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不愉快的會議
沈鳶看著白小冉一副“你們的情況我都了然於胸”的樣子,隻好不情願地點了點頭道:“你怎麽看出來的,隻是因為謝淵凡不在我的身邊嗎?”她知道再怎麽隱瞞也沒有意思,既然白小冉已經知道了,就不會善罷甘休,還不如直接將實情告訴她,免得她一直喋喋不休。雖然她知道了實情以後,還是會有可能一直咬著不放勸著她去和謝淵凡和好的。但是沈鳶這次是打定主意不會再主動了,她要全身心地撲到交流會上去,在充滿了小細節的晚宴快要開始的關頭,她才沒有閑暇的心情去關心謝淵凡的小脾氣呢。
“可以說是這個理由吧。”白小冉還以為沈鳶不會承認呢,沒想到她竟然沒有否認。“謝淵凡這麽熱心於你的事,不在你身邊忙前忙後的已經有可疑了……”
“但是我不是說了他可能董事會有事嗎?”沈鳶打斷白小冉說道,如果光憑這一點就斷定她和謝淵凡有爭吵也太武斷了吧,或者說太犀利了?“有些事他是不得不去辦的。”
“你還不知道他麽。”白小冉笑道,“他肯定是不喜歡應酬董事會的那些人的,現在在這裏幫你,正好有借口不去參加董事會的會議了。你如果和我說他去找李熾了,我都會比你說他被董事會找去了要更加相信的。”
“合著我就是一個他推脫責任的好借口啊。”沈鳶開玩笑道,“雖然這個理由也有點牽強,不過你那麽了解謝淵凡,對他的所作所為也能猜出個一二來,理由什麽的對你來說根本不需要吧。不錯,我剛和他吵了一架,而且這架還吵得不小,現在我們再一次進入冷戰狀態了。”
“你們可真不會挑時候。”白小冉歎了一口氣說道,“什麽時候吵架不好,偏偏在需要同心協力的時候玩這個,這不是讓敵人看笑話嘛。”
“我也沒辦法。”沈鳶淡淡地說道,“意見不合,就注定是要分道揚鑣的。”
白小冉沉默了一下,仔細地看著沈鳶的表情。沈鳶說的話有點嚴重了,看來這次的爭吵還真是不能輕易地忽視,的確非常嚴重。“謝淵凡和你吵過以後,就這麽走了?”
“嗯,他就這樣走了。”沈鳶聳了聳肩,假裝不在意的樣子,“他覺得我不需要他,所以決定不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這個人也真是的,就是沒常性。”白小冉一反常態地沒有去勸沈鳶,而是開始數落謝淵凡的不是,“今天我看他召集我們,一舉一動都那麽的不對頭就知道了,他想改變一些事,想從對你的態度開始做起,而且還因為霍啟的事擔心你誤解和生氣。沒想到剛改變了沒多久,一下子撂挑子不幹了,也真夠謝淵凡的了。”
“是啊……一下子就變回了原樣。”沈鳶喃喃地說了一句,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怎麽了?”白小冉見沈鳶的笑容有點不對頭,夾雜了一些悲傷,慌忙地問道。她本來隻是說說笑想讓沈鳶開心一點的,沒想到沈鳶非但沒有開心一點,反而情緒低沉了下去。
“他走之前……”沈鳶猶豫了一下,緩緩地說道,“表情一下子變回了很久以前的那個謝淵凡,就像初識時的那個謝淵凡一樣,這讓我感到害怕。”沒錯,這才是沈鳶真正擔心的。她隻是怕,這麽久對謝淵凡的付出,對謝淵凡的改變,可以在一刹那間都變回原樣,讓她自己徒勞無功。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白小冉皺眉道,“我還以為他至多發發小性子,撂挑子不幹,但是照你這麽說,他退了還不是一步兩步了。你準備怎麽做?要及時地把他拉回來……”
“等久了吧。”沈鳶正在想該怎麽回答白小冉的時候,沈鶴就恰到好處地出現了,一邊將手上的水遞給了白小冉。白小冉接了過來然後微微一笑表示感謝,沈鶴又遞給了沈鳶一瓶水,然後坐在了沈鳶的旁邊,而不是坐在白小冉的旁邊。
白小冉看起來並沒有太在意,她知道沈鶴已經察覺到了什麽,而且覺得自己的妹妹此刻很需要自己的安慰,兩個人很體貼的樣子,一左一右地坐在沈鳶的身邊,讓沈鳶又好笑,卻又感到一種很明顯的安全感,感覺即使謝淵凡不在,她照樣可以找得到心靈上的依靠。
另一邊,謝淵凡收到了一條短信,是盧先勇的說,說董事會又要舉行一場小小的內部會議,隻有包括陸圻在內幾個地位比較高的董事會成員會參加,盧先勇建議謝淵凡還是去參加一下比較好。他建議謝淵凡不要錯過任何有關董事會的活動,特別是有陸圻在場的,這樣才能不讓陸圻他們鑽空子。
謝淵凡本來不想去的,但是他想想現在也沒有事做,正好去找陸圻他們發泄一下火氣也好,而且雖然不能在沈鳶的身邊幫助她,但謝淵凡其實並沒有放棄幫助沈鳶,雖然和沈鳶吵架,但是他依然得為沈鳶顧慮周全。更何況,還有一個霍啟要對付呢,不用沈鳶操心,他一個人也可以擊敗霍啟,利用一些政治上的小技巧什麽的……這些他雖然不懂,不過他身邊有一群幫他的人懂呢。說不定也能通過這次的會議再挫挫陸圻那一黨的銳氣,間接地也順便挫挫霍啟的銳氣。這種事光是想想也很高興了。
這麽想著,他起身往董事會會議進行的地方走去。
不是上次那個會議室了。這次的會議室比上次的那個要小了很多,在謝淵凡的眼裏看起來更像是個茶室的雅座,不過也隻是看起來像罷了,裏麵一點也沒有什麽輕鬆的氣氛。圓形的桌子邊三三兩兩地坐了幾個人,桌子上擺了兩壺茶,幾個人都沒有說話,在靜靜地喝著茶。一邊的窗簾緊緊地拉了起來,室內的燈光也有些昏暗,有些人的臉龐就隱藏在陰影當中,看不真切。
這氣氛可真夠詭異的了,在搞什麽?謝淵凡推開虛掩的門,看見眼前這一幕,不禁有些反感。這樣的“會議”讓人感覺不怎麽正當,好像幾個黑社會的老板在談判一樣,首先要比比誰的架勢足。
房間裏本來有五個人,當謝淵凡走進去以後,便成了六個。他一眼看見了盧先勇和陸,他們兩個人的當中留了一把位子,謝淵凡便理所當然地走了過去坐了下來,麵對著正對麵的陸圻。陸圻也坐在正中間,右邊自然是周若普,謝淵凡在心裏吐槽了一下陸圻怎麽會帶著這個“蠢材”,而左邊的那個人,臉隱藏在陰暗之中看不真切,但是謝淵凡隻是看到他的半個身子,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厭憎之意。直覺告訴他,他不會喜歡這個人的。
“找我來開茶話會麽。”謝淵凡打趣道,決定泰然自若地用一種輕鬆的態度來迎接陸圻的第二次挑釁。第一次,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贏了陸圻。雖然大概在在場董事會成員的眼裏,陸圻同意通過謝淵凡的提議,無疑代表著謝淵凡與陸圻第一次的對峙是謝淵凡獲得了勝利。但是陸圻最後臉上的那抹笑容,卻讓謝淵凡覺得自己輸了,而且還是輸得不明不白的。所以第二次,他可不想要這種不清不楚的“勝利”,他想要的是,完勝。
人數少就正好適合他更方便地擊敗陸圻。當董事會成員都在場的時候,有很多立場不清楚的外加陸圻黨的人,會阻礙到謝淵凡的攻擊,而現在,至少在謝淵凡的判斷下,這場會議可以是三比三平均對立的情勢。那個隱藏在陰暗處的人坐在陸圻的身邊,一定是陸圻黨派的人了,陸圻請來的救兵,還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不過沒關係,他這邊有老謀深算的盧先勇和高戰鬥力的陸,謝淵凡有把握贏得這一場戰鬥。隻不過他到現在敵情卻還不是很了解。他完全不知道這場會議是為什麽舉行的,是誰建議舉行的,是不是陸圻又要玩什麽小花招了?他緊緊地盯著對麵的陸圻,準備采取敵不動我不動的戰略,感覺現在還真的有點像是黑社會的大佬了,這氣氛也很相襯。
“不要那麽緊張嘛,小凡。我們又不是黑社會。”陸圻又恢複了他居高臨下的對謝淵凡的稱呼,像是早已忘記了謝淵凡之前的警告,“來,喝點茶。”說著,他親手為謝淵凡斟了一杯濃茶,然後懶洋洋地朝謝淵凡的麵前推了過去。
香氣和茶水的熱氣繚繞在謝淵凡的麵前,讓他一時有點看不真切眼前這個人的真麵目。謝淵凡沒有再為稱呼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和陸圻大呼小叫,隻是拿起了茶杯輕輕地呷了一口,然後道:“好茶。”
“極品鐵觀音。”陸圻解釋道,微笑著看著放下了茶杯的謝淵凡,似乎對他沒有衝自己大呼小叫而感到滿意,看來這個小子隻是一個中午,就有這麽巨大的改變了嗎?是什麽原因呢,難道隻是因為和他的心上人接觸了一會兒,就會產生如此的改變了嗎?“很高興你能喜歡。”
“我隻是說好茶,並沒有說我喜歡。”謝淵凡即使看起來心平氣和的樣子,但是他嘴上一點也不饒人。
“嗬嗬。”陸圻冷笑了一下,道,“看來小凡你的喜好還挺特殊的啊。”
“茶這種東西,隻適合你們,不適合我。”謝淵凡坦誠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適合年齡大的人嗎。”周若普狡黠地插話道,“難不成你覺得在場的人都已經老朽,不能和正值青年的你相比了嗎。”周若普這招很狡猾,他是想曲解謝淵凡的意思,讓謝淵凡的話聽起來連他的陣營裏的人也不舒服,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你是覺得自己老朽了麽?”謝淵凡好笑地反問道,“我沒有這個意思,你不用斷章取義。”
周若普局促地笑了兩聲,然後道:“那我看不出在場的人還有什麽共同的關聯,導致你認為他們都喜歡喝茶。”
謝淵凡平靜地看了一會兒周若普,不明白為什麽一個明明有四十多歲的男人,卻還不能更穩重成熟一點,反而顯得那麽促狹,讓人心生厭惡呢。周若普以為謝淵凡無話可說,被自己問倒了,臉上微微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神情。
“難道你不覺得,有沉澱有文化有履曆的人,才能品味茶這種東西麽。”謝淵凡自然地回答道,好像前麵根本沒有斷過,“看來我是錯了,你肯定不在喜歡茶的這列人之中。”
“嗬嗬。”周若普反而無言以對了,隻是尷尬地笑了兩聲,然後便閉嘴了。這個謝淵凡,雖然看起來長得並沒有和謝振有很多的相似之處,但是說話的語氣,眉目間的神情都和謝振是如此之像,讓周若普光是看看就有一種想要發狂的感覺。坐在謝淵凡的對麵,被一個年紀輕輕的後生搶白,說他沒有經驗沒有履曆沒有文化什麽的,這讓周若普怎麽受得了。他的確是一個忍耐力很強的人,但是他卻不懂發泄,往往會引起很嚴重的後果。他在桌子底下的手捏緊成了雙拳,氣得腿也有點微微發抖了,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太大的變化。
“我也很喜歡喝茶,但是我自認為我各方麵都比不上在座的各位前輩。”陰影中的人微微側頭看了一眼周若普,然後開口說話道,“包括年齡。”
謝淵凡聽到了這個聲音,幾乎怔住了。他看著那張隱藏的陰影中的臉龐露了出來,是如此的熟悉,驚訝自己剛進來的時候竟然都沒有認出他來。毫無疑問的,說話的這個人正是霍啟。
他抱著雙臂,支起了身體,看著謝淵凡,挑釁地一笑,將雙臂撐在了桌子上,臉上很快又恢複了向來溫和有禮的表情,向謝淵凡點頭示意。但他笑容深處隱藏的仇恨和挑釁,謝淵凡相信隻有他自己才能看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