，偏偏要去投靠陸圻，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麽。這樣的男人，謝淵凡打心眼裏瞧不起。
聽見了謝淵凡的冷笑，周若普看向了謝淵凡，而謝淵凡也像謝振那樣，向他投來了一個極其輕蔑的目光。周若普立刻就明白了謝淵凡在冷笑什麽了。他雖然膽子小，但還不笨。他心裏立刻燃起了一股濃烈的恨意，是對謝振父子的，但是尤其是對謝淵凡。他對謝振束手無策，所以隻好依靠陸圻來滿足自己心裏的恨意，但是他謝淵凡！憑什麽用這樣的眼光看著自己！他看著謝淵凡冷漠的目光，感覺恨意已經將他的理智快要燒毀了，他連忙移開了衝著謝淵凡的目光，免得自己一時衝動做出什麽事來，比如揍謝淵凡一拳，或者……直接殺了他。
謝淵凡才懶得多看周若普，將注意力轉向了殺傷力極大連謝振都不得不重視的敵人陸圻身上。
“哈哈，的確。”陸圻笑道，“我隻希望這件事不要影響了星海的聲譽就行了。啊……”他停頓了一下，看著謝淵凡的身後，“我親愛的哥哥來了。”
“陸圻，你又在這裏攪什麽事呢。”陸的聲音在謝淵凡的背後響起，謝淵凡立刻心裏一緊。陸走到了謝淵凡的身邊站住了，向謝淵凡和其他人點了點頭示意，又向謝振很自然地打了個招呼，好像從來都沒有和謝淵凡發生過什麽不愉快。
沈鳶已經見過陸一次了，衝他禮貌地笑了笑，謝振也朝陸點了點頭，神色總算是緩和了一點，他看起來很喜歡陸這個人。那是自然，畢竟陸是他陣營裏的人的。白小冉和沈鶴都沒有見過陸，自然也不認識他，不過都很禮貌地微笑回應了，對這個人的初次印象很不錯。
“兄長總喜歡教訓人，是吧。”陸圻朝沈鳶擠了擠眼，沈鳶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對陸圻沒了敵意，很突然地對這個人產生了一絲好感，雖然沈鳶知道他在這件事上也攙和了一腳，費勁心思地想要陷自己於不易，但是沈鳶還是忍不住對他露出了笑容，表示讚同他的這句話。如果這個人不是敵對陣營的頭子，還真是一個可愛的人呢，至少挺招人喜歡的。
謝淵凡可沒那麽開心了。雖然陸像是什麽事兒也沒發生過一樣，但是他可沒法忘記就在幾個小時以前，陸站在了陸圻的那邊，投了霍啟一票來反對自己。這點讓謝淵凡有點難以釋懷，而且心中有種被背叛了的感覺。陸明明是自己這邊的，而且他將希望極大地寄托在了他的身上，但是他卻臨時倒戈了。
想到這裏，謝淵凡就沒什麽好臉色了，根本沒有回應陸善意的問候。
陸當然也看出了謝淵凡心中的不滿，但是卻沒有花時間去向謝淵凡解釋，他不是一個喜歡去解釋的人，別人懂就懂，不懂就算了，反正他也沒有要求別人來理解自己。謝振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才獲得了陸的好感，因為他總是洞察人心，能明白陸的想法並理解他，但是也不會多嘴，或者做一些多此一舉的事。
陸並沒有在最後關頭“背叛”謝淵凡，倒向自己弟弟的陣營。他隻是覺得，有些事對霍啟來說不公平。霍啟做了很多有益於交流會的事，將他調離也許是必須的，但是如果再不讓他參加如此重要的晚宴，那麽是否有點不公平？畢竟沒人能證明霍啟的確有貓膩，光是憑借謝淵凡的幾句話，就否決了霍啟的所有權利，陸覺得這樣不太合適，所以他最終還是決定支持霍啟。陸也明白，這是自己雖然是謝淵凡那邊的人，而陸圻卻依然邀請了自己參加表決會的原因。他知道自己會投霍啟一票的，而他也確實投了。
看起來也許有點冷漠的陸，自有自己的一套評判標準。
“看來這裏很熱鬧啊。”霍啟再一次地出現，好像意料之中一般。這裏現在聚集了幾個董事會的重要人物，還有幾個他的“朋友”，他不過來湊湊熱鬧也太說不過去了。
霍啟很自然而然地站到了謝振的身邊，好像他一直以來都是這麽做的。他看都沒看陸圻，就像是不認識一般，而幾個小時之前，他還坐在陸圻的身邊，陸圻還幫他說話。
“真是虛偽。”謝淵凡低聲咕噥了一句。沈鳶輕輕碰了碰謝淵凡的手，提醒他最好還是不要在謝振的麵前表達對霍啟的不滿，這樣做是非常不明智的。
“沈鳶，”陸圻無視剛走過來的霍啟，也像是不喜歡也不親近他的樣子，反而對沈鳶說道，“你不餓嗎，我可是餓死了，不如陪我一起去品嚐一下你設計的菜單？”
“我嗎？”沈鳶吃了一驚。
“你自己去吃吧，我相信你沒有進食障礙吧。”謝淵凡毫不客氣地將沈鳶拽向了自己的身邊，充滿了敵意地看著陸圻。
“我隻是讓這次晚宴的承辦人陪我去看看餐點的反響怎麽樣，不用那麽凶吧。”陸圻一副無辜的樣子，“而且你也不能幫沈鳶決定吧。”
“我是她的男朋友，自然有資格幫她決定。”謝淵凡毫不示弱地說道。
“謝淵凡。”沈鳶輕聲提醒道，然後對陸圻道，“我陪你去。”一邊走到了陸圻的身邊。
陸圻笑著坐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就走向了自助餐桌，沈鳶朝幾個人揚了揚眉，然後跟著陸圻走了過去。
“喂！”謝淵凡不快地喊道，想要跟過去，但是卻被謝振攔住了。
“放心吧，交給沈鳶處理好了。”謝振這樣道，“走，我去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然後他又轉向了沈鶴和白小冉道，“你們自便吧。”說完就帶著霍啟往羅冉那個方向走了過去。白小冉和沈鶴遞給了謝淵凡一個無奈的眼神。謝淵凡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跟著謝振。
“我們去聽聽看陸圻他和沈鳶說點什麽吧。”白小冉建議道，“免得陸圻趁謝淵凡不在刁難沈鳶。”
“……好吧。”沈鶴並不想去做偷聽的事，但是事關自己的妹妹，他也顧不了那麽多了，便跟著白小冉一起前往了自助餐桌旁邊。
謝振講好話以後，很多人都來了自助餐桌旁邊挑選食物準備用餐，當然也有一部分人在高談闊論，忙著和自己認識的人打招呼。不過自助餐桌旁邊的人也不少，大家也不是很吵嚷，因為都很注重自己談話的隱私，即使一邊選食物一邊在交流，都很低聲好像怕被別人聽見似的，陸圻和沈鳶說話的時候好像也遵循著這個守則，這倒有點不利於白小冉和沈鶴偷聽，因為他們得非常靠近陸圻和沈鳶才行，但這樣做一定會被發現的。
“想必謝淵凡已經向你提到過我了吧。”陸圻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陳列的菜式，沒有看沈鳶卻這樣說道。
“嗯，說了您很多的事呢。”沈鳶客氣地說道，不過她覺得自己隻是態度比較客氣，話語的內容可一點也不客氣。
“是嗎，哈哈。”陸圻笑道，“肯定都不是什麽好話吧。”
“嗯，差不多吧。”沈鳶很自然地說道，“類似於您是個大反派之類的。”
“大反派，哈哈哈哈。”陸圻聽了倒覺得很有意思，“那你覺得呢，現在站在所謂的‘大反派’身邊，你不怕嗎，或者說，你不厭憎嗎？”
“我覺得還好啦。”沈鳶如實地說道，她心裏的確沒有很討厭陸圻的感覺，“這是古來就有的定律吧，隻要有政治、權利、金錢的存在，就必定會有明爭暗鬥，各人有各人利益的追求，形成了不同的立場。無論立場的對錯，站在自己的立場，能堅持自己的立場，總是值得敬佩的。而您，甚至可以成為他人的立場，我覺得沒什麽可厭憎的，可以理解。”
陸圻微微有點吃驚地扭頭看向了沈鳶。沈鳶一副自得的表情，隨意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將一些很深沉的思想輕鬆地說了出來。更讓陸圻吃驚的是，沈鳶竟然對他這個敵人表示理解。要知道，如果沒有他陸圻的攙和，沈鳶也不用那麽驚心膽顫地擔心交流會的成功與失敗了，陸圻不禁有點懷疑沈鳶是否真的清楚這一切的嚴重後果，是她太超然了，還是她太遲鈍了呢？
“我建議您嚐嚐這個黑森林蛋糕。”沈鳶無視陸圻驚奇的目光，轉移了話題。
陸圻移開了目光，微笑著說道：“這麽快就吃甜點不好吧。”他知道自己有點失態了，對待敵方不可以過於流露出自身對對方的各種真實的情感，包括欽佩和驚奇，這樣會讓敵方感到更加得意的。
“既然是自助餐，就沒有那麽多的限製，就算光吃甜點不吃正餐也無所謂的。”沈鳶道，一邊給自己的盤子裏夾了一塊蛋糕。
“說的也是啊。”陸圻了然道，也給自己夾了一塊蛋糕。他發現自己很喜歡這個女孩子的個性，也很喜歡她總是能將一些很深刻的事通過一些隨意的口氣說出來。他本來以為見到沈鳶以後會和她產生敵對的情緒，而沈鳶也會對他表露出討厭和厭煩的情緒，然後自己要用一種陽奉陰違的態度去麵對沈鳶。但是想象中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兩個人反而相處得很自然，並沒有勢同水火的樣子，倒像是共事過一段日子的同事一樣。
陸圻覺得自己也有點對沈鳶刮目相看。還未見到沈鳶的時候，光看周若普的調查，陸圻隻覺得沈鳶是個挺衝動，挺喜歡感情用事的毛丫頭，並不理解謝振為什麽會對沈鳶如此另眼相待，青眼有加。現在他與沈鳶接觸下來，慢慢有點理解謝振的想法了。沈鳶的確很出彩，擁有著很強的潛能。從她能泰然自若地麵對自己來看，就知道她有不可估量的前途了。
“我想問您一件事。”沈鳶突然道，“您真的有與霍啟聯合嗎？”
“不用老是尊稱，你是小凡的女朋友，和小凡一樣叫我陸叔叔就行了。”陸圻沒有正麵回答問題。
“陸叔叔，能回答我的問題嗎。”沈鳶也沒有和陸圻多客套，繼續追問道。
“你希望是什麽答案呢。”陸圻反問道，就是不肯正麵回答沈鳶的問題。
沈鳶隻是微微一笑，然後說道：“我想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哦？”陸圻揚了揚眉，咬了一口蛋糕。“說說看你得出了什麽結論，又是怎麽得出結論的。”
“我的結論是，霍啟的確與此事有關係，而且還是不小的關係。我本來不能確定，也不願意相信霍啟參與了這件事，但是現在我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信霍啟參與了這件事，而且可能大部分主意都是他出的。”沈鳶說道，“如果您想知道我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她看了一眼陸圻微微有點變色的臉，繼續說道，“如果您當機立斷地痛快地回答我霍啟有參與到這件事裏來，是你的同盟，我反而可能會相信霍啟與此事無關，因為他畢竟是謝振的人，如果你想冤枉他也情有可原。但是你卻一直不肯正麵回答我的問題，一方麵是故弄玄虛，一方麵就有想要護著霍啟的嫌疑了。無論你說霍啟是還是不是你的同黨，隻要回答得又快又堅定，我肯定會相信霍啟是無辜的，隻不過這樣遮遮掩掩的回答，恐怕隻會讓霍啟更加難以擺脫嫌疑了。不，現在已經不能說是嫌疑了，而是肯定了。”
“好，我果然小看了呢。”陸圻忍不住誇讚道，沈鳶果然是有一番獨特的洞察力，還有邏輯思維能力，一點也不亞於謝振，“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有猜到你會這麽想而故意吞吞吐吐不正麵回答你問題，從而讓你更加確信霍啟有問題的嫌疑？”
“想過，但是覺得不大可能。”沈鳶道，“我想你第一次和我接觸，來不及放那麽大招吧。”
“你真的很有膽量。”陸圻正色道，“如果你能歸入我的麾下，一定可以大有作為的。”
“我在謝振的麾下也一樣可以大有作為的。”沈鳶一點也不謙虛地說道，“如果你有個英俊又出色的兒子，說不定我還會考慮考慮。”
陸圻大笑，道：“看來有個兒子或者女兒，才是拉攏人心的好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