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聚餐結束
“哈哈哈哈。”徐文卿大笑，“對你哥那麽的維護，怎麽對自己就這麽不客氣呢。”
沈鳶客氣地一笑，她隻不過是照搬課堂上老師的解析罷了。而事實上，她也的確是這樣的人。她十分缺乏安全感，從小到大可以給予她安全感的人就隻有她的哥哥了，她十分依賴沈鶴。但是她又不想給沈鶴添麻煩，所以在進入星海後越發地渴求獨立，希望能幫助沈鶴，成為一個更值得沈鶴托付和依賴的人。而和謝淵凡這樣的人相處，更加促進了她的自尊心和獨立意識。雖然大概要好好和謝淵凡相處，是必須學會避讓和退步的，但是沈鳶覺得很奇怪，每次謝淵凡越強，她也隻會變得越強罷了。
“我講的都是事實，”沈鳶道，“我也覺得分析出來的東西挺符合我的個性的。而且我也不覺得這些話是……含有貶義的。”
“好了。”謝振突然開口道，“這個小遊戲就到這裏吧。老白，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從我這裏偷師了，沒想到你也會玩心理投射這一手啊。”
“我不會玩，主要是你會玩。”白啟聳了聳肩說道，“本來我還希望你可以幫我一把，沒想到你這麽吝嗇，千金難求你一言啊，這遊戲也算是玩砸了。”
“我看挺成功的。”謝振道，向沈鳶鼓勵似的點了點頭，“你想知道的，不都知道了嗎。”
“好吧。”白啟歎了口氣，站起了身開始回收紙筆，“我看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進行什麽藝術方麵的品評了。”
看來白啟並不覺得這次的遊戲很成功，雖然他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聽關於沈鶴的心理投射。但是他並沒有聽到太多或者太全麵的東西，隻是沈鳶三言兩語的概括。他相信如果換做謝振，說不定可以挖到更多的猛料。不過沈鶴的畫大家都看到了，如果謝振是假裝不記得這個小遊戲的話，那麽在晚宴結束後他說不定可以找謝振聊聊關於沈鶴的事呢，說不定謝振還會重新給他一個關於沈鶴的完善的心理投射分析。
而且這次小遊戲，也沒有讓所有的人都得到分析。沈鳶也在想著。她對謝淵凡不願意讓她來剖析而感到耿耿於懷。他在隱瞞什麽？還是怕被沈鳶看穿？她看著謝淵凡將自己的紙筆交給了白啟，希望可以窺得一些東西，無奈視線卻正好被白啟的身影給擋住了，什麽也看不到。
徐文卿看了看牆上的掛鍾，他們吃吃喝喝聊聊差不多進行了四個小時，現在已經接近十點了。
“你們是應該回學校嗎？”徐文卿問道，“超過了門禁時間可不太好。”
“沒關係。”謝振說道，“我會讓人開車送他們四個回去的。”
“果然有權有勢呢。”徐文卿揶揄道，“將星海的規矩玩弄於股掌之上，為自己大開方便之門。”
“要權要勢不就為了這個嗎。”謝振一點也不在意徐文卿的揶揄，站起了身給自己的司機打電話，“而且這隻是一條小小的校規而已，又不是什麽原則上的問題。”
白啟朝徐文卿偷偷吐了吐舌頭。謝振看起來正兒八經的，其實骨子裏還是挺隨性的，隻不過大概在高位上坐得久了，自然就有了一副權威的態度。早先他們相識的時候，謝振可沒那麽正兒八經的呢。
“好了。”謝振無視白啟夫婦兩人之間的小互動開口說道，“司機已經到了，我們要走了。”
“唉，歡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呢。”徐文卿走向門口送他們，一邊說道，不過看起來並不覺得今天的這頓晚宴是什麽歡樂的時光，隻是客氣的說法罷了，“難得小冉舉辦一次聚餐，真想留你們在這裏住一晚，如果謝董事長同意的話……”
“國際名校交流會臨近了，這幾位都有重要任務，我想不大合適。”謝振明白徐文卿話裏的意思，一點也不客氣地拒絕了，“謝淵凡是總負責，沈鳶是策劃人，小冉你知道，肯定是美術係的代表，而今年的音樂係代表，我準備派沈鶴。他們都有的好忙了，還是回星海比較好一點。至於留宿什麽的，我們可以五一再約。”
“對啊，”羅冉輕輕挽住了她丈夫的手臂，“五一我們可以一起約著出去玩，去爬爬山，女孩子們一起去逛逛街，晚上就住在我們家或者這裏……想想就好期盼啊。”
“好吧。”徐文卿笑了笑，知道隻要謝振拿定了主意，沒人可以改變，所以也就放棄了。
看見徐文卿有點失望的樣子，羅冉走向了徐文卿對她說道：“如果你覺得很無聊的話，我可以多陪你一會兒，說說話看看電影什麽的。”
“還是你對我好。”徐文卿道，然後又看了謝振一眼，繼續說道，“不過算了吧，你老公肯定想把你趕快接回家和你一起過二人世界呢。我也得和老白商量一下近期美術展的事，所以……”
“那好吧。”徐文卿為羅冉拿過了外套為她披上，羅冉走回了謝振的身邊，和謝振一起走出了白家。
夜色正濃，夜空很是幹淨澄澈，月亮清晰可見，掛在當空放射著銀白色的光芒。在這樣的月色下，白家院子裏栽種的玫瑰顯得格外迷人，濃濃的香氣又鑽進了眾人的鼻子裏，讓人覺得很是愜意，即使今天的晚宴有所不愉快，也差不多都忘懷了。
沈鳶率先鑽進了車子的後排，沈鶴接著坐了進來，再接下來就是白小冉，而謝淵凡坐在了副駕駛座。謝振和羅冉站在車子邊，羅冉親切地衝他們搖著手說再見，然後步行走出了白家。
“你爸他們不需要車嗎？”沈鳶好奇地問坐在前麵的謝淵凡道。
“我家離白家很近，他們走回去就行了，”謝淵凡回答道，“差不多走半個小時吧。”
“那也挺久的了。”沈鳶想象著兩家的距離說道。
“在這樣的月色下相伴步行回家，豈不是很詩情畫意嗎？”白小冉笑著說道，“叔叔阿姨的感情還是那麽好，每次看到都忍不住好羨慕，真想知道他們的感情是怎麽保持下來的呢。”
“你爸媽的感情看起來也很好啊。”沈鳶道。的確，在整場晚宴中白啟夫婦的感情看起來也頗讓人欽羨，雖有點小打小鬧，白啟也常被他的妻子吐槽和白眼，但也算是一種生活情趣，讓人看起來很有意思。
“他們啊，性質有點像李熾和桑潔。”白小冉道，“隻不過沒他們鬧得厲害，還算和諧吧。主要是我爸太孩子氣了，不太管家務事，所以大部分都是由我媽來管著，包括我從小到大的教育啦，看起來我媽其實像養了兩個孩子似的，一個是我，一個是我爸，兩個人反倒不像夫妻了。真正的琴瑟和諧齊眉舉案的夫妻，不就應該像謝淵凡爸媽一樣嗎？反正我是這麽覺得的。”
“他們科學家氣質比較濃。”謝淵凡突然這麽來了一句。
“那應該反過來才對啊。”白小冉饒有興趣地說道，“藝術家氣質濃鬱的人，不是才能做出這麽浪漫的月下散步這種事嗎？人們想象的科學家大多都是書呆子吧，他們這樣的夫妻大概是整天呆在書房，連約會都應該是在實驗室裏的印象吧？可惜不是，根據事實證明，科學家反而更會享受浪漫的氣氛呢，而藝術家在現實的爭吵中絲毫不落下風。”
“哈哈，所以說凡事不能光憑自己的主觀啊。”謝淵凡笑著說道。
沈鳶看著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笑，心裏有點急躁。這種感覺算是嫉妒嗎？當他們兩個說一個話題的時候，沈鳶總是覺得自己一句話都插不上。現在他們在談論對方的父母，一點也不用拘束，而且還非常了解，讓沈鳶該怎麽插話呢？她一個“外人”，既不能肆無忌憚地談論那兩個人的父母，又並不是很了解四個人中的任何一個人，或許對謝振了解的還稍微多一點。所以看著謝淵凡和白小冉談笑自如氣氛輕鬆的樣子，沈鳶有點不知所措。
如果換做白小冉，謝淵凡會把自己的那幅畫給她看嗎？會跟她說自己的心事嗎？沈鳶的思維又轉向了剛才那場屋樹人小遊戲中，謝淵凡拒絕了讓沈鳶解析他的畫作的事。很明顯謝淵凡想對沈鳶隱瞞什麽，雖然沈鳶強顏歡笑地掩飾過去了尷尬，但是心裏還是很不舒服。
“小冉的父母我今天是初見，謝淵凡的媽媽也是，所以今天完全是嶄新的印象，”沈鳶努力想要插進去，又努力想讓自己的插話顯得更自然一點，“不過謝淵凡，你爸的樣子還真是讓我大吃一驚呢。”
“嗯，是啊。”謝淵凡接話了，讓沈鳶鬆了一口氣，“工作和家庭完全就是兩副樣子。不過他也就對我媽這副樣子了，其餘時間還是不苟言笑，真不知道為什麽。”說著說著他聲音也低了下去，“就不能對我也這樣嗎。真是不明白，我和媽媽長得那麽像。”
沈鳶明白謝淵凡的意思。謝淵凡和羅冉長得十分相像，按理說，謝振那麽喜歡羅冉，對羅冉那麽好，應該愛屋及烏也很喜愛和羅冉長得很相像的謝淵凡才對，就算謝淵凡隻是一個路人甲，因為長得和羅冉像，照理說謝振也會多關照一點吧。這是人之常情。白小冉就可以算是一個例子了。因為她之前很喜歡沈鳶，所以當知道了沈鳶其實是女孩但是有個孿生哥哥的時候，自然愛屋及烏地喜歡上了沈鳶的孿生哥哥沈鶴。這兩人有相通點，除了相似的容貌，還有脾性、性情、心靈上的相通。謝淵凡和羅冉是母子，自然也有除了容貌很多地方的相通，但是謝淵凡就是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親生父親會對自己那麽冷淡，而對一個收養的兒子滿滿都是父愛呢。
車內的氣氛有點下降，似乎彌漫著謝淵凡的怨念。沈鶴察覺到了這一點，一直沉默著沒開口的他終於說道：“總而言之……我今天表現得還算是可以吧？雖然感覺還是沒有過你父母的那一關。”其實當大家都在車子裏聊天的時候，他在心裏想著自己那篇歐洲中世界音樂淺談的論文該怎麽寫。
“你表現得很好了。”小冉轉向沈鶴，還是如往常一般溫柔地說道。她從來都不會用這麽溫柔的語氣去和謝淵凡說話，兩個人從小打打鬧鬧的，謝淵凡老是跟在她屁股後麵，弄得她像一個小女王似的，但是在沈鶴身邊，小冉總覺得自己莫名地就會變得小鳥依人起來，好像和這麽平靜溫和的人相處，自己也應該溫順才對，“我可以看出我爸對你已經有了改觀呢。”
“是嗎？”沈鶴聲音裏流露出了小小的興奮。他其實挺喜歡白啟的，雖然一見麵白啟就為難了他一把，不過他並不在意，“那你媽呢？”
“呃……她的話，可能有點難辦了。”白小冉想起了在畫畫時間徐文卿纏著她說的那些話。反正從當初就決定無視她了，一直無視到底也沒什麽關係吧，“雖然她才是當家做主的，但是如果我爸也投到我們的陣線來，成功的幾率就會大很多。一個人孤軍作戰的感覺可不好。”說著說著，白小冉覺得自己有點同情徐文卿了，好像他們已經順利地拉攏到了白啟，勝利了似的，而徐文卿還在一個人堅持著的樣子。
“既然你帶我見了你的父母，我想也應該找個時間讓你見一下我的父母。”沈鶴若有所思地說道。
“什麽？”白小冉和沈鳶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不同的是，白小冉的聲音裏充滿了激動與期盼，而沈鳶的聲音裏卻充滿了震驚與無措。
“怎麽了？”沈鶴問道，而謝淵凡也回過頭，用神情表達了疑問。
“太突然了吧。”沈鳶道，看向了謝淵凡。謝淵凡的神情有點複雜，讓沈鳶猜不透他是感到高興呢，還是和她一樣的感覺。這是不是也意味著，她也應該把謝淵凡帶回家見父母？自己的父母可是見過謝淵凡了，還一個勁兒撮合著他們兩個呢。
“我也沒說要立馬就帶小冉去見，”沈鶴耐心地說道，“我覺得我們兩個一起帶著另一半回家是最好的，所以也等你和謝淵凡有空吧，這段日子你剛才也聽謝伯父說了，有的忙呢，恐怕要等四月過了才行了。”
“是……是啊。”沈鳶沒想到沈鶴已經考慮了這麽多了。作為孿生兄妹，果然還是要一起帶著“另一半”回家才有意思嗎？而且“另一半”是相識的，真是更“有趣”了。
白小冉顯然是很興奮了，開始不停地問沈鶴他的父母都喜歡點什麽東西，是不是知道她的存在，有沒有催促過沈鶴趕快把她帶回家看看。謝淵凡已經轉回了頭去，沈鳶思緒紊亂，感覺有點孤獨。
謝淵凡並不想與她交流想法嗎？他想不想以男朋友的身份和自己回家見父母呢？他好像對這件事感到不是那麽的熱衷啊。沈鳶喜歡那個會因為一時衝動揍沈鶴的那個謝淵凡，會因為在乎她突然跑到她家裏來告白的謝淵凡，而不是這個看起來平平淡淡幾乎猜不出他內心想法的謝淵凡……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的，隻不過是謝淵凡好像越加平淡的感情，沒有了之前的激情，又好像和她沒話說的樣子，令沈鳶難以忍受。但是她還是在繼續忍受著。
不就是因為她愛謝淵凡嗎？沈鳶想得到謝淵凡同樣肯定的答案。看著謝淵凡的後腦勺，沈鳶既感到悲傷，又感到氣憤，希望剛才謝淵凡聽到沈鶴的建議之後，可以表現出像小冉那樣很興奮很期待的樣子。