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可以無視的小阻力
“信不信隨便你，反正我是這麽覺得的。”徐文卿一把將自己的手從白啟的手中抽了回來，不快地說道，“就算羅冉改變了想法，但是我覺得小凡依然很喜歡我們家小冉，喜歡了十幾年，怎麽可能因為另一個女生的突然出現就改變了呢。”
“你可以看出小凡喜歡小冉，難道看不出小冉對小凡一點都沒有那方麵的意思嗎？”白啟無奈地說道，就算他這個孩子氣的父親也可以看得出來，白小冉從始自終都將謝淵凡當做哥哥一樣的人物，從來都沒有愛情方麵的傾向。她很獨立，有自己的選擇，現在她的選擇就是沈鶴，而沈鶴和謝淵凡完全是兩種不同的人，如果再加上論家庭背景什麽的，簡直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但他們兩個的感情足以維持一段婚姻了吧。”徐文卿說道，“而且誰能保證，小冉隻是為了抵抗世俗的偏見和我們的意見才故意選擇了沈鶴那樣的人？她明知道我們不會接受他的，也很清楚我們一直在撮合著她和謝淵凡的，她隻是想違抗我們，不一定是真的喜歡沈鶴……”
“她是真的喜歡沈鶴。”白啟斬釘截鐵地打斷了徐文卿，“這點毋庸置疑。”
“你怎麽知道。”徐文卿抗議道，“你這個不善看人的人這次倒看出來你的女兒是不是真心喜歡一個人了？”
“她看沈鶴的表情就像當初你每次看我的表情一樣，我怎麽會看不出來呢？”白啟微微一笑說道。
徐文卿閉上了嘴，臉微微有點紅了。她不否認自己也從小冉的臉上看出了熟悉的表情，隻不過一時沒有想到在哪兒看到過。現在想想自己看白啟時也是這樣，不僅僅是當初，現在不也是這樣嗎，隻是表現得委婉了許多罷了。還有羅冉，看謝振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子，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羨煞旁人呢。想到這些，徐文卿感覺自己的心柔軟了下來，心裏叫囂著的反對的聲音也不是那麽的強烈了。
“她是不知道沈鶴不適合她，等相處久了她就要漸漸吃虧了……”徐文卿雖然心裏已經柔軟了很多，但是嘴上還是不饒人，她不會輕易認輸，而且她對沈鶴的偏見實在是太強了，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扭轉過來的。自己的女兒喜歡沈鶴又怎麽樣，這並不代表沈鶴就適合她啊。
“那也要等她自己相處久了才能意識到，”白啟察覺出了徐文卿內心的動搖，連忙趁熱打鐵地說道，“你也知道她是不會聽我們的勸告的。況且，合不合適隻有她自己才知道，不是我們可以看得出的。”
“萬一她到時候覺得沈鶴不合適了，又礙於麵子不想承認我們的正確，硬是穿上了磨腳的鞋，那可怎麽辦。”徐文卿無不擔憂地說道。自己的女兒她還不了解嗎，自尊心那麽強，又是那麽的獨立，對誰都很好，就是對自己的家人持著那麽反叛的態度。
“……我相信小冉不會那麽做的。”白啟也不知道自己了不了解自己那麽出眾而且內心複雜的女兒，但是他知道白小冉是絕對不會做出委屈自己的事情的，她可會照顧自己，善待自己了呢。
徐文卿久久地沉默了。雖然白啟說了那麽多，而自己的內心也告訴自己白啟說的“大多數”都是正確的，但是她依然沒辦法摒棄自己的主觀喜惡。也許就是因為沈鶴太自然太輕鬆了，所以才給她帶來了不好的印象。如果沈鶴像隻小兔子一樣麵對徐文卿的刁難慌得到處亂竄，也許徐文卿反而會更加喜歡沈鶴的。但是他卻表現得那麽淡定，真是讓人氣急。還有他的妹妹，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為什麽就那麽受歡迎呢？先是眼光超級高的謝淵凡，然後是謝振，根本不用說了，徐文卿到現在都不知道什麽樣的人能入他的法眼。還有羅冉……沈鳶好像一路都沒有什麽阻力就可以成為謝家的兒媳婦似的，這可真讓人不爽，這個位子難道不應該是小冉的嗎？
雖然徐文卿不是特別追求完美，但是她得承認，白小冉和謝淵凡的結合真是完美得讓她日日夜夜的期盼。現在夢就這麽突然一下子破碎了，而罪魁禍首不就是沈家兄妹嗎？
“想通了嗎？”白啟見徐文卿久久沒有說話，還以為她改變心意了，哪裏知道她在心裏又把沈鳶和沈鶴抱怨了一通，越想越氣，一點回轉的意思都沒有。
“沒有。”徐文卿沒好氣地吐出了一個詞，看見白啟無奈的神情，她又接著說道，“不過我可以嚐試接受沈鶴，看他表現了，他要繼續努力改變我的心意才行。”
這是徐文卿無奈中做出的讓步，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什麽機會了，因為現在大批人馬都已經站在了沈家兄妹的身邊，包括自己的丈夫。如果自己要堅持孤軍奮戰下去的話，絕對沒有什麽好結果，還不如“假裝”隨大流呢。徐文卿在心裏卻想著，她是絕對不會接受沈鶴的，她會伺機而動，給沈家兄妹一點好看的。
白啟聽見徐文卿這麽說還當了真，一副大喜過望的樣子，想著自己居然有一天可以勸服自己的妻子，為女兒的幸福作出貢獻，真想馬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小冉，讓她叫沈鶴多多努力，爭取將徐文卿的心意全部扭轉回來。看著白啟欣喜若狂的樣子，徐文卿不覺好笑，覺得白啟真是幼稚。但是徐文卿就是很喜歡白啟這如此天真單純的一麵，還真是為難他費了那麽多的口舌來勸自己了。
“在外麵呆得太晚了不好吧。”沈鶴坐在長椅上，無奈地看著坐在自己身邊靠在自己肩上仰望著天空的白小冉說道。他本來是想送白小冉回寢室的，沒想到白小冉卻硬拉著他坐在星海花園的長椅上看星星。
“我隻是不想這麽快就離開你啊。”白小冉輕輕道。
“我們明天還會見麵的啊。”沈鶴實事求是地說道。
“喂，你就這麽不願意和我呆在一起嗎？”白小冉直起了身體回頭看向了沈鶴，他一臉的無奈在月光下卻顯得很可愛。
“沒有啦。”沈鶴不急不緩地辯白道，一邊將白小冉拉回了自己的懷裏，“我隻是怕你太累了，又想和我多呆一會，硬是勉強自己在這裏和我看星星。”
“你難道不知道我嗎，”白小冉調皮地說道，感覺在沈鶴的懷抱裏很溫暖，“我是絕對不會勉強我自己的。”
“唉？即使是為了我也不會嗎？”沈鶴假裝吃驚地問道。
“嗯，說不定可以考慮一下，要看你勉強我的是什麽事啦。”白小冉聽見沈鶴這麽問，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沈鶴道，也抬頭看向了星星。好像和白小冉在一起，總能忘卻不開心的事，還有那些該死的論文，完全處於另一種世界的感覺。懷裏依偎著美人兒，身處在迷人的夜色之下，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嗎？
“真想哪天和你去後山，點一簇篝火，依偎在一起看星星，再看日出。”白小冉喃喃著說道，一邊想象著這樣的畫麵，“我一直想和喜歡的人一起這樣做。”
“會有機會的。”沈鶴淡淡地說道，“我們可是認識天文係的係長呢。”
“哈哈，沒錯。”白小冉笑道，“還真是方便啊。”
兩個人都靜了一會兒，各自想著一點心事。許久白小冉才開口，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不知道今天這次的晚宴，我爸媽對你有什麽樣的看法呢。不知道有沒有什麽改觀。”
沈鶴不易察覺地歎了口氣，白小冉終究還是忍不住提起這件事了。他知道小冉心裏一直在想這件事，一直在擔心。他就沒有擔心，因為反正晚宴已經過去了，無論給白小冉的父母帶來了什麽樣的印象，都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要再努力也得等知道了結果吧。就像考試一樣，不知道哪方麵薄弱，又怎麽好加強自己的那個環節呢。但是沈鶴很懷疑自己會不會去改變自己的那個“薄弱的環節”。
“我覺得……”沈鶴知道自己什麽也不說也不太好，雖然他實在不太想談這個話題，但是他知道白小冉很想談這個話題，而且也希望有人可以對她說點安慰的話，而最有用的那個人隻有自己了，“你媽媽可能對我印象不太好，但是你爸就不一定了。話說回來，你爸真的很可愛。”
“哈哈，我知道。”白小冉聽見沈鶴誇讚自己的父親也不由得開心了起來。沒錯，自己的爸爸的確是個很討人喜歡的人呢，就算在刁難人的時候，怎麽也可以做得那麽天真，讓人絲毫也產生不了怨恨的感覺，“雖然對你的刁難是由他開的頭。”
“不算是吧。”沈鶴道，“其實是你媽媽開的頭。”
“嗯？”白小冉有點不解地問。
“你媽媽一開始就打定主意無視我，采取冷淡策略呢。”沈鶴說道，想起了剛開始徐文卿的故意無視，心裏還是有點小別扭，“你難道沒有發現嗎？”
“嗯，我發現了。”白小冉微弱地點了點頭，很清楚這就是徐文卿表達對一個人的討厭的方式。她挺經常看見徐文卿這樣對待她不喜歡的人，或者令她不快的人，比如某些記者，某些崇拜者，但是她臉上可以恰到好處地保持著優雅的親切的微笑，反而不會讓人覺得她是在耍大牌什麽的，同時對她比較喜歡的人更親熱，就像當時她比較周到地去招待謝淵凡和沈鳶而無視了沈鶴，好像這種無視是她不小心的，並不好因此責怪她。“她就是這樣呢，她在通過行動告訴你，她不喜歡你，也不接受你。”
“但是她後來就算和我說話了，也並沒有改變想法的意思。”沈鶴苦笑著說道，“她對我的每一句話，我都能感受到她滿滿的不快啊。”其實說“不快”沈鶴已經算是客氣的了，他本來還想說是“滿滿的惡意”呢，但是又怕小冉聽了會不開心，所以臨時改了一個詞。
“我感覺得到……”白小冉比沈鶴還要無奈。雖然徐文卿並不算是失態，不過她對沈鶴的態度帶著很嚴重的主觀情緒，大家都可以感覺得到徐文卿不喜歡沈鶴，可能除了羅冉還是沒有意識到。不過在餐桌上和在客廳裏，徐文卿對沈鶴的兩次發問，都不是那麽令人愉快，而且徐文卿雖然表麵很親切，實際上卻讓人心裏很不舒服。“真抱歉，讓你承受這些。”
“你看起來不是很在意……”白小冉偷偷抬頭看向沈鶴的側臉，看見沈鶴的表情有點凝重，不禁擔心地說道，“其實心裏還是不舒服的吧。”就算再豁達的人，麵對徐文卿的刁難也不可能太無動於衷吧。自己媽媽的功力白小冉還不知道嗎，有時候就連自己父親這樣的人都有點受不了呢，更何況是初次見麵的沈鶴呢。
“我說我一點也不生氣，你信嗎？”沈鶴道。他的確沒生徐文卿的氣，隻要徐文卿對他各種刁難的時候，他就在心裏出神地想別的事情，比如自己的論文，或者一些有趣的音樂史，這樣就可以完全無視徐文卿的各種刁難了，不過臉上要保持好溫柔的表情才行。這也算是沈鶴從小到大養成的本領之一了。
“嗯……真的嗎？”白小冉顯然不太相信，“那你的忍耐力真是太驚人了。”
“嗯。”沈鶴點了點頭，輕輕摸了摸小冉的頭發，溫柔地說道。
“真奇怪。”白小冉撅著嘴喃喃道。
沈鶴當然知道白小冉在想什麽了，他知道白小冉以為他能那麽淡定，肯定是因為不夠在乎她。雖然這兩者好像並沒有什麽直接的關係，但是女人嘛，不就是一個想象力豐富嗎？更何況像白小冉這樣的藝術才女，想象力更是沒的說了，而且也很敏感。但是她又是善解人意的，所以不會和沈鶴無理取鬧。
“傻瓜，你在想什麽呢。”沈鶴拍了一下白小冉的腦袋，“難道你希望我氣個半死，被刁難得很絕望，然後想不通再放棄你嗎？有平和的心境，就是因為心裏顧念著你，想和你在一起，知道如果太在意的話，連自己那關都是過不去的，怎麽還能保護你呢。而且越往後麵我其實覺得我就越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